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水城
观澜台
蜀山后山有一座高台,高台对面是一座高达百丈的瀑布,此处观澜听风雨,明镜相映了尘埃。
月色之下,苏白负手而立,六耳俏生生站在一侧也不打搅,南宫敬白来到观澜台前便看到眼前的一幕,宛如佳偶天成,相得益彰。
“见过师祖!”
苏白转身看向南宫敬白,见他目光澄净,体内道韵流转,便知他已将蜀山千载传承消化完毕。
“我原以为你会悟道三载,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多谢师祖传道!”
南宫敬白再次叩首,苏白说道:“半月时间便将蜀山千载传承融会贯通,这等天资胜你父亲良多。”
南宫敬白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悟道半月了,但是自身却没有任何不适,这就是仙家手段吗!
“师祖,不知我父亲...”
其实他心里明白,苏白既然送回青锋剑,自己的父亲或许已经去世了,但他心中却还存有希冀,眼前宛如仙人的师祖是否能够救父亲一命?
“唉~”
苏白轻叹:“你爹就是个傻子,到死也没有透露南国的事情,若他早点回来,我又何曾不能救他一命?”
南宫敬白心中苦涩,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父亲的死讯真的传来,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他低着头,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接话。
苏白上前为他拭去泪珠,似乎是有了依靠,南宫敬白跪倒在地,在苏白身边哭得撕心裂肺,这个年过不惑的蜀山掌门此刻宛如稚童一般。
苏白蹲下拍着他的后背,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南宫敬白恭恭敬敬行礼,语气哽咽:“师祖,弟子失礼了。”
“傻孩子,我是你师祖啊。”
都说隔辈亲,苏白虽然没有从小见着南宫敬白长大,但是面对徒儿唯一的血脉,他也没有什么陌生感,就好像本就该这样。
是啊,本就该这样。
南宫敬白次日便召开了宗门大会,将父亲的死讯告知众人,布置灵堂,即便父亲已经葬在涂山,他还是想为父亲补办一个葬礼,以尽孝道。
葬礼上,苏白见到了南宫旭的妻子,本是丰腴俏佳人,却在一夜之间白了华发,卸了红妆,一身素衣,从此封闭心门、入了山门。
蜀山之上,自宗门绵延至整片山脉,千里缟素,错把白布当云雪,悲鸣万里,声声恸哭鬼神怜。
几乎一夜之间,无论是蜀山还是山下小镇,无论人族或是妖族纷纷披上孝服,就好像一场大雪过后,不见其他,尽是一片白茫茫。
“看来你这个徒弟很得人心啊。”
六耳望着千里缟素,有些感叹道:“这样的场景就算是上任南国妖皇去世的时候都不曾见过。”
“众生有灵,无论人、妖,他们都清楚谁才是真的为了他们好。”苏白说着话锋一转:“但众生也愚昧,如此做法实乃为蜀山招祸。”
毕竟是南国的领地,蜀山这么得人心真的是好事吗?
“走吧,去一趟南国皇宫。”
..........
神火山庄
东方淮竹姐妹回到家中,却得知一个消息,父亲病倒了!
望着病床上面容憔悴的东方家主,姐妹二人终于是忍不住抽泣起来,以往承天支柱倒塌,一时间两人竟是没了主意。
金人凤也趁这个时间开始收拢权利,整治神火山庄的内务,东方淮竹姐妹还沉浸在悲伤的时候,神火山庄已经完全落入了金人凤的掌控之中。
很快时间来到七月初七,在各种药物治疗的情况下东方家主的病情终于是稳住了,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竹亭之中,淮竹捧着竹萧,静候良人。
远处一夜轻舟顺流而下,王权霸业脚尖轻点已是来到竹亭之中,望着佳人眉眼憔悴,一时间慌了神。
“姑娘...”
望着心上之人,淮竹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是绷不住了,她一猛子扎进了王权霸业的怀中:“别说话,让我靠一下。”
软玉入怀,王权霸业却没有半点旖念,此时佳人心伤而他所愿不过静静陪伴,又岂会有所冒犯。
竹亭下,淮水边
有情人相依偎,在这一刻,时光仿佛都为止驻足不前,流水伴锦瑟,秋风落叶作天媒。
但两人却不知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的金人凤眼中是多么刺眼,他在听闻淮竹一人来到淮水边时便有了猜测。
换了往日,她何曾会支开侍女,独自出门?
