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赋我长生,苟着终会无敌

08:驾鹤西去

    十八相送丧葬一条龙服务,火遍了整个蕃安城。

    那十四个临时过来帮忙的男人和两名乐手,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工,酬劳按场结算。

    忙的时候,怀安他们一天能赶两场白事,有的主家特意等到下午才送葬,就是为了等这十八相送。

    怕忙不过来,老头又多找了几个人,以备不时之需。

    家里遇上白事的人家,当天就前来预定,生怕出殡当天约不上。

    也有急性子人家,死人身体还热乎着,就来铺子里预定,说是要马上下葬。

    还有更离谱的,人还没死呢,只是病入膏骨而已,就跑来预定。

    对于这两种人家,老头皆是摇摇头拒绝。

    按照蕃安城的风俗,死人在家中停殓三天后才能下葬,这是死规矩,不能破坏。

    老头说他干了半辈子了,从没遇到过这种离谱的事。

    生意是越来越忙,眼看马上就要到年关。

    这天,爷俩好不容易得空歇息一天。

    怀安坐在柜台后打算盘算账,老头躺在躺椅上吧嗒吧嗒抽旱烟,猪兄靠着花圈酣睡。

    “怀安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店里的二掌柜,赚的钱与我五五分账!”

    正在认真打算盘的怀安,赶紧摆手拒绝。

    “不可不可,师父,这是您的生意,我只是给您打工而已,我只拿我该拿的部分。”

    老头掐指一算,随即笑道,“你来铺里快一年了,帮我赚了不少钱,可我一个糟老头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若不嫌弃,等我过两年死了之后,这点家业你尽数拿去。”

    “这……师父,您说这个干什么?不许胡说,太不吉利了!”

    老头哈哈大笑说道,“怕什么,做咱们这行的还怕死?这人呐,总会有那一天,无非是死法不同罢了,有人病死,有人横死,有人死的痛苦,有人死的痛快。到了我这个年纪,一切都已看透并且释然。”

    “师父,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

    老头重新装上一袋烟,点上火抽了几口,呛得直咳嗽。

    “咳咳……没什么,怀安,咱爷俩就是随便唠唠,别多想。”

    过了几天,有消息传来,同行已经争相效仿这种模式,并且继续推陈出新,价格比怀安他们更低。

    “又是价格战,真头疼!”

    怀安趴在柜台上扶着额头,胡乱扒拉算盘。

    老头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竟然没有像上次一样上火,反而反过来宽慰怀安,这让怀安有点摸不着头脑。

    “猪兄,师父最近有点反常,你觉得呢?”

    “哼!”

    果然。

    腊月二十四,老头过完七十三岁生日,于次日凌晨驾鹤西去。

    怀安进屋叫老头起床吃午饭时,才发现异常。

    “师父……”

    少年跪倒在地,把头重重磕在地上。

    一声师父,一生如父。

    怀安心里一阵绞痛,感觉要喘不过气来。

    老头既是良师也是益友,不仅给了他和猪兄一处容身之所,而且时常以身作则传授他做人的道理,怀安也是受益匪浅。

    “我倒要看看这蕃安城谁能死的过我师父!”怀安暗暗发誓,他要给老头办一场最风光的葬礼。

    怀安给老头擦洗干净身子,穿上铺里最昂贵的寿衣,寿鞋,花三千文买来一枚珠宝塞进他嘴里。

    家旁四邻得知消息,纷纷赶来帮忙。

    老头独身一人,在蕃安城没有亲戚,无需报丧。

    尸体在铺内陈殓三天,供邻居瞻仰遗容。

    怀安去青云山法门寺请来十二名高僧给老头超度做法事,连做三天。

    这三天里,怀安也不闲着,东奔西走给老头操办后事,几乎没怎么睡,想睡也睡不着,一闭眼脑海中全是老头慈祥的身影。

    夜幕初垂,繁星点点,已是万家灯火。

    “猪兄,明天就是师父下葬的日子,你去好好休息,明天送师父一程。”

    猪兄眼里布满血丝,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次日。

    两位乡邻将老头抬进棺内,盖上棺盖,钉上七根子孙钉。

    这口金丝楠大棺是怀安花了五千文,让蕃安城技艺最精湛的匠人打制的。

    封棺后,他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众人赶紧将他扶起,猪兄心疼的蹭了蹭他的手,示意他振作起来。

    棺材被抬上了车,猪兄站在车前,神情落寞,它头戴一圈白布,底端系上一个巨大的“奠”字。

    十二名乐手自发而来,整齐排列在铺外。

    二十辆平车满满当当装满了纸扎,数百名乡邻左臂扎白布,自愿加入送葬队伍。

    怀安眼含热泪,跪谢众乡邻。

    时辰已到。

    十二名乐手,齐齐吹奏百鸟朝凤,呜呜咽咽,响彻天地。

    队伍逶迤向着城西行进。

    怀安捧着遗像,泪已哭干。

    猪兄拉着老头的棺材,脚步愈加沉重。

    阴了几天的天空突然飘起雪来,干涩的大地映入了洁白的絮朵。

    “师父,下雪了,到了那边多穿几件衣服,要是想我了,记得给我托个梦。”

    雪落即化,就像人短暂的一生。

    白纸漫天,与雪一起飘飘洒洒。

    青云山山脚下,再添一座新坟。

    黑色花岗岩几行隶书,把老头的一生草草了结。

    众人三拜九叩,辞别已故之人。

    一人一猪跪在雪地里,像两尊雕像。

    雪已落满肩头,远处的青山披上白纱。

    “怀安,节哀。”

    “快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

    “哼哼!!”

    “猪兄,师父他老人家长眠于此,一定不会寂寞,你看我还给他扎了一部电话。”

    怀安摇了摇手中的纸扎电话,蹲下身子一把火烧了。

    “走吧。”

    寿材铺歇业七天,怀安在床上躺了七天。

    吃喝拉撒睡都是猪兄在照顾,老头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朝夕相处的人,突然不说一句再见就与你永别,这种滋味可想而知。

    一个月后。

    “猪兄,要不咱们还是把铺子关了吧?”

    “哼?”

    “我每天醒来一看到算盘还有躺椅,就忍不住想起师父……”

    “哼!”

    “好!那我们继续流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