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梦幻奇侠传

(本章是原发的第二十六章 鹞鹰折翅飞烟灭修改后新稿。)

    文龙今天收到了两份礼物,一份是一位富商送的两千两纹银和鲨鱼翅。为何不年不节的要送礼物如此的丰厚?只因这位富商的商队一年前被水匪抢劫,他流落在了绍兴府。一天,文龙见到这位富商来到龙门客栈的典当大柜时,寒冷的冬季腊月里只穿一身薄薄的夹衣,瑟瑟发抖,神情悲怆泪眼如桃的拿着一条紅蟒皮编制的腰带来这里请求寄为死当。

    于是,文龙猜测到此人必是身陷苦难之境,心有不忍的问了两句,才知其远途经商,一路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走到了离绍兴府城有近三十多里地的一处名叫鹅掌洼的地方,遇上了水贼,把他的所有财物抢劫了一干二净。他雇佣的商伙五人也逃得不知去向,水贼看他年岁苍老,在他苦苦哀求之下,只是扒掉了他一身几乎是十成新的锦缎丝袍后,放了他一条生路。

    文龙听了他的遭遇,可怜这个富商五十余岁了还出来奔波,便发起了心里那扶危救困的善念,借助给了这个富商二百纹银,嘱他赶紧回去,好好的经营,把家庭照看好,至于这借银,不必在意急着还给文龙,等将来再说。实际上文龙借银给这富商,心里也没有打算让这个商人还,就当是善款吧。没料到,这个富商回去后,与海商合作只用了一年就咸鱼翻身,竟赚取了十余万银两。

    这个富商却是一个忠厚之人,今天一早,这富商就带着人今天专门给他送来二千两纹银和五对珍贵的鲨鱼翅。文龙没有想到还给他的借银翻了十倍,文龙还赚了一千八百两。遂摇头直叹:惭愧!。

    还有那位卖包子的邻居拄拐大叔,前几天不知是听谁说文龙年满二十岁了,一大早就让人帮着挑来了一坛盛有五十斤的绍兴老花雕酒,非送给他不成。说这是已经埋在地下封缸窖存了三十年的老坛,这让他哭笑不得,这酒劲我这个壮小伙如何承受得住啊?!。

    文忠谢了邻居拄拐大叔的好意,他想了一下,让人把鲨鱼翅给鹤灵庄园送去两对,给宋陈两家各送一对鲨鱼翅,自己留了一对鲨鱼翅。只是那坛老酒就全留在龙门客栈了。让送鲨鱼翅的客栈伙计,悄悄的把文蛟文忠一起找来共饮这坛老酒,至于老爹嘛,那就算了。

    晚上三兄弟飙着劲把这一坛老花雕酒全都干掉了,于是三兄弟也都喝多了。文蛟和文忠非回鹤灵庄园去住,文龙只好一人回到了客栈后面的中院独自睡下。

    已然夜深之际,房上似有一阵风吹来,房脊上的盖瓦有些微响,一个黒影潜趴在那里,原来是那个大半年前阴天豹子来袭杀文龙时,提前来踩点探查的飞天鹞子李洪。

    这只‘飞天鹞子’李洪本来势不敢独自轻易前来踩点探查的。只因在附近窥测时,听到客栈里的前堂大厅里文龙兄弟的喝酒吆喝声,又再看到了文龙在送两个弟弟离开时的晕醉模样,见到此景他的胆子大了起来,竟以为他有机会可以独自斩杀文龙。

    他哪能想得到,文龙此刻正睁着双眼盯着屋内的房顶看,并细心的倾听着动静。就在此一刻这李洪拔出一根两尺长的双股钢叉,飞身而下就要闯门。

    突然间南窗崩碎,飞出了一个矫健身影,并不问话,只是刚烈的飞出了一脚,把那飞天鹞子李洪手里的双股钢叉踢飞,又一个旋转,一脚直挑飞天鹞子李洪的下巴,李洪大惊失色,心神颤动的躲过这一脚,顾不上去拾起他的双股钢叉,这一只在江湖上也是颇负有凶名的恶贼‘飞天鹞子’此时只想逃命,毫无战意。

    可惜是文龙今天喝了足有十余斤的老坛花雕,确实是大醉了,竟是有些站立不稳之势,正想运用十八变里的鲤鱼吐水的功法,把喝进腹内的十余斤花雕黄酒当做水剑喷出刺杀李洪。不料这个李洪探出右手从手里撒出了一把铁毒沙,腥气飘来令文龙一晕,牙关紧咬摒住呼吸,一个倒地翻身,双腿似燕尾般的斜飞绞向李洪的首级。

    这‘飞天鹞子’李洪一看不妙,左手推向文龙的双腿,右腿蹬地一用力飞身欲逃,只听得‘嘎查’一声,这‘飞天鹞子’李洪推向文龙双腿的左臂,被文龙一招‘怒燕斜飞’用双腿绞断成两截,但最终还是让李洪这只‘飞天鹞子’断臂之后忍痛逃出了生天。

