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河东城。
城内,熙熙攘攘的街市中,一对父子卖完最后一根香木后,收拾完东西准备出城,回家。
“小黑子,今天卖了不少钱呢,想好给阿朱带什么礼物了没?”一脸喜气的父亲问自己的儿子许小黑。
“这个嘛……还没想好。”许小黑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不过阿朱那妮子挺好打发的,给她带啥她都喜欢。”
“那随便买个小玩意打发算了?”许福笑着盯着许小黑的脸故意问道。
“那可不行,我就这一个妹妹,可不能随便打发了。”许小黑一脸认真地道。
许福看着许小黑认真的脸,笑意更甚。
二人走向城门路上,路过一家卖饰品的铺子,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站在铺子后热情地招揽着过往的行人:
“来瞧一瞧!看一看咧!新出的纯手工花簪,一根十钱,买二赠一!”
许小黑扫了一眼铺子上的饰品,便看中了一件簪子,尾部有一簇大红的花儿,好看极了,于是走近铺子,指着那支簪子问道:
“这个多少钱?”
“十钱十钱,买二赠一!”
“便宜点儿?”
“十钱的价钱够低了,可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这生意得亏本咯。”
“好吧。”许小黑掏出十文钱出来,在手中掂了掂分量,有些肉疼,毕竟也不是什么富裕之家,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阿朱戴上花簪的笑脸,便咬咬牙将钱递了出去,换来了一根花簪。
他怕掉了,便小心地攥在手里,提醒自己要时刻记在心里。
二人向城门走去。
…………
河东城,城门口。
“老子是卢元亮!城主卢鸿飞是老子的老子!”
“卢夫人烈兰是老子的娘!”
“你们赶紧给老子把这破屏障关了!让老子进城!”
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面目狰狞,对着城墙上的人咆哮道。
在他身边有一个侍卫,是个男子,相貌平平,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守着公子哥。
“城主有令,祭典期间不可开屏障,小的们也是没办法啊……”有个城头上的士兵陪着笑脸对着卢元亮说道。
“他妈的,你个小杂种假传圣旨是吧?!赶紧把屏障放下来,不然等老子进了城,有你们好果子吃……”卢元亮在城头下骂骂咧咧,城头上的士兵也不敢反驳一句,只得堆起笑脸挨着骂。
“这卢家的小杂种不知道昨天又去哪祸害小姑娘了,活该进不来城里……”有个士兵压低了声音愤愤说道,却发现周围没有人应和他,反而面色都有些古怪,一副很紧张、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士兵见状,有些疑惑地开口:
“你们怎么……”
他循着众人的目光回过头,猛然发现一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后,看清那人的脸后,士兵浑身寒毛竖起,冷汗涔涔,整个人如坠冰窖,心如死灰。
城头下的卢元亮也看到了那人的脸,大声打着招呼:
“哎!天成哥!”
“你看看,这么重要的祭典,这群杂种居然不让我进城?!”
“不如就趁下次人祭,将他们全杀了!”
那人便是河东城城主的大儿子,卢元亮的兄长,卢天成。
他看了一眼面前面如死灰的士兵,走到城头边缘,对着城头下的卢元亮说道:
“你还知道这次祭典很重要啊……”
“屏障不开,你就在城外等着。”
卢元亮听到这话,愤愤不平,大声嚷嚷道:
“你叫爹过来!”
“这就是他的意思。”卢天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淡淡说道:
“好自为之。”
说完便转身离去。
在他路过之前议论卢元亮的那个士兵时,停下了脚步,目视着前方说道:
“卢家的事,不是你这种杂碎有资格议论的。”
“是……是!以后再也不敢了……”那名士兵十分惶恐,连连点头,不停道歉。
“没事的……”
“谢……”士兵刚松了一口气,正要感激涕零地道谢,却听见一句让他浑身冰凉的话:
“下辈子注意就好了。”
卢天成极快地出手,捏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之后,士兵的头颅就像是一个被绳索吊着的肉球,无力地晃动着。
他随手将尸体扔下城墙,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去,只留下一句话:
“麻利收尸,别碍了烈大人的眼。”
城头上死一样的寂静。
…………
城头下,卢元亮见没机会入城,又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骂累了才消停下来,他看了看屏障,又看了看身边的侍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对着身边那名侍卫说道:
“来福,你能不能把这屏障给我打碎了?”
“不能。”来福回答道:
“我只有六品境界,要打碎这座屏障,至少要九品境界。”
“一点可能都没有?”卢元亮还不死心,仍抱有一丝期望。
“没有。”来福摇摇头说道。
“他娘的!人族就是废物。”卢元亮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来福依然面无表情,似乎已然习惯了。
“本来老子算好了时间是够的,要不是那个骚蹄子一大早又缠着老子要,害得老子不得不泄泄火,现在老子早他妈在城里快活了……”卢元亮又开始骂骂咧咧:
“那大白腿一横过来,像蛇一样缠住老子的腰子,谁顶得住?”
“谁他妈的顶得住?”
“……”卢元亮说累了,感觉有些无聊,正当他四处张望的时候,忽然看见林子里有一只小鹿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表情,随即起身,皮肤上浮现出致密的鳞片,瞳孔也变成金色,他舔了舔舌头,如同猎豹般窜入了林子里。
…………
与此同时,许家父子俩刚好走到城门口,看见城门的守军将一块麻布盖在一具穿着守军衣服的尸体上,然后几人一起将尸体抬起来,放到了一辆板车上。
“这是不小心从城头上摔下来摔死了?”许小黑猜测道。
“应该是的……”许福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唉,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就这么死了。”
“可怜他的父母……该有多伤心呐……”
…………
林子深处,一个人影弓着身子,身下血腥味弥漫。
卢元亮面目狰狞地折磨着身下的小鹿,慢慢地拧断它的四肢,将耳朵贴在它的嘴边,仔细倾听它虚弱的哀鸣。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兴奋。
小鹿很快就没了气息,卢元亮有些失望:
“这小畜牲还是不经玩儿啊……”
正当此时,他耳朵忽然一动,抬起头,望向密林外,在那里,有两个人类的气息在靠近。
卢元亮一双狭长的眼睛弯起来,笑道:
“嘿,经玩儿的来咯。”
他站起身,催动源力将周身的血迹散去,然后悠然走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