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叮!
叮!
叮!
并不是系统觉醒的声音。
而是秦天正在无聊地敲打着药罐。
作为每个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或者系统,他是一个都没有。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天,早就知道这里充满着[灵力],凡人借以修炼,就能拥有不同程度的[超凡]力量。
这样充满奇幻的地方,怎能没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但偏偏自己什么都不会。
不,还是会一些东西的,比方说手里的捣药杵。
秦天将它握紧,重重地捣着药材,像是发泄心里的不甘。
咚咚咚!
咚咚咚!
寂静夜里,昏暗的房内,不时传出捣药声。
“奇怪,怎么味道越来越重了?”秦天蹙鼻看向边上的炼丹炉。
这是他师父、白云观观主丹鼎真人的东西,虽然每天都在这里捣药,但从不允许自己碰它。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没有继承哪怕一点,但对于那位师父却有种打心底里的畏惧,像是来自骨子里的,又或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秦天压下那种畏惧,好奇心起,也是实在有点受不了传出来的味道,把手伸向炼丹炉,打开了一条缝。
那股味道骤然变得浓烈,已经有些刺鼻。
而且,像是……
血腥味!?
秦天面色陡变,紧接着想起来一件一直疑惑的事情。
为什么丹鼎真人炼丹总在凌晨时分,甚至不让外人在场?
秦天愣愣地看向那条缝。
他炼的到底是什么?
再度伸手,如同就要揭开什么隐秘。
心跳不禁加速。
手上用力,猛地把炼丹炉完全打开!
跟着往里一看,霎时跌坐在地,浑身发抖。
只见炼丹炉中,除了有他之前捣好的药材外,还有满溢着的红色血浆,不知名的碎肉块,以及早已看不清模样、血肉模糊的尸体!
然而秦天还是看清了那件尚未腐烂掉的熟悉蓝色道袍。
因为,那正是许久不见了的三师兄所有!
死了!?
死在了师父的炼丹炉里!
脑袋有些眩晕。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旁边其他整整四具分辨不出的尸体,混合着血浆与药材!
兴许底下还有其他早已腐烂掉的尸体!
秦天脸色惨白,脑海轰鸣。
之前一直有所猜疑的事情,突然在这一刻有了解答!
丹鼎真人座下共有十三名弟子,但目前只有五人在道观里,听说是因为资质高的弟子都被派遣外出历练,当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现在,秦天终于知道。
其他弟子并不是真的因为资质高被派出去历练,而是都被投进了炼丹炉,做了“药材”!
看着炼丹炉里的那些碎肉,秦天攥紧了拳头,几乎要掐出血来。
丹鼎!
胸口不住起伏,更是有如钻心一样的疼,不只是因为悲痛,更有恐惧。
那些师兄都死了,下一位师兄会是谁?
或者,是我!?
心里的恐惧愈盛。
来到这个世界只会捣药,真到了那种时候,恐怕只能坐以待毙。
然而秦天将牙一咬,猛然生出一股狠劲。
不想!不愿!也不甘!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么能死在这里,就算是必死之局,也未必不能搏出一条生路!
思及至此,胸膛中滚烫一片,身体里仿佛有股不屈的“意志”正在萌芽。
也似是因为这种“意志”,炼丹炉中的血浆突然沸腾,随即分化出好几道,犹如触手一般,迅疾向着秦天而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些触手已经撕开了胸口的衣物,就要往里钻去!
吓!
秦天看清了触手尖端好似尖牙一样的恐怖之物,以及……存在于自己胸口上的那道疤。
至于疤的来历,秦天并没有印象,应该是穿越过来之前原主人所留。
此时,那些触手竟直接将伤疤打开,疯狂钻入!
嘶!鲜血淋漓!
霎时,疼痛席卷,身体更是在一瞬间仿佛被麻痹,没有半分力气,连带着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
而那些触手打开了秦天的胸口之后却突然停住不动,直到炼丹炉中沸腾的血浆生出一个漩涡,有什么正要从里出现。
下一刻,漩涡中突然“跳”出一样东西,在半空被几根触手接住。
秦天这才得以看清,那东西是一块沾血的红色晶石,随后,又被触手卷着,直直送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即刻,
从红色晶石上流淌出暗色的水波,仿佛细小的血管一样连接了秦天胸腔里的各种器官,看起来竟像是完美长在了那里。
如同另一颗心脏!
