治愈系的人生

第十七章 阎罗审案

    却说西门庆被武大郎、花子虚、苗员外一干人状告在东岳,帝君批准了,批在丰都大堂阎罗面审。阎君又批曹官分审,查他在各司里年、月、日所记录的汇报册籍。

    那武大郎所状告乃是阴谋司、毒杀司提查,苗员外的状是在法司、赃吏司提查,只有花子虚一案审过,投胎乞讨去了。

    花太监被通知候审,王招宣还押着林氏定罪,都不曾结案,又有武大郎出面作证潘金莲、春梅、陈经济厮混通奸一案。

    那些一干犯人都被提来在丰都城衙门前伺候。

    但见:一个夹戴枷钉扭,瘦骨伶仃不似人形,一个是披发蓬头,旧风流变成鬼面。铁锁盘腰几路,粗似那葡萄架下捆绑的赤绳,长板扣在脖子周围,紧于那**包中束阳绫带。

    风月情空,佳人欲心灰冷;磨光计拙,浪子色胆冰消。

    难将黄纸赂阎君,谁敢赤心欺判吏!

    原来各司查完簿籍上所记录的案件,正在传审之时,忽然就有一位灵官手捧黄符飞奔前来,说道:

    “因西门庆罪恶重大,所以岳帝亲准状词,速提各司簿籍、一干人犯,阎罗王要亲审哩!”

    吓的这鬼差奔忙,判官恐惧,各司曹官领着人犯在大堂下两边站立,不敢乱动。

    那西门庆一干人跪在甬道两傍,显得十分威严:而在二门外左右两边各有一口大油锅,约有半丈左右高。只见火焰腾腾,油波滚滚,那锅的容量不知有多大,锅下边堆满干柴,铁叉挑着熊熊燃烧。

    进到三门内,左右皆是铁树高竿,悬着大铁锤,不知几千斤重,离那铁茶臼高有数丈,有罪的,把铁竿一落,就骨肉为泥。

    那两廊下又有铁秤、铜秤、拔舌的尖刀、摘心的利刃,剜凿锥剔异样刑具,还有许多人不认识的,不计其数。

    不说这堂殿森严,官曹凛肃,上坐着戴冠服衷的铁面红须,就是阎罗王了。除了一般用刑的恶鬼,还有非人非兽,不止牛头马面。

    才知这阎罗殿果然是尽头的法地,立命的刑天。但见:七层宝殿,四面回廊。半明半暗,一天雾气黑漫漫,无雨无风,万古阴云寒凛凛。

    本是慈悲为怀之人,谁又能识破那烦恼菩提!敲皮剥肉,无非是为教那作恶之人回归正途;劝善惩恶,总为没有欺压,没有争端,人人平等。

    洪炉中点化铁心人,也只得去千锤百炼,天平上算均铜法马,哪不六问三推!

    轮回六道,好似那卖泥佛的,随他坐象骑狮,业重三涂,又似那挑影灯的,任他披毛戴角。

    地藏佛发愿,度不尽地狱冤魂,也只为众生多欲;

    目连僧救母,填不满饥肠渴海,原来是习气难忘。

    所以善人到此,即为福地,刀山火馍化莲花;

    恶人到此,饶有巧心,铜汁火丸皆妙果。

    看那阳间之所行,就知阴府之刑罚。挫臼碓磨,无非斩绞流刑,阿鼻阴山,就在穷荒大漠。

    或奇疮恶疾,定为挂背钩胸;或天灾人祸,即是泥犁油釜。

    自立速报司神,渐觉恶人路窄。今日贪而明日分家,三年现报;

    大恶盈而小恶满贯,一网全收。罗刹移在世人前,业镜不离方寸间。

    殿上左悬着一面大镜,如明月一般,照的人不敢睁眼;右悬着一杆大天平,那盘有婆罗大。

    不知发放了多少时间,一来一往,也有添上刑具,发下各司的,也有解了绳索,放出闲散的,也有鼓吹引导,衣冠着由二门出来的。

    许久,才唤这武大郎一起进去。那判官在公案傍边铺上原状,就取当日西门庆调情磨光,某日裁衣,王婆引奸,郓哥报信,并踢伤毒死的始未,都有本坊土神、日夜游神申报城隍文书,最终汇报总册,时间一字不差。

    就叫西门庆上去,西门庆跪在地上只是磕头,完全不敢言语一声。

    阎罗便问:“你知罪么?”西门庆连忙趴服在地说:“小人因无知才犯法,也是全是受那王婆两下勾引的亏。如果不是那王婆,小人才不会有那下毒的心。”

    王婆听后立即狡辩说:“是你给了我五两一锭银子,买了一匹白绫,我才替你做下这事。

    阎罗听后大怒,随即让执鞭力士各打一百。打的血流骨折,之后死而复苏。

    西门庆还要解释,随即有二鬼各执铜巴掌,打去他的门牙四齿,门庆才不敢言语了。

    即唤潘氏上来,吓的那金莲小脚难挪,细腰乱颤,平日骂人的巧嘴、**的机心也不知吓的哪里去了,战笃速跪在案前,叩头无语。

    阎罗再问,只得从实细说一遍,与阴簿上所记录的分毫不差。阎罗大怒,说:“此鬼应该打入阿鼻,遍受十八层刑法,为何囚禁起来,不见呈堂发配?”

    在一傍的宗灵官司官,跪倒呈上前世的前案,阎罗看完后,才知潘氏与武大原来是前冤,这是为还他毒杀之报,只有偷奸这一案,从减发放,发在奸淫司大热臭海地狱里受罪。

    正准备发放之时,就有武大郎的首状告他在狱行奸,有乱阴律。阎罗听后拍案而起,二目圆睁,大叱一声,好似霹雳相似,震的殿堂皆动,口中喷出火来。那金莲、春梅、经济三人早被青面大鬼铁叉自背穿透,阎罗即命先下油锅煮三个时辰,然后定罪。

    可怜这两个红粉佳人、一个风流浪子,赤条条叉挑当心,直到锅边,踏梯上去,抛入那热腾腾滚油之内,把那雪嫩的皮肤,粉团般的屁股—

    —如何受的了。

    不出一碗茶时间,在那油锅里翻波逐浪,好似金鱼戏水一般,一上一下,弄成三堆白骨,到像个卖油蝶果子的,纽成股儿,飘在上面。想是渣的酥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西门庆在旁看见,真是骨软筋麻,摊成了一块,俯伏在地下,只是念佛。

    三个时辰后,鬼使用铁爪篱取出,还是人形,只是光骷髅了。西门庆心里想道,“金莲已死,再要审我,只推在他身上,也没处对词了。”

    只见一个判官跪下,领了一柄小小毛扇,将这三人的骨头用扇一扇,黑风一阵,吹的白骨仍化人形,转转哀嚎,如刀刺心,不堪疼痛,依旧跪在阶前,另听发落。

    这时西门庆才知道,在地狱中被碎剐分尸,这些都是业风吹活,是要重复受苦的,不比那阳世间一般,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