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统:大贺探案录

若是世间无因果,天下终将人食人(二)

    翌日清晨,衙门的大门都还没有打开,门外就站满了来听审的乡里乡亲。本来就有很多乡亲想趁着这个机会来目睹这个吃人恶徒的真容,又加上昨天傍晚在汇宾楼的再次议论,一次一次的发酵,让第一次遇到这样事情的各位乡亲好奇心越来越重,使得今天来听审的人已经基本围满了衙门门口,而且现在依旧有人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赶来。

    随着县令大人王涛手里的惊堂木一敲,升堂了。

    “带犯人!”县令大人王涛叫道。站着听审的乡亲们齐刷刷的看向押送犯人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穿着囚服的彪形大汉在两名衙役的看管下缓步走了出来。他手上带着手铐,脚上拴着脚镣,印有点点血迹的囚服说明为了查清案件真相,他已经被上过刑了,尤其是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脚,更能证明这一点。

    “各位乡亲,此犯人在平原河处虐杀了本县村民罗根,他所犯为杀人罪,而并非你们所传的吃人,请各位乡亲不要再乱传,以免影响本案的侦破。”才升堂,县令就用较为厚重的声音重申到。

    犯人被带到堂前,跪了下来。

    “下跪何人?”县令问道。

    堂前跪着的男人,没有回答,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低着头。

    “下跪何人?”县令提高了音调,再次用更大的声音问道。

    堂前男人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个吃人的魔鬼是不是不会说话,是哑巴啊?”

    “不好说,县令刚才说了,他是杀人,不是吃人。”

    “哦,哦!”

    “我觉得难说他吃了。”

    “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俯身了?所以,才会吃人,不是是杀人。”

    “是啊!做这种可怕的事情。”

    “我以前,曾听说过,有些人被俯身就是会----”

    ……

    一时间,各种议论猜测纷至沓来。

    “肃静,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眼见这种情况,现场的杂乱已经彻底脱离了县令的掌控,无法,他只得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带人证张大春和张平。”一年长的男人和一年轻的男人被带了上来。年长的男人就是昨天傍晚在汇宾楼避雨的老张,张大春。

    “下跪何人?”

    堂前跪着的年纪长的男人,似有一点口吃的回答到:“草民,草民张大春,是本县人氏。”说完后,只见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豆大般的汗珠。

    “你呢?”县令指了指,旁边的年轻人问道。

    “草民张平,也是本县人氏,是张大春的儿子。”

    “十几天前,你们看到了什么,详细说来。”

    “好的,大人,十多天前……”

    张大春的描述和昨天在汇宾楼的基本一样,唯一有点出入的是,他没有随地方便,只是走进了杂草中。

    听完张大春的证言后,县令王涛又问了张平。他们的证词基本一样。

    之后,县令王涛又传唤了当天的马快以及其他几个证人。他们都把当天的所见所闻详细叙述了一遍。

    但最关键的依旧是犯人的口供,可他就只是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县令王涛的眉头紧紧皱着,看着堂前跪着的犯人,心中无比恼火,已经用过刑了,可他什么都不招,如果继续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用刑,难免以后会落下一个屈打成招的罪名。看着堂前跪着的犯人,听着此刻又冒出的各种议论,王涛更是无比鬼火和心烦,口里和心里似乎快要喷出火焰一般燥热。最终他和师爷商量了好一会儿后,决定退堂,择日再审。

    晚风轻轻拂在河道两旁的柳树枝上。

    只见王涛独自一人来到了,每日必来散步的平凹桥,站在平凹桥上,看着自己来了近7年的这里,心里不禁各种感慨,桥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三三两两走过。桥下各色彩灯挂满的画舫,有的慢慢悠悠地划过,有的像银线鱼一样迅速游过,不留一丝水痕。欢笑声,吟唱小曲的歌声从画舫中不时传了出来,此时的这里,一片热闹,一片繁荣。

    如果这次的案子不能妥善处理,自己将来的仕途或许又要被这起凶杀案影响了,为了整个坪县,自己可是出了多少力,尽了多少心,刚刚才有了点起色,为何又出现这样的事情。审了十多天,这个男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不,应该说他就是口都没有开过,即使再用刑,似乎对这个男人都没有任何用处,让自己都一度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哑巴。此时的王涛,身心俱疲地站在桥上,晚风轻轻扫过他的脸,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为什么杀罗根?他究竟是哪里人?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大仇恨?一个个问题在他的脑子里堆积了起来。王涛抖了抖衣袖,背起手,看向了夜空,深蓝的星空上不止有高挂的月亮,还有点点的繁星。

    “达达达……”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响起。还没有等王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被不知道的人撞得飞出了桥身并快速向河里垂直落了下去。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快呀!”

    “嘣!”又是一声沉重的落水声。

    不一会儿,王涛就感觉到有人用胳膊死死托住自己的脖子,朝某个方向游去,由于自己不会游泳,他只得全身瘫软的依靠在这个人身上。

    “他们过来了,快点,把他们拉上岸,快点,你再使点劲……”

    被岸上的人从水里拉起来后,王涛就差不多从惊吓中清醒了过来,他全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看着围在自己周边的人后,他定了定神,用尽全力爬了起来,只见自己旁边躺着一个约莫20多岁的年轻男子,他大概就是救自己的人吧!可是现在的他却没有醒,一直闭着眼睛。看见这一幕的王涛赶紧俯下身,探了探年轻人的鼻息,他还在喘气。王涛轻呼一口气,一丝庆幸的微笑闪现在他脸上。

    很快岸边聚集了不少当地人和游客。有人认出了此次落水的人正是坪县县令王涛,可在场围观的众人却没有一个认识救人的年轻人,或许他也只是一个游客吧!为了报答年轻人的救命之恩,王涛决定把这位身份不明的年轻人先带去自己府上进行照顾。

    “老爷,你就把他直接带回府上?”王涛身边跟着的老管家秦爷说道。

    “嗯!”王涛点了点头。

    “老爷,你认识他?”

    “不认识。”

    “不认识,你就把他直接往家里带!”秦爷一脸责怪的说道。

    “他可是救了我的命,况且,这里是衙门,他敢在衙门造次?”

    “可是,我”

    还没有等管家秦爷说完,王涛就直接打断了他。“即使,他真不是好人,不是还有秦爷您盯着,对吗?”

    听完王涛的恭维后,管家嘴角微微一上翘,“这也到是,就是又要辛苦我了。”

    “对了,秦爷,快去请大夫来看看这位年轻人,我看他现在还没有醒,会不会伤到哪里了!”

    “好、好、好,一起检查下,你不是也被水呛到了吗?”

    看样子,秦爷今年应该已经超过了花甲之年,他在王家当管家已经有几十个年头了,准确来说,秦爷的老父亲也是王家的管家,他应该属于继承了这份差事吧!

    王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也算得上书香门第,曾经也有那么几位先辈入世,虽然没有成为京官,但在地方上也获得了无数百姓的爱戴,听说百姓还为其建过“忠孝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