“等着吧,淮竹师妹,你只能是我的!”
金人凤猛然转身,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萌生,以往有师傅护着,但现在师傅已经重病,而且神火山庄也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上,两个弱女子而已!
天水城
一处茶楼之中
苏白满意的呷了一口清茶,虽然茶叶很一般,但架不住他心情好啊!
在南国待了两个月可算吧六耳那母猴子熬走了,这一次去南国除了揍一顿万毒王之外便是将蜀山传承交付给南宫旭的后人。
他并不打算太过于干涉蜀山的事务,南宫敬白的性格他很欣赏,除却宽厚之外他比他的父亲还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在这样的掌门领导下的蜀山注定会在这个世界上绽放出属于它自己的光芒,或许能够走出这囚笼一般的‘圈’。
“听说了吗?”
“啥呀?”
“有妖怪混进来了!”
“不可能吧。”
“你还别不信,城西刘家知道吧?”
“瞧你说的,那能不知道吗?那刘老爷子可是咱天水城的传奇人物。”
一阵抑扬顿挫的交谈声传到苏白耳边,不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要知道天水城的防御大阵虽然没有正阳城那些处于两族交界地的阵法要强,但也不是一般妖族能够轻易穿过的。
苏白仔细听了一会,说的跟相声似得,但好在苏白听明白了内容,大抵就是城里一家姓刘的人家被妖怪灭族了。
这刘家老爷子是一气道盟退下来的宿老,刘家在天水城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修士家族,尤其是年青一代之中还出了几个天才。
恰逢天水城城主任期将至,这刘家家主有很大机会接任天水城的城主之位,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刘家居然被灭族了。
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神眼杨家,杨家已经派人下来彻查了,无论是否是妖怪所为,都势必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要知道刘家老爷子可是当年可是跟随杨家太爷南征北伐的,如今居然在天水城中被灭了满族,这简直是一个耳光打在杨家脸上。
但令苏白疑惑的是似乎有人故意将消息散发出来,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一般而言都会封锁消息,以免引发骚乱。
苏白将神识外放,发现整座天水城几乎全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回家收拾细软准备离开了。
浑水摸鱼!
看来是有人要将这潭水搅浑,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可不是一个妖族能量,这背后必定有位高权重的人族‘大人物’。
.....
城西
一处昏暗的房间之中,一道人影被四条铁链死死锁住,鲜血沿着锁链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血滩。
仔细一看,这人影的脸上居然有着一片片尖锐的鳞片,这是一个妖怪!
暗处一条鞭影甩出,在那妖怪脸上留下了一条狰狞伤疤:“蠢货,谁让你动手的!”
“咳咳...不过几个人族罢了,吃也就吃了!”
啪!!!
又是一鞭甩出,依旧落在那道伤痕之上,显然暗中那人被这妖怪的话激怒了:“贸然出手,误我大事,便是杀了你你家族长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你敢吗?”
那妖怪呵呵冷笑:“若是够胆你就杀了我,看我家长辈能不能饶了你!”
暗中那人冷哼一声,他确实不能直接处置了这个蠢货,眼下只能看能不能找机会离开了,杨家神眼他可是知道厉害。
至于天水城中的谋划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他也知道这家伙背后肯定还有人,不然的话光凭这个废物根本就走不到刘家,更别提灭了刘家满门。
刘家那个老家伙就连他都要忌惮几分,但是如今他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做手脚,坏了他谋划了十多年的大事!
夜色如水
客栈之中苏白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一股熟悉的妖力波动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她怎么来了?”
苏白起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客栈之中。
而在月夜之下,一道红影不断飘飞,身后是一个个身着明黄色道袍的一气道盟道士,追击之间有一道道攻击打向前方,但都被那道红影挥手打散。
打斗声引来了城中各地守军,一道道法器升空宛如烟花绽放一般在天空中留下轨迹,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包围过来,那红影也是怒了,之间一道爪影掠过,一众追兵纷纷被重伤。
而此时各路守军也向此处杀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闪过,苏白一把拉住红红的手,转身两人便躲进了一间民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