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淡淡升起，一缕晨光穿透薄雾穿窗而入，点点泛黄的尘埃在微风下翩翩起舞...

    最后洒在林霄那慵懒的脸上。

    他迷迷糊糊地眯眼成缝，朝阳虽然温暖，但略微有点刺眼...

    嗯？自己明明在潮湿昏暗的下水道，怎么会有阳光直直映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林霄猛地惊醒弹坐了起来...

    愣愣地呆坐在床上...

    又是那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熟悉的书桌，熟悉的角落画架...

    还有那熟悉的药膏味道...

    这是他乔一帆的房间！

    “又是这个梦！？”

    他慌张地起身，看着再次恢复的右臂，看着一成不变的周遭，本来迷糊的脑袋更加迷糊起来。

    察觉到什么的林霄紧忙穿过房门，刚好有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迎面而来...

    他下意识抬手阻挡，却被这个男人穿身而过。

    没错，那正是自己的父亲乔起霖！

    还是那个精心打扮过的造型，只是这次穿的是一套纯黑色的西装。

    他恍神后立马跟着父亲进房间，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但父亲显然看不到自己。

    他呆呆地站在房门口，看着父亲面带微笑，有序地重复上次梦境的一切...

    整理书桌，重新叠折好被铺，将画架上的白纸撕下，重新贴上一张...

    边做着手上的工作，边笑道：

    “一帆啊...今天老爸需要出趟差，可能要后天才能回家，我在书桌那帮你准备多一张纸，画完画架上的，就到书桌上画哈。”

    做完一切，父亲面带笑意地走出了房门。

    乔一帆也紧随其后，来到父亲的房间...

    这个原本充斥酒味，乌烟瘴气，衣物乱放的房间竟然变得一尘不染，就像母亲还在时一样，甚至还有母亲最喜欢的那股薰衣草柔顺剂的香味。

    有那么一瞬间，乔一帆的眼前还原出自己儿时的笑声...

    突然，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从门口跑了进来，他手抱奥特曼玩偶，边擦着眼泪边朝床上熟睡的男女奶声奶气哭道：

    “爸爸妈妈...一...一帆不敢一个人睡。”

    身穿白色睡袍的中年女人缓缓坐起，拿起一旁的眼睛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

    “哎呀，一帆不哭哈，来妈妈这。”

    小男孩哇地一声扑到女人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边哭还边说害怕有怪兽。

    这时一旁的中年男人也坐了起身，一把将小男孩抱到床上，放在自己与女人中间，然后拿过男孩手上的奥特曼玩偶，模仿着动画片里的语气道：

    “孩子别怕，我会将怪兽都打跑。”

    “奥特曼只喜欢勇敢的孩子，一...一帆还不够勇敢。”小男孩哽咽道。

    男人掰起奥特曼玩偶的双手，碰了碰小男孩的脸，继续用那种语气说道：

    “怎么会呢？我会一直守在一帆的身边，陪伴着一帆成长，有朝一天你也一定会越来越勇敢，甚至能保护自己的爸爸妈妈。”

    小男孩抹了抹眼上的泪水，天真地问道：

    “真的吗？”

    男人摇了摇奥特曼的身体，继续道：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爸爸妈妈。”

    小男孩满眼期待地看了看两人...

    回应他的是两人溢满爱意的笑容与点头。

    “哼！那我不怕了，明晚我一定敢自己睡觉，今晚我就先保护爸爸妈妈，睡在你们中间。”小男孩大吸了一下鼻涕道。

    女人用纸巾擦拭着男孩的鼻涕，温柔地笑道：

    “一帆已经说了很多次明晚了哦。”

    “哼，这次一定能战胜怪兽的。”小男孩自信道。

    “呵呵呵，爸爸相信一帆。”男人边搂着男孩边躺下道。

    “那一帆今晚一定要保护好爸爸妈妈哦。”

    说话间，女人将被子轻轻地盖在两人身上，手缓缓地拍抚着男孩肩膀...

    ......

    “没错...这是父母的房间。”

    站在原地的乔一帆愣愣地看着那张床，直到上面的人渐渐化作阵阵虚影...

    他不知所措地想去抓住，但虚影穿过了他的指尖，消失殆尽。

    哒哒——！

    两下行李箱按锁的声音将乔一帆拉回了神。

    父亲扶起行李箱，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从自己房间取出的白纸，走出房间...

    乔一帆快步跟上，一同来到大厅...

    只见父亲剪下几小段胶卷，将那张新拿出来的白纸贴在那面墙上...

    加上之前的，现在墙上贴着八张洁白无暇的白纸。

    把白纸牢牢贴稳后，父亲往后退了几步，再次穿过乔一帆的身体...

    满脸慈笑地看着墙上的“画”...

    “一帆，你确实是画画的天才，爸爸应该早点支持你。”

    乔一帆就这样站在父亲与白墙中间，即便他的身体正正地挡在父亲的眼前，父亲依旧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明明近在咫尺，却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爸爸出差去了，你要好好的。”

    说完，父亲拖着行李箱来到玄关处换鞋。

    乔一帆也紧步跟在其身后，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父亲整装待发，转头看向玄关柜上的三口之家的全家福...

    两人就这样...同时看向这张旧得有点发黄的照片。

    “爸...若你真的像这个梦一般，好好活下去，那该多好啊。”

    乔一帆伸手轻轻地抚在父亲的脸上，眼角不禁溢出点点泪花。

    随着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父亲回头看向乔一帆：

    “等着爸爸回来哈。”

    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乔一帆真觉得父亲在看着自己，真觉得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若真是梦，我也愿意永远不醒来。”

    乔一帆跟着父亲缓缓出门，玄关边的阳光再次映在乔一帆的身上，同样穿透了过去，但他依旧能感受到温暖。

    等等...

    如果真的是梦，为何自己的感官会如此及时与真实，就连自己没看到的阳光洒在身上都能及时被感官捕捉...

    若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编制的梦境，应该都是以所见化所感才对。

    难道这不是梦？

    想到这，乔一帆飘出了楼道，朝正在下楼梯的父亲大喊道：

    “爸！”

    此时的乔起霖突然一颤，停下了脚步...

    皱眉半晌后回头看向乔一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