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5 劫后余生
马路两侧渐渐有了灯光,红豆知道安全了,找了个路边停了车,然后靠在坐椅上,身上汗湿了,额头上的汗流进眼里,辣得眼睛生疼,她用袖子左右各抹了一下,眼睛舒服了不少;嗓子冒烟似的,好渴,右手在座椅边上摸了半天摸出一瓶矿泉水,拧了半天也没拧开瓶盖,因为她手抖的厉害,她扔了水,闭了眼睛,一动不动的靠着。
约摸过了半小时,她深吸了一口气,下了车,她必须去查看下另两个人的情况。用钥匙开了门,休息区一片狼藉。
她朝里看了看,老人又现了原形,缩在龟壳里,乌壳又卡在过道里,挺安全的。她又查看了一遍兔子笼,兔子也没事,给它添了些菜叶,又关了笼门。
红豆拿着药箱返回来,对着熊奇扯出一个无比艰难的笑脸。
熊奇甩了甩汗湿打了绺的头发,大手胡乱抹了下脸上的汗,做了个鬼脸。
“小鬼,哪学的武术?”
“姐,你太厉害了,这都看出来了。”
“别贫了。”
“跟我爸学的。他从小就教我了,那时候小不懂事总是偷懒不好好学,现在才知道有用可是也晚了。”
“已经不错了。你腿能踢这么高,”红豆比量了下,“基本功扎实。虽然我不懂功夫,也知道你底子打的好。”
“谢谢姐。”
熊奇笑起来憨憨的,傻乎乎的。红豆别过脸,再看一眼她就破功了。
“追咱们的到底是啥啊?”熊奇问她。
“最开始的沙丘,不是岸边普通的沙子,没那么多,不然咱们逃不出来。我在车里看到,沙丘是从海里出来的,一开始太小就没注意到。看不到影子,和你们不一样。后面这些,我没看清。等老人家醒了再问,海里的东西他肯定比咱们知道的多。说不定明早新闻就报了,是什么东西就清清楚楚了。”红豆说。
“今天你休息,我守夜。这里不远就是居民区了,人多应该安全了。”红豆又说。
“好,姐。有事叫我。”
希望今晚能够平安度过,以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再有什么意外,恐怕就没有先前的运气可以逃出生天。究竟是谁下了狠手,又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首先排除自己和熊奇,兔子?它现在就是一只如假包换的兔子,应该没有人打它的主意。那就是为了老人,一个耄耋老者又有什么让人觊觎的呢?
梦里闻到一股肉香,红豆正四处找寻香味的来源就醒了过来,眼前真的摆着一份肯德基。她看了一下手表,10点多了。提着早餐,红豆下了车,她还是放心不下另两个人。
“姐,醒了。早饭吃过了么?”少年头发洗过了衣服也换了,正乖巧地坐在车子边上晒太阳玩手机。
看到手机,红豆问:“新闻报了没?”
“没有。早上我回去看了,都被打扫干净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熊奇说。
红豆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去看另两个。兔子一如继往地吃吃喝喝,没受半点影响。老人还在龟壳里,看来一时半刻不会醒过来。她蹲下仔细打量着龟壳,青绿色的外壳布满各种各样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有几处新的伤痕几乎刺透龟壳。这是最近才添的,唉。
红豆出了车厢,站到熊奇身后他都没发现,仍旧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游戏,嗯,王者荣耀。等他打完一局,红豆问:“能抬动它么?咱们得换辆车。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醒,要想按计划日期回去,就不能一直在这等它醒。”
“估计要很久。它把力量都给我了。”熊奇回头说。
“给你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能一掌打飞一个那么大的鬼东西。”
“那你能抬动它么?换辆车,钱不是问题;怎么把它移到新车上才是问题。”
“抬不动。”
“抬不动也得抬,免得夜长梦多,指不定又有什么危险了。”
熊奇开上新车,愉快地吹着口哨,一首接着一首的口水歌让红豆头疼不已。
“姐,我有个事能问么。”
“不能。”红豆果断拒绝他。
“姐,你是怎么让它变小的?”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打住!”
“告诉我呗!告诉我我就不烦你了。”
红豆深深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么吵还不如去车厢里坐还能赚个耳根清静。
“我猜是因为我继承了他的力量,当时我想试试能不能抬动,所以两手一齐放在了壳上,碰巧就用出来了。”
“原来。姐,咱们怎么走?”
“还是按原计划走,就是离海边远点。路上换着开,吃饭也打包回来吃,车上不离人,夜里停市里热闹点的地方。”红豆说。
“行。”
老人是第五天才醒过来的,车已经开到了蓬莱区。虽然还很虚弱,他一醒就又恢复往日为老不尊的模样,逗这个逗那个,还吵着要把车开到海边。
凌晨一点多,红豆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悄悄抬头,果然不出所料,老人醒了,正悄悄起身下床。她躺好,继续装睡。
老人悄悄出了门,红豆喊醒熊奇,带了潜水设备,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老人化身为龟,沉入海底。两个人穿戴好也跟着下了海,跟了一会,两个人受不了水压只能调头回到岸上。
“姐,你说老龟打算干吗?”
