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装完b后也没有放松警惕，抢过王河田手中的亮银长刀，咔嚓一声补完了刀。

    “娘的，这杀人越货的事还真吃力……”

    这初出茅庐便斩杀敌手的少年自然是李嗣。

    正如王河田一路上在算计李嗣，试图把他吸引到自己的陷阱中，李嗣也在不断估算对手的实力。

    而这个时候乍看之下与实战毫无关系的《万法大全》便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为修士的呼吸和细节举止都会无形中暴露出修士的各种特征。

    从踏上修行之路开始便缺乏师长调教的粗鄙散修自然做不到掩盖这些特征。

    经过两天一夜的观察，李嗣注意到了王河田手掌指节上的厚茧以及周身透露出的气息。

    这些都说明了他是个出身草莽的“粗人”。

    他们的基本功不如那些叛逃仙门的散修所以不喜欢使用法术，也舍不得用符箓。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逼他近身便能按计划拼死一搏。

    当然，最好的结果肯定是用符宝直接一击毙命。毕竟和英真人的诚意还是很足的，那玲珑剔透的小剑的原型也确实世间罕有的进攻法宝。

    可惜李嗣的修为太低，但凡李嗣修为有个练气四层，王河田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至于之后李嗣能赌成功，多少也有气运加身的原因。

    像王河田这种整日杀人夺宝的劫修身上因果极重。面对李嗣这种正儿八经聚拢气运的修士，短兵相接压根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固然，这是马后炮的说法。如果李嗣没有把这必胜的路径提前准备好，就算他气运再强也不可能引导出这一结果。

    “看来你《万法大全》参悟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更快。如此看来再过一年你就能入门了。”

    一团熟悉的幽风自空中飘来，落地化作一个面带黑纱的高挑丽人。

    李嗣忍着体内真气见底的空虚低头作揖。

    “属下李嗣见过圣女。”

    九溟点了点头，眼角微微上扬的美眸中满是赞许。

    “你这幻术解法是从谁那学的？”

    “柳玉白。”李嗣老老实实回道。

    虽然他快速入门靠的是白玉画卷的熟练度，精进靠的是神秘老者的馈赠。但单论是谁教的那还真是柳玉白。

    “哼，公羊胥带出的小妮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九溟挥手在周围数丈内布置下一片禁制。

    “李嗣，你可知道我们在击杀敌人后都会做什么事以绝后患？”

    李嗣沉思片刻。

    “妥善处理尸体？”

    “这是一般修士都会做的。但要想真正保险还是要这么做。”

    九溟洁白如玉的指尖在王河田的眉间快速地画了一行符字，转瞬间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如蒸腾的雾气抽离而出。

    “这是……离魂之术！这不是禁术吗！”

    李嗣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魔教弟子，谈论这些禁术与否有点太可笑了。

    然而九溟却没有以此嘲笑他，反而目光严肃。

    “搜魂，离魂，噬魂等关乎元神的法术会被封为禁术，你觉得是那些名门正派单纯的排除异己吗？”

    李嗣本想说“难道不是吗”，但回想起自己在江湖行走时听说的种种耸人听闻的传闻又有点不自信。

    “我们圣教在外界被称作魔教并非没有道理。但我们四部都不会过多触碰修士的三魂七魄。”

    “只因为修士的三魂七魄关乎修士是人的根本。过度涉及只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们圣教四部虽然在修士中声名狼藉，但在凡俗间却没有那么大恶名便是这个原因。因为凡人对于我们而言完全没有价值。”

    “但对于那些魔徒而言，他们是不在乎凡人有无价值。只会为了贪婪膨胀的欲望不断吞噬灵魂。”

    李嗣听了九溟这话才明白了为何江湖上流传的“魔徒”与以魔教为代表的邪修相比相差如此之大。

    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对待凡人的态度。

    邪修并非道德高尚之辈，正相反邪修中也有不少滥杀无辜的狂徒。

    但他们是清晰地知道杀戮凡人是浪费时间的低效行为。

    “无论我们修士接受天地灵气如何强化丹田强化体魄，元神的根基依然没变。然而像那些魔徒却会献祭一魂一魄来取得噬魂的前提，另辟蹊径。”