    李洪不愧是个惯匪悍贼,极有打战的经验,上次来龙门客栈半夜偷窥文龙的动静时,就被文龙几乎夺了他的性命,此次又仅用一招就绞断的他的左臂,这高超的武功,李洪岂敢在失去左臂后再与他相搏?那可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不待文龙再有何动作。飞天鹞子李洪趁着文龙吃醉酒的脚步不稳的间隙,一连两个鹞子急翻,在半空中跃出了院墙,他经常在外作案,直到此时不能在房上跳跃,只是沿着低房窄巷的阴暗之处向着府城东门方向疯狂的奔逃。边逃边用右手从胸前的缠带里摸出一个微小的袖珍葫芦,用力的捏碎,连药丸和葫芦碎片一起吞进口中,同时又自己点了左臂处的穴位,冀望止痛止血一时,先逃出生天再说。

    文龙并没有起身去追杀飞天鹞子李洪,主要的原因也是为防着这个飞贼有同伙,须知在这西厢里可是睡着徒儿小陈元呢,若是他去追飞贼,万一这个飞贼的同伙来袭击,那他的徒儿小陈元必然会有危险。搞不好就会出大事。二是他今天也着实的喝的有点醉了,三个兄弟难得的瞒着老爹一起喝大酒,一坛有五十斤装的三十年陈酿花雕被他们三兄弟喝得是一滴都不剩,这要是不醉才怪。

    那被文龙施出双腿用一招‘怒燕斜飞’绞断了左臂的飞天鹞子李洪,他此刻并不往东城门处奔逃,而是直接的从府城的东城墙翻越而出。他为什么不去和阴天豹子萧天佐会合呢?更不去向独行僧圆通求救呢?这就是他的精明鸡贼之处了,他是担心在他的这种状况下极有可能被当作做弃子。

    飞天鹞子李洪在阴天豹子萧天佐手下多年,忠心耿耿杀伐果断,给阴天豹子萧天佐做了不少的事情,也有了不少的功劳和情分,是阴天豹子的绝对的死党之一。萧天佐夫妇尽管是江湖大盗出身的山寨土匪,但是在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盗亦有道’的规矩,不至于对同心的死党至交下毒手。

    但是,萧天佐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安危都放心地交给飞天鹞子李洪,所以萧天佐必然不会把飞天鹞子李洪留在身边保护起来。定会暂时把他藏匿在一个什么地方,事后再给他治伤。然而在这期间飞天鹞子李洪很可能会因重伤救治不及时而丧命。

    可是独行僧就不一样了,很有可能独行僧为了掩藏他们一伙的行踪不被泄露,把他这个飞天鹞子给了结处置了,有此潜在的危患,还不如他自己冒险的脱逃出去,以他飞天鹞子李洪的身手和经验,江湖上自有他的安身之地。只是这断臂之仇,看来这一次是报不成了。

    飞天鹞子李洪边逃跑,边骂自己:‘唉!还谈什么的报仇不报仇,能保住这条老命就不错了,真是猪脑啊,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去袭击文龙呢,要是能干的过文龙,萧老大又怎么会被打成重伤,耳贼怎会丧命?’

    飞天鹞子李洪从城墙上翻下来,在跑向城外陈家庄的三里路上自怨自艾的一路哀叹,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上次偷袭文龙时,受伤躲藏的陈家庄外的小院栈铺。

    又是一个半夜时分,‘啪!啪!啪!啪!啪!’的砸门声,陈琦和小栈铺的伙计们几个人还没睡觉,正在房内喝酒扯皮。

    一个伙计把门打开,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倒进门来,房内的几人略微的一怔,却也并不吃惊,开路边客栈的有几个没见过这种情形呢。只是当陈琦上前扶人的时候,眼神凛冽的一收,暗忖此人不妥!

    记得上次龙门客栈半夜时文龙遇袭,就似乎是有这个汉子的事,他当时也是受伤了,是从这里雇车潜逃的,事后陈员外追查时,知道他这里逃走了受伤的贼匪,把陈琦狠狠地痛骂了一顿,差点封了他这个小栈铺。

    好在事前陈琦曾通过陈家庄的陈老管家向陈员外报告过,说是他这个小栈铺里,住了几个不明来历的客商,阴冷凶恶不像是商贾之人,陈员外还嫌他多事,所以在龙门客栈出了事后也不好过多的斥责他。

    陈琦万万的没有想到。这个蟊贼又送上门来了。心里既惊且乐,惊的是,万一的有个差错,不知要出几条性命,乐的是,这一次啊,我陈琦要立功了哇。干掉这个蟊贼,陈大员外必会重赏我。

    想到了这里,陈琦暗忖:‘狗贼啊,老子今日决不能放过你!但是,这可是一个有武功的悍匪啊,虽然他是受了伤断了一条左臂,那也不一定好对付。’陈琦先招呼给伤者包扎,招呼着店伙计再煮一碗汤药来。

    ‘汤药?’陈琦蓦然地想起,过年他帮庄里乡亲杀年猪时,为了免得被宰的猪闹腾,他在酒糟里搀上蒙汗药的事来,心里不由一乐:‘小子,天堂有路你不去走,地域无门你偏进来!麻皮的,今日里,老陈我定要你去喝孟婆汤。’主意定下,陈琦也匆忙的进了厨棚。

    这边,飞天鹞子李洪见自己的左臂伤口已经是包扎好了,心情一放松,立马感到头晕了起来,而左臂断伤处更是疼痛的难忍,急呼:“掌柜的,快把止痛的汤药拿来!”

