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就安排好手术，医生喊家属签字，最好是妻子孩子，秦戈不在身边，就让李氏签，李氏不会写字，就要她按手印，给家属说了很多风险，包括成植物人啊，还有更大的风险就是下不了手术台，几个小时候后，秦爸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情况不好，血梗跑到了头部，现在他处于昏迷状态，今天晚上是观察期，过了危险期也差不多是植物人，没挺过危险期就是死，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难受，这早上好好的人，现在人就不行了。

    秦戈给章小玲打电话询问手术结果，章小玲怕他出车祸，就安慰道：“爸爸没事了，只是现在没有醒麻药而已”等第二天蒙蒙亮，秦戈秦敏两兄妹就赶到了医院，懂医术的姑姑姑父发现秦爸的瞳孔放大了，喊来医生检查，医生道：“人已经脑死亡了”秦戈差点一晕倒，家里爷爷奶奶也赶到了医院见秦爸最后一面，最悲伤的不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二老哭的伤心不已，怕二老出事，几个叔叔婶婶就把二老送回家了，其他旁亲的叔叔伯伯也到了医院，大家商量着，这还不是不让人死在医院，那样不好，就带着氧气一起送秦爸回乡下。

    因为秦戈要随车看着秦爸，就喊堂姑姑帮忙开秦戈的车回小区，看着陌生的车子，章小玲道：“姑姑，秦戈车不是这辆”堂姑姑道：“是这辆啊，他给我钥匙告诉我的车牌啊”章小玲想着，是不是秦戈借的别人车子，当时也没有多想，到了小区，章小玲带着女儿回家收拾几件衣服，因为秦爸真走了的话，要办几天丧事回不来，怕晚上冷，就备了些厚点的衣服。

    刚收拾好要出门的章小玲接到秦戈的电话：“刚到家把爸爸弄到床上，爸爸就嘶吼着喘气，一直昏迷的他睁开眼看了看我和妹妹妈妈，他就走了”章小玲流着泪道：“好，我马上就过来”章小玲带着女儿，就往乡下赶，等章小玲到那里，就看见秦爸已经去了，姑姑最心疼这个耳朵聋，一直呆在农村的大哥，她哭的撕心裂肺，大家都是哭，章小玲想着那个爱干净，又勤劳，就因为奶奶的失误让他失聪，也就被爷爷一直留在农村生活，结婚五年多，老婆又跑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这么多年，而李氏回家他都会很高兴，从不抱怨李氏的离家出走。这么一个老实人，怎么就不长命呢？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也马上给娘家人打电话说秦爸走了。

    大叔二叔两个大男人，除了流眼泪也没有多表示什么，家里毕竟要主事的人，大叔和二叔就开始安排请帮忙人，请办丧事的道士，秦戈给了二叔几万，先用着，不够再拿，秦爸走的太突然了，没有棺材，就用给八十多岁爷爷准备的棺材，一切事物由办事妥帖稳重的二叔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晚上还要另外请唱戏的，章家人经过这些年，知道章小玲是个能干顾家，一心一意过日子的好女人，所以找章小玲商量请几天唱戏的班子，章小玲道：“爸爸苦一辈子，孤单了一辈子，给他办热闹些，办几天丧事就请几天唱戏的”姑姑提议道：“你们也才买房子，经济不是很好，你爸在医院还要结账呢，要不就请一天算了，反正白天有道士，晚上还有打书的，也不冷清”章小玲道：“不行，没钱我可以借”姑姑听后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为了她哥哥哭，还是被章小玲的孝心哭。

    章顺二老年级大了，人情方面都是章小海做主，当章小海到了后，章小玲为孩子满月酒有前车之鉴，就悄悄问道：“哥我问你个事，我们两兄妹我就不见外的问了，你准备记多少人情啊”章小海道：“姐姐要我帮她记一千，我自己记一千”章小玲一阵心酸，每次回娘家的礼物都不止一千，这是怕我还不起吗？还是笑着道：“哥，我给你一万八，你分别记一万的人情”这个脸面，章小玲必须自己捡起来，然后又买了一千的鞭炮，两个花圈，章小海还是很配合的照做了，到了晚上，吴氏打电话给章小玲：“你给你哥安排个睡觉的地方啊”章小玲大怒道：“你就这心疼你儿子吗？这死去的是我公公，这样算来，我哥也算个晚辈，就算为我公公守灵一个晚上不行吗？”吴氏默默的挂了电话。三天里秦戈都一直没有睡觉，丧葬事宜全部完结，记账是亲戚直接叫来章小玲，交接账本和礼金。

    叔叔姑姑们都知道秦戈两口子才买房子，经济拮据，这医院的账也没有结算，加起丧葬费得小十万，所以他们都记了大大的人情，章小玲在心里很是感激，当天和二叔结账，把所有人工费，生活开销，烟酒等等，安葬好秦爸，李氏喊着生病了，章小玲听李氏有心脏病，怕她万一出什么事，喊秦戈赶紧带她去医院，把心脏好好检查一下，最后花了几千的检测费医药费，医院的检查结果是心脏一切正常，只是这几天熬夜，感冒加熬夜累到了而已，哪有她说的什么心脏发了章家人不给她治疗，章小玲内心呵呵。

