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共享身体

第八章 脑海中的它(三)

    拿起那张纸,拍掉上面的灰尘。

    【赵福存,男,汉族,1964年8月15日出生,身高171厘米左右,户籍地:S市胜英子村17号。身份证号码:xxxxxxxxxxx。该人于2005年3月16日19时许,涉嫌故意杀人犯罪,现在逃。有相关情报者请立即联系公安机关····】

    这张十三年前的通缉令细看会发现被折叠过很多次,纸张上面的灰尘并没有多厚不像是一直留在这栋楼里的东西。

    (白绫:杀人犯···你说会不会这栋楼当初着火就是这个人干的?)

    上面只写着涉嫌故意杀人,如果是纵火导致多名人员死亡的话会说明是恶意纵火罪,通缉令上的罪名是不会出错的。

    (白绫:你看,上面这个人的脸被扣掉了吧,而且边上摆的东西看起来像不像是···)

    “悼念死者”

    (白绫:对对对,这种感觉不像么)

    古代常说的那种,‘取你首级以告谁谁谁之灵’的感觉么···

    然而在这里想这些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这种级别的案件相关责任人肯定会被警方竭力追查,不可能会有人犯下这么大的罪一直被通缉到现在。

    况且我又不是什么影视作品里的侦探,十几年前的怨案等待着我来揭晓?现实中哪有这样的事···就算真有也轮不到我来猜这猜那的。

    将那张通缉令放回原处。

    (白绫:你一点都不觉得好奇的么?有人将这些放在这肯定是有意义的啊)

    “跟我又没有关系”

    (白绫:·······)

    几样东西摆在一起就去好奇其中的意义的话,怕不是每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哪那么多有意义的事儿···

    白绫说的那种情况虽然有可能,但也可能就是有人无聊将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放在一起然后联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毕竟,生活中‘无聊’的人也有很多。

    不能光凭臆想就去认定某些事情。

    站起身。

    与其去猜测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不如把注意力放回到当下。

    之前一路追踪过来的痕迹到这里忽然消失不见了。

    不管在附近如何仔细的寻找都没有再次发现相似的痕迹。

    除了从这里通往各个房间的走廊之外,只剩下一扇被防火卷帘门隔开的路,‘由此上楼’的立牌就倒在卷帘门的周围。

    能走的路只剩下了那条走廊。

    一路上看到的痕迹不像是自己的幻觉,起码目前为止这栋楼还很‘正常’

    唯一的解释就是之前的痕迹,滴落在了走廊上铺着的地毯上。

    两侧的房间门牌以次按照301,302,303····向后排列着。

    试着轻声的拧了拧离自己最近房门的把手,房间的门纹丝不动。

    依次按照同样的方法一间间尝试,结果这条走廊一排的房门都打不开。

    就这样顺着走廊继续走,直到出现了岔路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

    (白绫: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和你做的事很矛盾么?)

    脑海中白绫冷不丁的来了这一句。

    (白绫:从看到门口那滩血开始,你就一路从楼下跟到楼上,现在还小心翼翼的每间房每间房的确认···)

    “·······”

    (白绫:你觉得你有必要这样么?旅游吗?那学生证上面的女生是你亲戚?还是说忽然想上演一场破楼里的英雄救美了?就像你刚才说的,不管是不是有事发生,跟你又没有关系,那你还在这干嘛呢?回去啊)

    白绫总是这样,说出的话并不能让你快速的了解她在说什么。

    “如果你是想说刚才看到通缉令的事儿的话,这两件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就好比你看到有人不慎落水的新闻和你就走在河边看到有人落水。

    前者你可以根据结果表示担心或者惋惜,可如果在现场亲眼看见有人在你附近落水,在里面挣扎,心里就会面临抉择。

    考虑的因素也有很多,比如自己也不会游泳或者心里想着一会儿自然有会游泳的人去救,别人都和我一样在看着我又凭什么出头等等。

    可如果附近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又有一定的救援能力,就会选择反正落水的也不是我与我无关就走么。

    出于自身安全来讲确实可以在心里告诉自己‘与我无关’但即使如此更妥当的方式也要去喊人来或者报警。

    我只是在‘与我无关’的基础上‘量力而行’。

    “再者,我也说过了,我来这是因为···”

    (白绫:对对对,梦是吧?你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结果巧了还真就到这儿来了!可我也说了啊,我对这儿破地方没印象,可以了么?)

    “·····”

    (白绫:一开始被困在你的身体里,满脑子都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过的很开心!即使每天被迫跟着你一起‘走来走去’被那个讨厌的外国佬念念叨叨念念叨叨。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不‘存在’了!我现在只想维持现在这个样子···)

    两个灵魂同时共用一个身体,这种寄存。会带来极大的身体消耗,就像一份食物一个人吃刚刚好,忽然有一天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吃同一分量的食物。长此以往,会有一个人被‘饿死’。

    这是白绫口中的那位外国佬告诉我们的。

    (白绫:我现在都不在乎了,你还想怎么样,本来我的事跟你就没有关系吧。那你就无关到底啊····)

    “我只是害怕,你的死会和我有关···”

    (白绫:······)

    了却她的心愿,也算让我自己踏实一点···

    这种理由···很合理。

    脑海中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细微啜泣的声音。

    “白绫···是你在哭么?”

    (白绫:没啊,我在想该怎么反驳你)

    “······”

    在白绫说话的同时,啜泣声依旧在持续着。

    靠近墙壁仔细的听,是女性的哭声。

    很急促,声音时大时小,偶尔还伴随着呼吸的喘气声夹在其中。

    附近的地面与之前相比有明显的塌陷部分。有些缺口大的地方还能看到下层的钢筋房梁裸漏着。

    慢慢的往前走,啜泣声也逐渐比之前更清晰了一点。

    哭声··是从下面那一层传来的。

    走到这条路最里面的房门敞开的一间。刚进门位置的地板已经塌陷到了下面那层,用手机照明向下照了照,与能看到落脚的地方并不是很高。

    几条横向的钢筋用双手把住将身体缓慢向下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帮我一把”跟白绫说完,俯下身双手抓住了其中两条位置合适的钢筋,慢慢舒缓双臂将身体垂了下去。

    在脚底接触到下层的地面之后,原本啜泣的声音瞬间警觉的停顿了一下。

    (白绫:你的眼睛···有‘反应’么?)

    “没有”

    确认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目前所站着的地方跟面前的地面相比有一个向上的坡度。

    能看到一排排满是被烧毁之后残留下座椅的框架。

    向前照了照还有类似舞台的地方。

    自己下来的地方正好是最上面的那一排而且靠着墙壁,怪不得地面离上一层那么近。

    哭声的源头在这相对封闭的室内即使它刻意的憋住,也能通过带着哭腔的呼吸声找到大致的方向。

    举着手机的光源往那边走。

    “谁!··你是谁!”带有哭腔的女声警觉的叫喊着。

    很快光源所及的位置就发现了一名背靠着卷帘门身上满是灰尘的少女,但依旧能看的出来,她穿着和之前学生证上看到过相同款式的校服。

    “别害怕,你先冷静一点”一边说,一边像这名少女的脸上看去。

    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少女的脸····

    ····················

    好熟悉···这··这少女的脸·····

    一瞬间,画面定格在了这里,时间也停止到了这一刻。

    我看着她

    ‘我’看着‘她’?

    她····

    是··‘我’?!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

    意识被切断,画面一瞬间回归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