    “而这离魂之术虽然也关乎禁忌，但好在受苦的是别人。”

    九溟说到这里时语气多了几分戏谑。

    “放心吧。如果只是针对于死者的离魂之术哪怕是那些名门正派也同样会用。只不过他们的口风比较紧。”

    九溟转身走向凉亭，语气淡淡：“剩下的交给你吧。”

    李嗣如梦初醒忍着真气见底的痛楚把王河田全身上下能藏物的地方都搜了一遍。

    “一共三个储物袋，还有其他的吗？”

    李嗣抬头向问一脸呆滞的王河田。

    使用离魂之术抽取出的元神并不完整，必须根据需要的专门询问针对性问题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靴子……靴子……”

    李嗣移目看向靴子，其制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精致。

    “不像是法器啊。”

    李嗣一连把两只靴子都佛了下来，还作死地嗅了一口差点呕的他直吐胃酸。

    “靴子里有什么？”

    “有东西……有东西……”

    我草你的，这离魂出来的元神也太呆了！

    李嗣从王河田的储物袋中取出一炳解剖妖兽的剥皮小刀，干净利落地划开靴子。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流浪经验而感到欣慰，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嗯……靴子的表皮不像是藏了东西的。

    “是靴底吗？”

    王河田呆滞的灵魂点了点头：“是的。”

    李嗣心头一热，会藏的如此小心的物件必然价值不菲的同时又不是日常用品。

    他真气运转于刀刃，顿时小刀如热刀切牛油一般将其分成两半。

    左右靴子里各有一半的符纸，合在一起恰是一张完整的符箓。

    “这是什么？”李嗣问王河田的灵魂。

    王河田面露难色，挣扎了半天才道：“不知道？”

    不知道？

    李嗣嘴角一抽，心想你这主人都不知道我还能看出个啥。

    “这是大能散修的契约符。估计是什么大族子弟被他截杀后抢来的。没有对应法门触发不了。”

    九溟人坐在凉亭内朝李嗣这边传音。

    “当然，大能是可以反向追踪的。所以他才特意分成两半携带。估计是想以后若是找到苗头破解后再利用吧。”

    大能散修的契约可大可小。小到几百灵石的欠条，大到倾尽全部修为灌顶传功，都有可能。

    如果能稳妥让大能应约执行契约，必然是一笔极大的机缘！

    想到这李嗣瞥了一眼漂在半空中的王河田，叹了口气。

    “看来你无福消受喽。”

    之后李嗣逐渐掌握了询问灵魂的方法，一路老愈发熟练。

    三个储物袋内的东西也一一做出划分。

    首先是最破的一个储物袋。

    估计是王河田从别人身上刚抢来的，里面没有灵石，只装着几十张日常生活使用的低级符箓和些许有专门用途的下品法器。

    “连着储物袋，算起来大概一百灵石出头？”

    李嗣摇摇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立刻看向第二个储物袋。

    这第二个不但表面更新，内容也靠谱多了，算起来一共十七张威力不等的杀伤性法术符箓。

    “要不是符宝直接把他打的内伤，以至于符箓也无法调动。不然还真有点危险……”

    当然，如果考虑到九溟自他下船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危险。

    无非是九溟早点出现，迟点出现的区别。

    最后则是李嗣期待已久的看着最为华贵的储物袋，一看便知道是从显贵大族身上抢来的。

    “嗯……法器灵石都在里面。”

    李嗣面色难堪，颇为失望。

    王河田是个行事谨慎的主，既然离开鱼龙渊必然会把灵石尽可能转换为战斗力再回归。

    然而尴尬的是好像他转换出来的最贵的几个已经被李嗣击碎了……

    “同阶级法器中防御法器普遍炼制难度高于进攻法器价钱也更贵。”