    回到家，章小玲把礼金放桌上，然后和秦戈对账，看着厚厚的钱，李氏偷偷拿着手机拍给易家新看，然后打字聊天，章小玲看见了，一股火气只冲天灵盖，她完全没有失去秦爸的悲伤，章小玲忍住了，秦戈拿着钱去医院结账，李氏都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要不是秦戈的奶奶虐待我，要不是我心脏病发了章家人都不管，要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就章家骗过来嫁给章家聋子儿子，要不是.......”把自己说得百般委屈。

    以前还可以在秦爸的份上忍她，现在章小玲不打算忍了，接话道：“就算你那个时候年级小，也十七八了，秦爸耳朵聋你们住一个院子的你不知道吗？你爸爸收了章家一千斤谷子作为彩礼，何来的骗你?最后把你通过关系搞到林场上班，一个工资三十多元，那个时候对于一个务农的人来说，是他们半年甚至于一年的收益，再说心脏病，这不刚刚到医院查了什么事都没有，难道你的心脏病不药而愈了吗？奶奶虐待你？婆媳那有不吵架的，怎么就虐待你了？秦爸是耳朵聋啊，但是他勤劳，爱干净，不像你家的易家新好吃懒做吃软饭啊，就算你满腹委屈，这都出去二十多年了，这口气还消不了吗？现在好了，秦爸走了，你安心和你心爱的男人过去，就知道你自己委屈，你把两个孩子抛弃给爷爷奶奶，他们含辛茹苦的养大两兄妹，就算奶奶对你不好，也给你还清了。”李氏没想到章小玲会这样发火，以前她唠叨这些，章小玲都只是听着的，还心疼她来着，这怎么不她的控制范围了呢？章小玲还想继续说，看着眼泪快流出来的李氏，章小玲转身走了。

    晚上秦戈回来看着脸色不好的两个女人，秦戈问：“怎么了？”章小玲道：“没怎么，你那车怎么回事？”秦戈道：“之前那车是二手车，买来练手的，我想换个SUV，开着舒服些”章小玲道：“家里什么经济情况你不知道吗？孩子读书，还有房贷，手里是一分钱没有，现在好了又要加个车贷”秦戈道：“反正我每个月该给你多少给多少，车贷我自己想办法还”章小玲道：“你的意思，你每个月给点家用，其他的都是你自己的呗，我们不是一个家庭，统一收入和开支吗？换车这么大事你自己说买就买，都不跟我商量下的？”看着吵起来的两人，李氏道：“你们别吵了，这大钱去啊会大钱来的”章小玲更气了道：“什么叫大钱去大钱来啊，这十多年没见什么大钱来，赚一分用一分，不会储蓄，永远都是穷”

    看着发火的章小玲，李氏道：“秦戈啊，我明天回广州”第二天白天秦戈陪着李氏买了很多家乡产品给易家新带过去，下午秦戈道：“我要开车送我妈回去”章小玲道：“从这里回去有一千多公里，你开车不累吗？给你妈妈买飞机票很快就到了”秦戈道：“东西毕竟多，她拿着累，我开车送”章小玲道：“你都决定好了，还跟我商量什么呢”秦戈和李氏高高兴兴开车走了，留下了一肚子火气的章小玲。想想这些年的困境，想想那一年被逼迫回老家。

    日子又回到了正轨，回到广州的李氏打电话喊章小玲生二胎，气的章小玲直接挂了电话，自从秦戈开始跟朋友跑生意，他带回来的东西，章小玲从不翻，毕竟是他要工作的，翻乱了怕秦戈找东西不好找，秦戈跑了这几年有些经验，就和朋友合伙做生意，而不是给朋友打工，所以章小玲这天大扫除，也就把他之前装东西的箱子打开，看看怎么规整一下，结果在箱子发现了一对玉手镯的鉴定书，颜色刚好是李氏之前带着的那一对，还发现了他的劳动合同，上面清楚写着一个多多少工作，保险多少，税费多少，原来秦戈每个月给章小玲一半的工资，另一半全部他自己花销了，这几年下来，章小玲把他给的钱全部攒着买了房子，当时买房子秦戈是一分钱拿不出来，都是向朋友借的。

    章小玲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她在努力的为这个小家，吃穿用度上能省就省，就连上了两百的衣服她都要考虑再三买不买，那怕孩子有一次重病住院，她一个人在家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照顾，都没有让秦戈回来，有一次想着买五十斤米多吃几天，压的旧病复发，呼吸困难，差点死掉，她还是坚持一个人看孩子，看店，家里的亲戚人情往来的走动，都是她一个人在周全，为的是让他安心的在外面工作，早日拥有自己的家，也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亲戚看看，你秦戈也是可以的。结果......结果只是她一个人在努力的，拼命的维护着这个小家。而他一直一直都是维护的是......章小玲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哭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