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春秋

第二十九章:殿下好算计

    定边侯老泪纵横,嘴唇嗫蠕,直起身来,坦然受了他三拜,这才抖着双手,老泪横流的笑着拉起李慕,盯着太子上下左右的不停打量,满眼的慈爱。

    “奴婢拜见国舅老侯爷!”身后青雅四婢,见爷都跪拜了,哪能不懂事?忙上前半步,齐齐跪地叩拜。

    “好好好!免礼免礼!快快请起,诸位姑娘伴随太子左右,尽心竭力侍奉周全,本侯当重赏!”定边侯很是开心。

    “哦!红袖,快!本王给舅父的礼物呢?快呈上来!”李慕慌忙喊道。

    红袖瞬间满脸苦笑,轻声道:“殿下,您给侯爷准备的礼物,足足有一整车,奴婢……奴婢实在不知怎么拿下来。”

    “哈哈哈哈,无妨,太子所赐,本侯概不推辞,哪一件都是最好!”定边侯大笑道。太子一旁却有一女,指引两人托着一个大盒子走到近前,轻声道:“奴婢猜想太子问的应该是这件,还请侯爷过目。”却是可卿带着杨十八和方十三搬了个大盒子过来。并且顺手打开了盒盖。

    “哦?”定边侯移步过去,低头一看,顿时便心生欢喜。却是一套盔甲,一整套金黄色的盔甲。

    “此物得自海东五国大船上。归来之时于海上遭遇海东扶桑攻筑紫国寇兵,便顺手将之击溃,击沉了他两艘船,得了这套甲胄,有随船扶桑俘虏言及,此物乃是我中土数百年前大商国神将武成王子绶之甲,后流落海东,此甲乃是西昆仑中天蚕丝织就,外置龙鳞紫金片。穿在身上如同丝绸单衣,极为轻便,却箭射不穿刀砍不透,而且遇火阻热淋水不湿,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孩儿已亲身试过,三十步内使劲士满弓射之,箭矢不入,自火中穿行,浑然不觉热气。舅父日后统兵打仗,对阵疆场,便可穿戴于身。

    “哈哈哈,果然是子绶的天蚕紫金甲,原以为,只存于传说之物,不曾想竟让老臣亲眼得见!这可是天下三大名甲之一!堪称无价之宝啊!好!老臣喜欢!”定边侯双目满是惊喜,边摩挲着那套甲胄边称赞,很是高兴。

    “太子殿下,定边侯,依下官之见,不如先赴此处衙署,太子和侯爷一路舟马劳顿,下官已令连州太守备下酒宴,为太子一行接风洗尘”。

    “好好好!是本侯只顾高兴,忘了此事了!多谢白刺史提醒。”

    “那请吧!下官令人整理好船上太子随身之物,随后送来”。

    “慢!”李慕急忙阻住白敬亭,并且将定边侯和白敬亭拉到一边低声简要的介绍了一番。听的二人惊的目瞪口呆:“两百多万两金银财宝?”太子这到底是去入质的还是去赚银子的?这可相当于整个大齐一年的赋税啊!

    “这些银两本王不想让人知晓,船上留下三十万两,请刺史大人买做粮草,装到船上,并请工匠修补破损船只,另外再征调几艘战船,并装配重弩、投石装置,这十艘商船便用来装载粮草和军士,本王要六千人左右的船队,并且要备足一月所用的粮草。”

    “殿下这是为何?莫非殿下要用水军去突袭东楚?”定边侯问道。

    “此事非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稍后至府衙,自然细细对舅父详述,眼下还请舅父和刺史分头准备。”

    “好!”定边侯点头答应。白敬亭也应允。

    当下李慕令一众暗部随梅剑寒暂且留在船上,一来看守船只,二来等白刺史和定边侯派人来修船送粮。自己引着四婢和杨玉奴去了府衙。

    当晚白刺史设宴为太子接风,一众官员全都参加。宴席过后,众人散去,李慕与白刺史和定边侯围坐桌旁,李慕将海东五国之事以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殿下,眼下陛下病重,殿下不宜多生事端,海东五国当如何处置,臣以为还是上报朝廷请示或押后处置为好,毕竟动用朝廷军队,非同小可,恐予人口舌。”白敬亭不无担忧的说。

    “仓促出兵,乃兵家大忌,殿下两日之后便要西行洛阳,白刺史此言有理,朝廷上慕容清和高喜等人,可都在看着殿下的一举一动,殿下,老臣也以为是稳定朝中形势为要。待殿下举行完册封大典,便能以监国储君之姿着手处置,倒是不急于一时。”定边侯也劝道。

    “海东五国扶桑独大,今筑紫国已名存实亡,若无外力干涉,野马台必步其后,待扶桑坐大,再想插手可就晚了,扶桑统一海东五国之后,必然会出兵西来袭扰我中土海域,到那时即便我大军征伐,也必将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可舅父和白刺史所言也不无道理,本王……实在不忍坐失良机!”李慕此刻方觉得有些有心无力,或许是自己操之过急了,也或许是自己太低估了朝堂形势。果然,李慕便知道了定边侯和白刺史的忧虑。

    “殿下,恕老臣直言,如今陛下龙体欠安,时好时坏已三年有余,太医曾断言,陛下大行之期不过这一两月之间,而殿下根基未稳,稍后不慎恐有大乱。今荣亲王已暗令右大营西移;高承经营左大营已多年,苏士祯短期内难以完全控制;前后两大营统将虽已是忠于朝廷之人统领,可毕竟战力不及左右两军,况且并州高家祖地,还有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慕容清心腹党羽遍布朝野,若此三方合力发难,朝廷纵有断腕之心,恐一时间也难以控制,再者、西秦北魏狼子野心,环伺良久,欲亡我大齐之心久矣,殿下,此时确实内忧外患,不宜再生事端啊!”

    李慕闻言,沉思良久,半响才开口道:“本王已返齐地,对东楚施压之事大可停止,徐州有白刺史坐镇,再辅以良将相助,料无大碍。舅父需回幽州坐守镇北军,控制军权以备北魏,待本王行过册封大典,便会设法拿下青州,舅父与白刺史还需早做准备。既然苏士祯难以把控左营全局,倒不如以防备西秦为借口,让左大营西行函谷关,远离高家控制,苏士祯若不是太笨,应该知道趁机整顿左大营;高家和荣亲王正忌惮舅父手中精兵强将,若此时调兵东出海东五国,正可削弱舅父手中兵力,其所求不得之事,料也不会阻挡;至于慕容家那般门生故吏,本王已安排暗部往青州探查,如今高喜的爪牙林家被魏东堂一干人紧咬着不放,正是焦头烂额,若我突然自青州清查慕容家党羽,高家正可借机脱身,为自保也顾不上与之狼狈为奸了。”

    “哈哈,殿下既然已有如此计较,老臣这便去安排,军中士卒老臣可以调动,可这水军战船和水战之将还得仰仗白刺史。”

    “呵呵,侯爷放心,战舰一事,下官必定极力配合,只是这徐州水军之统将徐大业,可是高家心腹,恐怕不会那般乖巧听我这刺史调遣。”

    “这到不难,如今本王有陛下圣旨在身,料他还不敢抗旨不尊,呵呵,正好趁机夺了这水军统领之职,为我所用。”

    “殿下好算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