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三等！”

    耳边回响着黄长老毫无感情的通报声，少年面无表情，只是唇角有着一抹自嘲，满不在乎地回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黄长老话语方才出口，不出意外的在妙玉堂内带起了一阵骚动。

    “三等？嘿嘿，不出我所料，这个‘天才’果然是靠走了狗屎运才拿的天榜第一！”

    “哎，这废物真是把我们炼丹系的脸都给丢光了。”

    “要不是灵辉宗顾忌面子，这种家伙哪可能还留在宗门内？娘的，还给他独占百井阁！”

    “对！尤其是柳道友也因为涉世不深被这小子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简直可恨至极！”

    “可恨至极？人间之屑！”

    周围传来的嘲笑以及怒骂一一落在那如木桩般盘坐在蒲团上的少年耳中。

    然而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脸平淡地翻看着一本封面上画着青龙的厚厚典籍。

    “洛杉儿，一等！”

    面色铁青的苗条少女快步走来狠狠瞪了一眼李嗣，随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李嗣被她那一眼瞪的有点心虚，但他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所做所为，又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为了不浪费洛星寒的好意，他这一个月就没有考虑过量产的炼制方法，一直在摸索如何把控细节。

    这一切就是为了最后触发《百炼成金》时能炼制出品质更好的丹药。

    无奈他运气不行，《百炼成金》触发时丹药的品质已经定性。神仙来了也不能改变结果。

    平心而论，黄长老制定的三等合格标准已经比较严了。

    比如这次的门生中就有近三成炼制品质在三等之下。如果李嗣是“废物”，那些三等之下的岂不是连废物都算不上？

    没办法，谁让李嗣是独一档的天榜第一呢？

    至于黄长老才懒得管他们这些屁事，连喊了几声“肃静”便自顾自地接过下一个门生的丹药，一个个宣报结果。

    一盏茶的功夫后，黄长老宣布完了成绩，开始批评那些连三等都没炼出来的门生。

    “你们现在是笑的开心。等到时候李嗣进了第二届名单，你们被淘汰的时候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嗣听了这句话眉头一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黄长老，你这话确定不是在嘲讽我吗？我堂堂的“天榜第一”什么时候变成“努力的差生”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黄长老接下来又要讲一堆劝学的废话时，他突然咳了一声。

    “经过宗门长老一致决议。这一届新生的宗门大比不日即将开始。谁感兴趣的可以到我这报名。”

    堂内瞬间寂静无声。

    而这寂静其实还有一个潜台词“不要选我”。

    黄长老有些尴尬，干笑几声想要缓解气氛。

    “大家不要这么抵触嘛。这次为了照顾我们术法系外的门生，特意让我们内部先打两轮再加入正赛。机会还是很多的。”

    听到这句话，几个家伙变得蠢蠢欲动起来，忍不住问道：“长老，这次赢几轮有奖赏？”

    经这句话提醒，其他门生开始交头接耳。

    “我听说最早只要参加就有奖赏，后来因为术法系太过积极才对胜场有了要求。”

    “只要别遇上术法系的就还好吧。”

    “管他几场，我反正不去。”

    黄长老重咳一声。

    “和往年一样，三场。”

    交头接耳的声音消失了。

    这三个胜场意味着什么呢。

    就是说你不但要连赢两场术法系外的战斗，还要和正儿八经赢了两轮的术法系门生对决。

    这胜算岂是一个渺茫能概括的。

    这三轮下来，符箓法器的损耗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历年来就没有几个术法系门生可以靠奖赏赚到钱。算来算去，无非是大亏小亏的区别。

    不少人打的上了头，甚至把自己的保命底牌都打掉了。

    那可是无价之宝！

    而且就算前两轮对不上术法系也不见得就能赢。

    遇上阵法系这类难兄难弟也就罢了。要是遇上清库存的符箓系，那不是倒血霉了？

    “要打你们打，我反正不打。”

    “嘿，哥们刚把法剑卖了。上去也是弃权。”

    “放心，上一届炼丹系和咱们也差不多。弃权认输老传统了。”

    宗门大比毕竟事关负责长老的颜面，黄长老见众人如此抵触，面色逐渐阴沉。

    “既然大家都这么腼腆，那我就点名了。”

    李嗣原本听众人的八卦闲谈正起劲，突然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都向自己投来。

    极其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天榜第一，李嗣！”

    堂内轰然响起幸灾乐祸的叫好还有阴阳怪气的支持声。

    有谁会不想看李嗣这个天榜第一上去挨打呢？

    当然，往好听了说是给李嗣这个天才一个施展能力的舞台。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虽然李嗣炼丹本领上有些争议，但只要你能打，那么同样能服众。

    不知为何，李嗣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自己与柳玉白的交谈时立下的FLAG。

    “我不参与大比，不接决斗，宗门师长还能逼我不成？”

    诶，还真就确实逼你上场了。你就说巧不巧吧。

    之后黄长老又点了几个刚才废话特别多的，一时间堂内四处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为了给大比让路，他干脆连丹药功课也不布置了。相当于白白给大伙放了三个月的假。

    众人一大半在欢呼，一小半在埋怨，熙熙攘攘地从妙玉堂涌了出去。

    李嗣则是手疾眼快地拦在了一贫如洗的少女面前。

    “杉儿姐姐，劳烦您通知一下洛小姐。这忙你们可不能不帮啊。”

    洛杉儿看着李嗣冷笑一声，刚想数落他一阵。但随即又回想起李嗣不知道洛星寒和司马荣的赌约才作罢。

    “你自己和小姐说吧。”

    只见洛杉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花纹极其华丽的玉石小镜。

    她指尖真气一点，镜面上泛出层层五彩斑斓的余波。

    周围有识货的门生立即惊呼：“通灵镜！”

    “这玩意不是只有天京才卖吗？”

    “我叔叔十年前觉得三千灵石太贵，心疼灵石没有买。结果现在市面上二手的都涨到五六千了！”

    洛杉儿得意地昂起脑袋，傲然道：“反正我接通小姐了。你自己和她说吧。”

    李嗣本来还在心里吐槽这修仙界苹果也搞饥饿营销，见“电话”接通忙不迭凑过身去。

    镜面漆黑，仿佛映射着对方目前的心境。

    一道悦耳如银铃的嗓音旋即传出。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