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着我们。”

    亢楚拉着云婵拐进了一个胡同。

    早在吹糖人的摊位上，亢楚上就注意到有一个人在不远处一直在偷偷摸摸观察他们。这街上总共没几个人，所以那人的行踪就十分明显。到了簪子摊位上，那人仍然没有离开，远远地缀着他们，眼睛不时瞟着他们，似乎是在确认他们有没有离开。

    为了确定此人是否当真是在跟踪他们，亢楚当机立断拉着云婵就走。他们一走，那人也急了，也顾不得行踪暴露，跟了上来。

    拐进胡同里后，亢楚迅速贴墙隐蔽，后面的云婵也连忙照做。

    不多时，那人就跟着拐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亢楚上前擒住那人的手，反手把他扣在身前。那人还想反抗，下一秒，一把长剑就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亢楚心中疑惑，看此人的身手，好像一点武功都不会，为何就有这胆子跟踪他们。再看这人衣装，都是上好的丝绸布料，不像是刀尖上舔血的刺客或是探子，倒更像是……

    “说，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为何一直跟踪我们。”亢楚擒着此人的手用力了一分，疼得那人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没有恶意啊！元公子，我们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元公子？云婵疑惑地看向亢楚。那人为何称呼亢楚为元公子？

    亢楚一听这称呼，略一思索，就知晓了此人何时见过自己。

    “元公子你忘了？那天沈老爷子寿辰宴上，你与沈忺安在席间相谈甚欢，当时我也在场的。”那人又出声提醒，“我是沈忺安的表弟，韩家的二少爷韩维福啊。”

    沈忺安？多半就是在寿宴上那位自称“方姓女子”的真名了。

    那日寿宴开始前，沈忺安与他交流几句，席间，沈忺安跟着沈承德敬完酒后，又跑来找他聊天，这些事，在场的人都是看到的。而韩维福，他听沈忺安提起过，不过这个名字是这样出现的：

    “那边那个，在那高谈阔论着道听途说的江湖传说的，是我表弟，韩维福，作威作福的福。一天天的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典型的纨绔子弟，放在小说里就是当地老百姓的噩梦。不过你别怕，有我管着他，干不出啥伤天害理的事儿。”

    至于为什么话题能聊到韩维福身上。嗯，只能说是沈忺安太能聊了。他从未遇见过这么喜欢聊天的姑娘。

    记忆里韩维福的模样逐渐与眼前这人逐渐重合。证实了此人身份，亢楚仍旧没有松手，继续追问：“那你为何要跟踪我们？既然认识我，为何不直接上来与我相认？”

    “实不相瞒，我本无意与你相认。”韩维福看了一眼身前手持长剑横在他脖子前的云婵，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本来就只是想暗中调查你俩的。”

    此话一出，亢楚和云婵都感觉不妙。他们的身份从未宣于世人，苏州一行更是连义父都没有告知，却没想到，有人居然已经在苏州城里调查他们了。云婵手中的长剑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韩维福的脖子更近了一分，几乎贴在了脖子上，吓得韩维福连连叫唤，亢楚另一只手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

    亢楚与云婵交换眼神，看出了她心中念头，想直接杀了韩维福。但这里是在城中，韩维福的身份在这里十分敏感。韩家是苏州城地主家族，一手遮天。韩家二少爷若是死在这里，今日在苏州城中逗留的所有人都将有嫌疑。即便他俩能够逃脱，今后再想来苏州城都将会胆战心惊。他们还想调查亢府之乱，不想因此再也不敢来苏州城。而且，韩维福将自己的身份公开给他们，还主动与亢楚套近乎，这个“调查”恐怕另有隐情。

    “我一会儿把手松开，你不许大叫，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你把话说清楚，你想调查什么？”

    韩维福连连点头。亢楚缓缓松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而韩维福也知趣地没有再叫喊。

    “说吧，你在暗中调查我俩什么？”

    “我，我想调查你俩是不是夫妻。”韩维福语出惊人。

    亢楚一怔，不由说道：“你调查这个作甚。”

    “那日席间，我见你与我表姐相谈甚欢，众人都说你是我表姐的相好。”听到此处，云婵瞪了亢楚一眼。亢楚语塞，他去沈承德的寿宴是去杀人的，云婵肯定以为他在不务正业。

    “但是今日在城中见到你俩，举止亲密，如胶似漆，我担心我表姐遇人不淑，于是想暗中调查清楚，你俩是不是一对奸夫……伉俪！是不是一对伉俪。”

    “这就是你跟踪我们的理由？”亢楚感觉有些好笑。搞半天，是个为表姐路见不平的憨小子。

    危机解除，亢楚示意云婵放下手中长剑。

    “这不是跟踪。整个苏州城都是我家，我出现在哪里都是合理的，和跟踪能一样嘛？”

    “所以呢，你的调查结果呢？”云婵问道。

    韩维福有些害怕地看着云婵，刚才那长剑横在脖子上的冰凉感觉他还记忆犹新，此刻脖子都还觉着冰冷。“没有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能看出啥来。不过，既然元公子你都把我抓出来了，不如就直接告诉我吧。你俩要真是伉俪，我就去劝我表姐，保证让她不纠缠你。”

    “这是我妹妹，元……”亢楚想了一下，看到云婵另一只手里的糖凤凰，“元凰。”

    “元姑娘你好。”韩维福连忙说道。他是真怕这姑娘，看上去就像是一剑会把他咔擦了的，“所以姑娘跟元公子是兄妹关系？”

    “是的。”云婵冷冷地应道。

    “还好还好，表姐还有机会。”韩维福放下心来。

    云婵又想拔剑。

    “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亢楚说，“我跟沈忺安只是萍水相逢，上次在寿宴上也只是第二次见面，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相好关系。”

    “啊？真的吗？”韩维福似乎很震惊，“可是，家姊为了你退了当天所有的求亲礼啊。大家都在传，是因为已经与你私定终生了。”

    “哈？”剧情的展开有些出乎亢楚的意料，“等等，你细细讲一下。”

    云婵瞪了亢楚一眼。

    “呃，在这里说吗？在这个，胡同里说？”韩维福看了看这个阴暗的胡同。

    亢楚四顾。胡同里很脏乱，根本不像是说话的地方。也难为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

    “我知道苏州城里有一个地方最合适了，姐夫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带着你们去吧。”

    云婵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