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不羁要走，许长生才快步跟上，还死皮赖脸地问道。

    “你就不心疼心疼我。”

    “你没心没肺的有什么好心疼的，心疼你，我不如心疼心疼暗门子里的姑娘。”

    李不羁翻了个白眼。

    许长生自感无趣，低头看到了李不羁手上提着的包子，露出笑容。

    “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还给我带了早饭。”

    说着，他就伸手去拿。

    但李不羁立刻提着包子躲开，许长生抓了个空。

    “要吃自己买，这包子我另有用处。”

    “几个包子，你也这么宝贵。”许长生撇了撇嘴。

    但他跟着李不羁走着走着，发现越来越偏，才注意到了来了玄金县的东南角。

    “这不是你的狗窝吗，原来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啊。”

    许长生吐槽道。

    “那也比你家强。”

    李不羁翻了个白眼，老大不说老二，许长生家里和他也是半斤八两。

    随后，李不羁将手中的包子随手放在了院落的矮墙上，才转身要走。

    “李不羁，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长生瞪大了眼睛，这姓李的，宁愿扔了都不给他吃。

    “祭天。”

    李不羁随口答道。

    “你还信这个？”许长生诧异。

    “不信。”

    “那你？”许长生转头一看，“卧槽，闹鬼了。”

    两人已经走出几十步，但放在墙上的包子已经不见了。

    但很快，许长生就反应过来。

    哪有什么鬼魅，明明是个小乞丐动作迅速，拿了包子就藏在了墙垛后面。

    许长生定住了脚步，狐疑地看着李不羁。

    “看什么看？”

    许长生没回，而是伸手摸向李不羁的胸膛，“你这玩意，不是早就被狗吃了吗，最烦和别人搭上关系。”

    “甭管多漂亮的美人，只要动了情，你都不带看第二眼的，怎滴还把那小乞丐接济到家里了。”

    李不羁神情淡然，开口轻语。

    “和我沾上关系有什么好，一起过刀剑舔血的日子，早晚丢了性命。这世道，丢钱丢情都行，别丢命不就好。”

    “也是。”

    许长生点了点头，但又觉得不对，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两人难道不算兄弟？

    “你？”

    李不羁看了他一眼，“你不一样。”

    “嘿嘿，我就知道咱们兄弟情深。”许长生搭上了李不羁的肩头，得意一笑。

    “你是个祸害，要是真和我一起死了，那我也算为民除害。”

    李不羁一本正经地说道。

    气得许长生要发作，只不过犹豫了一下，知道就算动手，估计也是自己挨揍，又忍住了。

    “那个小乞丐呢？”

    许长生又问道。

    这可是头一遭。

    “她还能再惨吗？”李不羁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已经在地狱了，还能跌到哪儿去。”

    “更何况我们是交易，我给她几顿吃食，她帮我看家，还能帮我打扫屋子，比找专门的杂役还要划算。”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这么小的年纪，你都剥削。”

    许长生一脸嫌弃。

    “彼此彼此。”

    李不羁坏笑了一声，扯开话题，“要不还是聊聊你的秀娘。”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何至于找我玩笑。”许长生松开了李不羁，“现在去哪儿？”

    “请你喝酒？”

    “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毕竟你失恋了，不过得你付钱。”

    李不羁认真地说道，“你出钱，我出人，陪你聊聊，以解相思苦。”

    “你还是人吗，我这么难受，你还要我出银子。”

    “你让我出也行，反正我没钱了，还得找你。”

    李不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哎，行吧，行吧，我出钱还不行吗。”许长生知道，李不羁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干得出这种事。

    两人并肩，朝着酒楼走去。

    点了两盘茴香豆，一盘烤鸭，两壶精酿。他们都是这里的熟客，也是两位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酒楼老板，每次看到这两货勾肩搭背地走来，都是眉头一皱，只愿两位衰神赶紧离开。

    酒楼的酒水，十掺二，都是江湖规矩。

    一斤粮食酿造的好酒，就得掺一两水，然后写着低价售卖，以亲民的价格吸引客人，不然哪有利润可图。

    偏偏是这两位，嘴巴灵的很，别说十掺二，十掺一，就是加一点点水，都喝的出来。

    而且还要借此闹腾一番，事情闹大了，对酒楼名声不利。

    不然就是忍气吞声，吃亏本买卖。

    “掌柜的？”

    小二端着托盘，看着坐在二楼，靠街边的两位，询问道。

    “快给他们上酒，但愿吃饱喝足了，两人能赶紧离开。”掌柜的连忙摆手。

    酒菜上齐，李不羁和许长生推杯换盏起来。

    恰逢街道上正搭着篷布舞台，几名花脸正在台上唱戏，台下围了不少人，叫好声连连。

    “这唱的什么戏？”

    这世上，能玩乐的项目本就不多，以前对这种东西，李不羁是一眼看不进去。

    现在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台上，两名画着花脸的青年，一个穿着长袍，舞着长剑，另一个挂白髯，穿京戏服，锣鼓声急促敲响，两人交错往来，长剑舞得更加精彩。

    “看不明白，你还看这么起劲。”

    许长生无语。

    “就是看不懂才有意思，有些东西，越懂越没劲。”李不羁抿了一口清酒，眉头一蹙。

    好家伙，这掌柜还不老实，这酒里肯定惨了水，不过百掺一最多。

    转头看了一眼掌柜的，老掌柜没敢抬头，假装低头拨弄着算盘，微微一笑，算了，将就着吧。

    见李不羁继续饮酒，老掌柜才狠狠松了口气，万幸，没喝出来。

    “这唱的是讨贼大会，白衣剑仙杀人屠的戏，难道这你都没听过？”

    许长生惊讶地问道。

    “哦，是这件事。”

    李不羁点了点头，明白过来。

    收回目光，专心分食着面前的烤鸭。

    “怎么不看了？”

    许长生诧异，他觉得这戏剧唱的真好，台上舞步也设计的精妙，是下了真功夫的。

    却看李不羁，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显得兴致缺缺。

    “不是说了吗，懂了就无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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