    可以想象，当时买下这三种防御法器时王河田是何等的咬牙切齿。

    没想到在李嗣的破格符宝面前一瞬间就被击溃了。

    最后剩下的法器就只有一把炼制技巧十分平庸的中品法剑，距离他的那把亮银长刀差了不少。算是勉强可以用来御剑飞行的东西。

    灵石嘛……不过才一百出头，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

    总的来说，作为一个新手大礼包，领取王河田绝对算得上是尽职尽责了。直接帮李嗣解决了从日常生活到应敌手段的全面更新。

    --王道友，日后我要是成了李天尊，这功劳谱上必定有你一个姓名。

    见李嗣收拾的差求不多了。九溟挥挥手把王河田的魂魄散去。

    “离魂之术不要维持太久，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风险。等会我再教你。”

    你可知我为何要印刻《万法大全》于你神海中？

    李嗣心头一动，低头只道不知。

    给你留个后手，免得被公羊胥玩了。

    九溟语气冰冷，满满的忌惮。

    听柳玉白说，公羊长老没有在我身体留毒……果然这是为了让我安心才哄骗我的？

    李嗣也思考过此事，但这毕竟是无法证明的东西。也就没有细想。

    “如果能被我们猜出来，那他就不是公羊胥了。”

    “公羊胥”

    “圣女我有一事不明白。”

    “你是想问我为何这次要你应战？”

    李嗣不想直说圣女另有图谋，但这个可能的确太好猜。

    “因为气运。”

    ——这事和我的气运有关？

    虽然他从小热爱科学，但穿越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后也逐渐品味到了这些玄之又玄的概念大概是怎么回事。

    气运本身确实有超自然不能用理性理解的部分，但还有相当部分是能用逻辑解释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人越是春风得意就越容易与各种阶层高于你的人物产生联系。

    这个时候他们便会权衡帮助你所付出的代价和未来的回报。

    用李嗣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天使轮投资人。

    比如中洲的洛小姐就是一个很好例子，完美的体现了气运的作用，以及气运流失的结果。

    “无论你这天榜第一是不是侥幸得来，事后那些九洲的青年才俊都注意住了你。”

    “也许你自身携带的气运微薄，但他们可都是天之骄子。只是稍有联系都是极大的福气。”

    “所以这次大比是最后挽住他们的机会？”

    九溟微微颔首。

    “这也是我作为修士教你的一课。当你遇到这类诸多危机时能不退尽量不退。”

    “对于修士而言，聚拢气运千难万苦，但散去却轻而易举。你现在好不容易位处这个位置，若是因为当众出丑再散去一大部分也未免太可惜了。”

    李嗣沉吟片刻，貌似瑞有所得，随后问出自己之前就有的那个疑问。

    “圣女，我听灵辉宗的重光长老说气运随身者事事顺心。可我在宗门大比时并没有想赢。为何还是一炉赢了下来。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九溟双目微眯，摇摇头。

    “气运之事复杂诡谲。就算是我也不能说尽数参透。但我有一点可以给你提醒。”

    “气运并非由我们修士的意图中生出的。换言之，气运的行走路线完全有可能和我们的所欲所求完全不同方向。”

    “无论你这天榜第一是不是侥幸得来，事后那些九洲的青年才俊都注意住了你。”

    “也许你自身携带的气运微薄，但他们可都是天之骄子。只是稍有联系都是极大的福气。”

    “所以这次大比是最后挽住他们的机会？”

    九溟微微颔首。

    “这也是我作为修士教你的一课。当你遇到这类诸多危机时能不退尽量不退。”

    “对于修士而言，聚拢气运千难万苦，但散去却轻而易举。你现在好不容易位处这个位置，若是因为当众出丑再散去一大部分也未免太可惜了。”

    李嗣沉吟片刻，貌似瑞有所得，随后问出自己之前就有的那个疑问。

    “圣女，我听灵辉宗的重光长老说气运随身者事事顺心。可我在宗门大比时并没有想赢。为何还是一炉赢了下来。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九溟双目微眯，摇摇头。

    “气运之事复杂诡谲。就算是我也不能说尽数参透。但我有一点可以给你提醒。”

    “气运并非由我们修士的意图中生出的。换言之，气运的行走路线完全有可能和我们的所欲所求完全不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