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仰面看了看天色，右手掐指一算，面色凝重起来。

    “师弟，咱俩出宗门已经半个多时辰了，该回去了，万一被师父发现咱俩偷偷溜出来洗澡，后果很严重的，免不了一顿毒打。”

    瘦子脑海中回想起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他和胖子偷偷下了山，去往青云山山脚下的青云镇吃烧烤。

    两人酒足饭饱，直到后半夜才溜回宿舍，不料却被寻夜的师父青云撞见，青云当场把两人胖揍一顿。

    第二日一早，两人又被捆绑在十字木架上，当着青云宗上上下下几百人的面，扒光了裤子，用荆条狠狠抽了五十下，以儆效尤。

    两人十天没有下过床，近乎瘫痪，生活不能自理。

    一想到青云宗近乎变态的宗规，瘦子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师兄，咱们快马加鞭，速速回去吧，你的后背我先欠着，有机会下次给你好好敲一敲。”

    两人光溜溜上到岸边，飕干了身上的水汽，穿戴好衣服鞋袜就要原路回宗门。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嘭————”

    过了两秒，又是一声。

    “嘭——”

    两人被这两声巨响属实吓了一跳，纷纷转身查看身后的水潭。

    水潭呈现椭圆形，面积约摸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崖顶不断有河水倾泻而下形成水潭。

    河水从百余米高的悬崖一倾而下，像一面水晶帘子，水落谭中，轰然作响，烟雾腾腾，溅起亿万颗珍珠。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刚才发出的两声巨响，并不是水流砸向水潭发出的声音，像是巨石或者是其他物什从高空坠入水中的声音。

    瘦子看着巨浪翻腾的水潭，隐约看见一团白花花的物体在水面上下起伏，欲上前查看情况，却被胖子拦住。

    胖虎道：“师弟，咱们还是走吧，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瘦子盯着水潭，表情凝重，片刻后道：“师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水里好像有一头猪。”

    “啊？一头猪？真的假的？”

    瘦子指着水潭最边上的位置，示意胖子看过去。

    胖子视力欠佳，有些近视加散光，对于稍远处的物体，他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并不能仔细分辨。

    胖虎道：“要不我们过去看一看，万一是头猪咱们可以扛回去，给宗门的师兄弟改善改善伙食。”

    瘦子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已经三天没有吃肉了，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就连上茅房拉屎都使不上力气。

    两人互视一眼，向着瀑布倾泻而下的地方跑了过去。

    快到近前，两人脸上先是漏出欣喜，转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他们看到水潭里的确有一头猪，但在猪的旁边还漂浮着一个人。

    一个不知死活的猪，和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两人立在岸边，呆愣住了。

    片刻后。

    瘦子捅了捅胖子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问道：“师兄，这猪和这人到底死没死？”

    胖子回过神来，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肤色应该是没死，死尸的肤色不是这样的，他们俩应该是从高处坠落，被水拍晕了。”

    瘦子松了口气，道：“既然这人和猪没死，那我们把他俩救上岸，也算积德行善了。”

    胖子面露难色，道：“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万一被师父发现咱们又溜了出来，非把我们打死不可。”

    “不管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救了再说。”

    说完，瘦子迅速脱下衣裤鞋袜，浑身上下只剩一条遮羞裤，纵身一跃，如鱼一般跳进水潭之中。

    见此情形，胖子紧跟其后，跃入水中。

    二人奋力朝着目标游去。

    猪兄与怀安的身体，在水流的推动下紧靠在了一起。

    两人来至一人一猪身边，分别探了探各自的鼻息。

    “猪没死。”

    “人也活着。”

    瘦子纠结道：“先救谁？师兄，你年长，你拿主意。”

    胖子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先救人，师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

    说完，两人一人一边，拉着怀安的左右胳膊，将他往岸上拉。

    上到岸边，他们迅速将怀安平放在地上。

    胖子道：“师弟，把他的嘴掰开，他的嘴里似乎有东西。”

    瘦子应了一声，蹲下身子，把怀安的头偏向一侧，掰开他的嘴，将手指伸了进去。

    果不其然。

    在他的嘴里，竟抠出两条虎头斑，不过体型不大，还是鱼类幼崽。

    瘦子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鱼惊讶不已，看向胖子，说道：“果然有东西，师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胖子笑道：“我也是猜的，师弟你记住，救治溺水者的第一步，就是先清理呼吸道。”

    瘦子点点头，道：“那第二步是什么？”

    胖子道：“现在你把双手重叠，掌根放在他的胸骨中下处，向下按压一寸半，每六弹指按压一百至一百二十次，按压三十次后进行人工呼吸。”

    瘦子不解道：“人工呼吸是什么意思？”

    胖子笑道：“现在你按照我说的来做。你用左手捏住他的鼻孔，右手放于他的下巴处，使他的头尽量后仰，保持气道开放。”

    “然后怎么做？”瘦子追问道。

    “然后将你的嘴对准他的嘴，向内连续吹气两次。”

    “什么？？？师兄……你……我没听错吧？”

    “没错，人工呼吸中的其中一步就是将气体吹入溺水者体内，这样才能达到救人的效果。并且每一次的吹气时长要长，直到溺水者胸廓有起伏方才有效。师弟，你现在明白了吗？”

    “可是……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嘴对嘴有悖伦理……男男授受不亲！”

    “师弟，我们这是在救人，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瘦子犹豫片刻后，眉头渐渐舒展，道：“师兄，那你来吧。”

    胖子：“额……”

    瘦子道：“师兄，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这是在救人。”

    胖子咬着牙，攥紧双拳，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道：“好，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