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水落石出
爱情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深陷其中的人,常常在理智的状态下甘愿如飞蛾扑火一般去付出,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没有一丝后悔和迟疑。
韩悦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尽管洪海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她任慧在他心里的位置,并一再劝告她不要为自己付出太多。但当洪海说这些的时候,韩悦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坚强而又富有才华的男孩。她总是觉得洪海身边需要一个体贴细致的女孩时刻去照顾他,关爱他,做他最坚实的后盾。总有一天,这个男孩会一飞冲天,成为众人仰望的成功男人。到那时,自己的付出就会更加有意义。至于洪海如何对待自己,是否会最终接受自己,这些都不重要。她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洪海和任慧重新走到一起,自己会选择默默离开并祝福他们。
她知道自己这种跟洪海的关系还不叫爱情。因为爱情是双向的,而自己只是一厢情愿地为洪海去付出。洪海也多次告诉她,在洪海的心里,只是把她看作妹妹,对她也很亲近和疼爱,但那不是爱情,而是亲情。但韩悦还是愿意陪在洪海的身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以韩悦的条件,自然不乏追求者,从高中到大学,再到成为小镇教师,从未间断,有的追求者的条件比洪海好得不止一星半点。但韩悦从来不为所动,也从来没有给过别人机会。她甚至直接告诉追求者洪海就是他心里的唯一,即使一辈子只能做他的小妹,也无怨无悔。
多年以来,洪海和韩悦之间,就是以这种奇妙的感情维系着,谁也没有去打破它。而现在的洪海已经在通往自己目标的道路上大步前行,韩悦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盼望着洪海就这样一直顺利的走下去·····
这一天,洪海和韩悦同时接到了一张请柬。请柬来自县里的高中,因为很快就是这所高中50年校庆的日子。这所处于山区县城的学校,尽管在全省,甚至全市的学校中藉藉无名,却是这个山区穷县的学子们最向往的圣殿,50年来,从这里走出去的各类人才不计其数,都在不同的岗位上为国家贡献着力量。这次校庆可以说是空前的,学校领导在报请县府批准后,向50年来每届学生中的优秀代表都提出了邀请,洪海和韩悦也在其中。已经退休多年的老校长这次也被邀请回来,参与并知道了校庆的筹备工作。洪海因为是县长的专职秘书,这件事他早就知晓,老校长也早就跟他打好招呼,让他和韩悦一定要参加这次庆典,好把他们介绍给在外奋斗的校友们认识,肯定会对他们今后的发展有所帮助。
已经在县府工作快两年的洪海,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他也想通过这次庆典认识多的人。韩悦本就惟洪海马首是瞻,加上能在这么重大的场合和洪海站在一起,本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那天,小县城出奇的热闹。很多在外奋斗多年,一直没有时间回乡的老校友们难得地聚在一起举杯共庆,庆典现场欢呼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也县府的几位主要领导也现在庆典上,除了他们现在的身份,也因为他们也大都曾是这所学校走出来的学生。在这种场合下,县长并没有一直让洪海跟在自己身边,在带着洪海见过一些比较重要的来宾后,就让洪海可以自由活动。洪海立即找到韩悦,一起先到老校长那里报到。老校长看着两人一起出现,乐呵呵地把他们介绍给身边的来宾。然后给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离开。在老校长心里,这两个自己的得意门生如果能够走到一起,倒也算是一段佳话。
洪海因为已经适应了这种场合,倒没有表现出不适应。反倒是韩悦,不太喜欢这种太热闹的聚会。因此,他们在跟认识的一些同学和朋友打好招呼后,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醉意,嘲讽意味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洪海吗?南京大学的高材生,听说现在是县长专职秘书,混得不错啊!”洪海转过身,只见对面一个西装革履,端着酒杯的人走过来。这人明显喝多了,走路一步三晃,说话也是满嘴酒气,看着洪海的眼神有点奇怪。
这人洪海认识,名叫杨林,是当年的自己和任慧同班同学。他是一个典型的纨绔,仗着自己在省城武汉工作的父亲,当年在学校飞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当年她也是任慧的狂热追求者之一,只不过,任慧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鉴于任慧父亲同样显赫的身份,杨林倒也不敢把任慧怎么样,却把怨气一股脑全记在洪海身上。当年在学校就没少难为他,现在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不要吃惊我会出现在这里,”杨林看到洪海略有所思的样子,哈哈一笑,“本来我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不过,只要我老爸一句话,我想去哪不行啊?”话刚说完,本来刚才就对杨林的行为看不惯的旁人都面露鄙夷之色。
“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找到我是有什么事吗?”洪海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洪海,尽管内心对杨林这个人充满了厌恶,但洪海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
“我来找你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告诉你,我要结婚了。你知道新娘是谁吗?”杨林仍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是任慧,你想不到吧?我本来要拉着她一起来跟你见面,但她死活不愿意。我这么爱她,当然只能由着她。哈哈哈!”看到洪海渐渐铁青的脸色,杨林不由得发出一阵狂笑。
“不过,任慧对你真的是一往情深。当年她为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那年,她听说你返校复读,当即就要从武汉回来找你,说是你们约好的。我怎么都拦不住,直到我被逼急了,告诉她,她的大学名额是我让我爸通过关系挤掉了你换来的!哈哈哈!”听到这里,洪海的额头已经青筋暴起,拳头握得吱吱作响,要不是韩悦在后面死命地拽着他的胳膊,洪海说不定已经冲上去,对着杨林的那张丑脸一顿胖揍。
“那丫头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傻了。”而杨林好像意犹未尽,“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拿起电话向她父亲核实。在得到她父亲的肯定答复后,小丫头居然一步冲向阳台,准备从阳台跳下去。要不是我早有准备,就让她得逞了。”
而杨林好像意犹未尽,“任慧这丫头额真的够狠,接下来绝食,自尽,折腾了一个月,最终在她母亲的劝说下才安静下来。直到去年她才接受家里的安排,答应跟我结婚。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本来就是当初我爸答应帮忙的条件,而任慧的父亲是点头同意的。”
洪海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初任慧在信里提到她的父亲曾经为了让她上大学往省城打了不少电话,原来就是打给了杨林的父亲。而杨林的父亲想到的办法就是托人顶掉自己的大学名额让给任慧,并用“漏档”的名义来堵住悠悠众口。而任慧之所以没有按照承诺来找自己,是因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觉得无颜面对自己。
杨林在说完这番话后,看到洪海的表情,可能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带着得意的表情扬长而去。
本想冲上前去的洪海被韩悦死死地拽着胳膊,不停地劝说洪海要冷静,话语中明显带着哭腔。看着韩悦梨花带雨的样子,洪海总算渐渐平静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转身离开了庆典的现场,韩悦也只能在后面紧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