    李洪说着,又挣扎的从腰间掏出了一块赤金板条,对着端着汤药碗进门的陈琦说道:“这块赤金条价值百两纹银,你先拿去。待我缓一下,四更过后。你们给我套辆马车,把我送到离绍兴府三十里开外的路上,到时我自会离去。但凡我不死,以后定会来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陈琦虚应道:“这位壮士安心,你前次受伤不出纰漏,这次也绝不会。你且先在此安歇,等四更天一到,我就安排你脱险。”说着,略一侧身朝着身边的伙计扫了一眼“和我到马棚去给骡马添点好饲料,四更出车要赶路呢。”

    陈琦和伙计一出门,到了马棚边上,陈琦一挥手,伙计立时明白,一拐弯不走正门,跳出矮墙直奔着陈家庄里面去。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还不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伙计走了出来,对陈琦低声地说道:“掌柜的,蒙汗药劲发了,这狗贼汉子晕过去了。咋整?”

    陈琦呵呵一声冷笑:“咋整?狠整!先给我把他捆起来。庄里陈老管家马上就会派人来。这狗贼的命保不住,等到事情结束,这贼子给的赤金条我不独吞,大家一起平分。咱们五个人正好一人二十两纹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刚打开,就见庄里的陈老管家竟然是亲自的前来,身后跟着数名护院的壮汉。

    老管家也不废话,对着陈琦点了点头说道:“事情办得好,你这一次功劳不小,陈老爷前一次受重伤的事情,这次要索回了。等着受赏吧。人在里面?捆住了?”陈琦一乐:“被小的我用麻猪的蒙汗药麻倒了,要想问话,须泼醒药才行。”

    老管家摆摆手:“快去备上,当务之急,定要问出是何处蟊贼,其他的不重要!来人,进去两个,等醒药泼上,给我打着问话!”

    陈琦忙说道:“老管家,这蟊贼被砍断了一条左臂啊,若是打着问,会不会不等问出来,就被打死了?”老管家冷笑道:“你以为不打就不会死?正是断了一条左臂,才要急着问话,不然昏厥过去,还咋问?不搞清从何处来的贼匪,等他醒过来,老鸭汤都凉了,要是他就此昏厥过去死翘翘了呢?”

    听老管家这么一说,陈琦佩服得不行,心道:‘姜还是老的辣,比我狠,这打着问完话,估计狗贼的小命也就没了。’遂接过伙计送来的‘醒药汤’递给了要进房间的护卫壮汉。

    不一时,房间里便传出了连续不断的低吼喝问声,却只有一个内容:“老实交待,你是谁?从哪里来?不许废话!......”一阵阵的闷哼声传来,就是没有言语回答,只听得鞭打声不停的声音,陈琦心里不由的暗赞‘不得了,这个狗贼还真的是一条硬汉哪!’。

    最后,老管家实在是不耐烦了,抬手脱去身上披着的长袍,从腰间挂鞘里抽出一根浑身布满了尖钩棱刺的一尺半长的钢锥,大步迈进房间里;

    瞬间惨叫声嘶嚎着响了起来:“你不得好死,我飞天鹞子做鬼也饶不了你,我黑风岭绝不与尔等干休。”突然一片的寂静无声。

    稍后的瞬间老管家的笑声传了出来:“哈哈哈,飞天鹞子黑风岭么?这七个字就足够了。这狗贼还真的有股子彪悍劲,可惜了啊!怎么?昏过去了?你们两个也不必费事救他,念他也算是个硬汉,我就成全了他罢。”

    老管家走出来在水缸里涮了涮手里的钢锥,对陈琦吩咐道:“让你的人在你这院墙外的大水坑旁边,挖一个三尺土坑把这个蟊贼烧化了埋掉。你们每人赏白银五十两。那四个伙计从今天就到庄里做家丁吧,待遇上等。你的家人也搬到庄里大榕树北侧那所空着的院子居住。那院子归你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做个庄里的管事,不用在这里苦熬了。”陈琦和那四个伙计一听,可是乐坏了,今天是黄道吉日啊!

    陈琦问道:“这个小院子不要了?”老管家道:“一堆破烂,明天拆烧了吧,骡马你拉回你家去,也可作价给庄里。你明天一早和我同去府城里的平安茶楼去见员外老爷。”

    一股黑烟燃起,从此江湖上再无飞天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