随之,从那晶石开始,有股力量扩散开来,游走于秦天的四肢百骸,只瞬间就有脱胎换骨之感!
感受着体内突然多出的力量,秦天陡然记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
那上面记载了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其中有一句说道:
[天兰大陆,修灵之人不计其数,境界早有划分,是为:窥境,入道,化灵,虚神,真命!]
再度感受着体内的那种力量,以及周身空气里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能量波动。
秦天惊愕道:
“难道,这便是窥境!?”
也就是说,自己能修灵了!?
惊愕转作振奋与狂喜。
然而他的这份情绪只出现了一瞬,就被触手从胸膛撤出时所带来的痛感所替代。
秦天眼看着触手离开身体,把那块晶石留在了体内。
尔后,那些触手竟用尖端的那些尖牙缝合了胸膛上的大洞,只余下一道碗大的疤!
做完这一切,触手缩回了血浆里,临了更是像手臂一样把炼丹炉轻轻地关上。
“这到底……”
见证了这一切,秦天早已呆傻,只是茫然地望着胸口上的伤疤。
随后突然惊觉:
“不对,这道疤痕!”
在触手钻入身体之前,这里就有疤痕,与现在的缝合痕迹几乎一样。
秦天怔愣半晌,陡地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测!
“难道,我之前就……”
却在这时,胸膛里的晶石突然好似心脏般猛地一跳。
秦天眼前一晃,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虚影,或者更像是一道投影。
祂的模样被迷雾笼罩着,甚至看不出男女。
随后那虚影开始说话,像是由好几道声音糅合而成,听不太清,只依稀记住了几句:
[取出之后……将会忘记……再次放入。]
[最后……两套功法……小道士。]
直至虚影淡去,人声消失,秦天仍旧有些不明所以。
“难道是那块晶石带来的幻觉?”
他摸着胸口,只能如此猜测。
毕竟刚才发生的一切,无一处不诡异。
秦天拍了拍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正在这时,昏暗的炼丹房中,突然有一道低沉的人声在背后响了起来:
“十三,药材可弄好了?”
秦天身体顿时一僵。
丹鼎!
对于这道声音原来就有种本能的畏惧,再加上刚才的所见,几乎就要发抖。
强忍住心里的各种情绪,秦天面向阴影里突然出现的师父,颤声应道:
“回师父,已经、已经做完了。”
“嗯。”像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秦天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身材高大的师父——
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穿着整洁道袍,俨然仙风道骨模样。
但此刻映衬着半边阴影,却给人一种阴沉凶狠之感。
“回吧,今日的药材够了,为师要开始炼丹。”丹鼎真人说道。
“是。”秦天恭敬行了一礼,转身走向门口。
但这短短的几步路却走得有些步履沉重,好像丹鼎真人的视线还在关注着自己,于那阴影里,如同芒刺在背。
应该没被发现……
“明日还是这时间过来。”阴影之中再度传来那种低沉的声音。
秦天本能地一颤。
一路逃也似地下了山,又惊又怕,直至山脚下才敢喘气。
这里有座房屋。
破破烂烂,茅草搭就,姑且能称作茅庐。
正是秦天的居所。
枕着草席,翻来覆去睡不着。
之前炼丹房里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丹鼎在炼丹炉中炼制的应该就是那种晶石,而它能够赋予人力量。
但想起那个“幻觉”,以及那些话,秦天却有些不确定起来。
竟能炼出这样的东西来?
但无论那些东西怎么诡异,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秦天不由按住了胸口。
至少借助体内的那块晶石,自己已经拥有了窥境的力量,再也不是任人宰割。
“现在应该有能力逃离这是非之地……”
但即刻想起了炼丹炉中的恐怖尸体。
“我能跑,可观里的其他师兄怎么办?”
“我得留下来救他们,或者……”
“杀了丹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