“等会就知道了。”
凌晨三点多,老人还没回来,两人万分担心老人的安危。天快亮了,万一碰上什么人就更不好了。
水花翻腾,一条大鱼被丢上岸,正落在两人脚边,然后噼里啪啦地下了一阵海鲜雨。接着老人从海里出来,他上了岸抖了抖身上的水,全身上下一滴海水都没有了。
“就知道你们在等老夫,这是给你们抓的鱼,来尝尝真正的海味。”老人坐下,对着一脸嫌弃掩了口鼻的红豆和一脸期待的熊奇两说人说:“年轻人,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老夫就等着享口福了。”
等红豆取来了油盐等调味料,熊奇已经摆好了烧烤架弄好了炭火,碗盘清水也都备好了。
“这?”
“啊,早就买了,就等着哪天来顿烧烤呢。”熊奇说,“姐,看着炭。我去海边洗下鱼肉。”
提到吃的,熊奇就万分积极,而且动手能力极强。借着微亮的天光,熊奇使着宽大的熊掌处理着两个大家伙,一会就端了两大盆切成小块的肉回来,麻利的穿串放火上烤起来。
红豆有点心不在焉,不时四下张望,老人笑着说:“这处僻静,不会有人来;即便有人来,也发现不了,老夫已施了障眼法,外人看来咱们就三块石头。”
“行了,老爷子先来。”熊奇端过了一盘烤好的海鲜,每样都有几串。
老人也不客气,拣了一串就吃,边吃边夸赞熊奇手艺好,酱调的也好。
熊奇听了夸奖,憨憨地笑了,愉快的口哨声又响了起来。
“姐,这盘是你的。”
“先别烤了,这些够吃了。”
“姐你吃吧,甭管我,我一边烤一边吃,你们吃完叫我添。”
红豆挑了一个烤虾,甫一入口,鲜甜的味道就征服了味蕾,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占领了大脑,太好吃了,这才是海鲜啊!
“老夫这还留了瓶酒,这可是桃花仙当年送的桃花醉,尝尝?”说着,脚下多了一个白玉酒壶和三个小酒杯。
谁听了这话能动心?这可是仙人酒,没见过仙人,来杯仙人酒尝尝也好呢。红豆激动地接过酒杯,还未入口,人就醉了。
“好香啊。老爷子不厚道啊,你们喝好酒,也不叫我。”熊奇闻酒香凑过来。
“来,这杯你的。”
熊奇接了,闻了闻,一扬脖酒下了肚。
“您丢上来这两个大家伙有点来历吧?”红豆红着脸问。
“好眼力。这两个就是前几天设埋伏的罪魁祸首,没有得手一路跟到这,老夫平生睚眦必报,怎么能放着它们逍遥快活,这次一并解决了,给你们尝个鲜。”
“我能再问问它们为什么对咱们下手么?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它们为着老夫的内丹。它们也有些年头了,以前打过几次照面没捞到便宜,近些年瞅着老夫大不如前,所以联了手一紧追不舍而且势在必得。你在家门口捡到我,确实是老夫因它们受了重伤避祸,并非欺瞒于你。”
“好吃吧?别看它们活的久,味道反而比小鱼的好,而且吃了还能治病强身,大有益处。”
“老爷子,这酒真有劲,我有点醉了。”熊奇摇摇晃晃地从烤烤架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别喝了。”老人作势要收起酒壶,熊奇一把抢过酒壶抱在胸前,说什么也不撒手,又倒了一杯饮了,然后抱着酒壶歪倒地地上,鼾声如雷。
红豆也觉得眼前有点重影,看不真切了,难道一杯就醉了?
老人站起来,深深一拜,“请两位受老夫一拜。”
红豆大吃一惊,想站起来,却腿脚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谢两位之前仗义相助和这些时日的相伴,老朽无以为报,愿以一物当作谢礼。经此一战,老夫大限将至,就此别过。”
“您要去哪里?我们才走到山东,往北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接着找呢。受伤不是可以变回原形,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么?”红豆心里清楚老人当作谢礼的是什么,也了解那么做的结果,以牺牲别人性命达到目的是自己绝对不能接受和认可的,而此时此刻,自己却无能为力。
“孩子,这次不行了。千年岁月悠长,老夫孤身一人,未曾有过半个知已。老了,能遇到你们,幸甚!这也算是老夫还了当年的人情。”
“睡吧,醒了就到家了。”
红豆流着泪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