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和赵德良一行人往回走，去跟自己系的人汇合。

    红方总部留守的人站在最近的路口翘首以待，看到远处出现的人群，直接冲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廖佳维，满眼的笑意，青年真好，自己在十八九岁的时候也跟他们一样吗？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这些。

    林一一出现在廖佳维眼前，他居然有点激动，胡勇看着教官，“教官，谢谢你对我们的教诲和指导。”

    “谢谢教官，”同学们跟着胡勇的话大家齐声感谢他。

    廖佳维听着一声声坚定和饱含诚挚的感谢，居然红了眼眶。林一一看着廖佳维，原来教官也是个感性的人。

    胡勇率先走上前，抱住教官，同学们一拥而上，把教官抬起来准备抛向天空。此时助教制止了他们，“你们悠着点，廖教官腰上有旧伤，”

    他们停止了动作，安静下来，把教官轻轻地放下来。

    廖佳维整整被扯皱的迷彩服，对着助教轻咳一下，“没事，不过我这把老骨头不如你们扛摔就是了，”

    “哈哈哈哈，”人群发出大笑，气氛轻松很多。

    一旁的赵德良一直盯着林一一，鼓起勇气上前，轻轻地问，“林一一，你是红色警戒那晚的队长吗？”

    林一一看着教官他们的视线转移到赵德良脸上。他眼神在试探，表情微紧张。这个样子确实很憨，忽然觉得这个壮实的男生有点可爱，很像邓寻。

    她没打算隐瞒，点头“嗯”了声。

    得到林一一的回复，赵德良瞬间更紧张，憋红的脸色乳猪肝一样，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你真是幽灵队长？”

    说话都不利索的他咬了下手，捋捋头发，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是，我是2号啊，”

    听完他的介绍，林一一确定了她的猜测，知道那晚情况，能看懂手势的也只有幽灵队成员。

    “队长，我终于能见到你真容啦。”没等林一一说话，他再一次激动起来，赵德良恨不能冲上去抱抱队长，碍于性别和其他人，他要克制。

    旁边的人都不清楚他们聊的什么队长，也都跟过来跟林一一说话，

    “林一一，你真厉害，”

    “林一一，你喜欢CS对吗？”

    “林一一，你的射击很准，”

    “林一一，你能教我电脑吗？”

    “林一一，你是我的大神，”一个男生的话又一次引来大家哄堂大笑。

    林一一也被他们逗笑，微微一笑，“都是大家一起配合的结果。我们一起加油。”

    “一起加油，”

    “历史系加油。”

    “对，一起加油。”

    同学们被林一一的话激励着，大神的激励就是鸡血，大家感觉到了集体的力量。

    集合的哨声响起，大家条件反射性地列队报数，清点人数后，朝停车场走去。

    车上，有的人紧张了一天东倒西歪地睡着了，有的兴奋的还在聊下午的对决，有的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林一一倚着靠背闭幕养神。

    时间就像白驹过隙，一个月的军训结束，就要正式地进入大学生活，军训给他们带来的是更多思考。

    他们这一代是幸福的，也是个性鲜明的一代，也是备受争议的一代。

    他们这一代人大多是独生子女，一出生就会有六个人围着，背负着沉重的情感负担。这一代人对话语权要求很高，要有和别人平等对话的机会，哪怕对方是老师、父母，一旦你不给这个机会，就会抗拒。这一代人的知识面宽广，信息发达，对于知识的学习不再局限于老师的教授，网上渠道很多。这一代人很善良，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也一定是善良，有爱心第。这一代人对现实感非常弱，现代化虚拟世界中体验真实感，在真实世界体验到虚拟感。

    这一代人也清楚自己的目标，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三只笼子里的老鼠，”矛盾的心里体现在越来越叛逆的行为里，只是希望时代或者大人给这一代人多一些的视角，去理解他们。

    林一一脑子想着这些，想到了自己的爸妈，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他们给予她的自信包容，是她一路走来的底气。

    她还想到了顾若霖，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所表现的都是对她的包容和理解，这就够了。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那个在瓜州古城的下午，在古城边听到的呼唤声，向她诉说这什么。

    林一一忽然就睁开眼，看向窗外的黑夜，远处墨色渐变的群山，内心有那么一刻的煎熬。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她不明所以。

    身边睡着的杜芊芊头靠在她肩上，过道并排的赵清婉醒了，冲她微微笑着。

    这些都是真实的，林一一在心里告诉自己。

    远去的层峦叠嶂，天边竟然出现了凝夜紫，鬼才李贺的《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木，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李贺没有亲临当时的战场，是诗人的想象。

    林一一似乎也看到了古人所形容的颜色，呼出一口气，她又闭上眼睛，让自己大脑休息一会，让高度紧张的神经得到放松。

    晚归的两队人，食堂都给他们留好了菜，本来安静的食堂又热闹起来，两队合而一起，尽管输的一方不服气，但是格局要打开。

    黑泽视线穿过重重人群，落在林一一身上，这个女生跟别人不一样，他再次感叹。

    教官凑在一起，每桌慰问，气氛极为融洽。

    计算机系教官搭着廖佳维的肩膀，玩笑道，“你小子这次又出名了，有华子别忘了兄弟我啊。”

    “得了吧，华子你自己买吧，我又不抽。”

    “看你那小气的样，不过说回来，你系里的那女生真实强，介绍下，”

    “拉倒，你别惦记了，她不是你能惦记的，”

    “我不能惦记，谁能？你？”哼一声，这人不服气看着廖佳维。

    “无知者无畏，”说完推开了搭在她肩膀的手。

    看到人走开，这个教官耸耸肩，不就是个玩笑，就当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