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

第100章 露天电影的不同感受

    (1987)4月14日星期二晴

    也许只有写一首自由诗,才能表达我最近的心情,而且我也养成了习惯,一旦无人可以诉说,就只能借助于诗歌。

    天空再怎么坚强

    雨水全在云里

    山峰再怎么坚硬

    水滴穿石而渗

    白天脸上写满坚毅

    梦中却泪水狂流

    尽量把世界想得无边

    也许时间真的永恒

    在你失足跌落的深渊里

    是流星划过夜空砸的陨石坑

    无数旁经而丢下的闲言碎语

    正慢慢堆积成你迎接阳光的阶梯

    (1987)4月15日星期三晴

    白天上课时就已经知道今天晚上放电影,但兴奋的劲头却远不如小时候在乡村老家。

    那时候,文娱生活实在乏善可陈,所以轮到村里放电影,简直和过春节没什么两样。

    我家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屋子下面就是村小操场,也是大队部所在地,村里的政治文化生活基本上都在眼皮底下上演。

    全村人最为喜欢的还是看电影。

    小孩子最先在操场用小板凳、石头或者扫把等等能代表自己地盘的物件划定范围,然后等待黑夜的到来,等待发电机的响声,那是一种物质虽然匮乏,但快乐感受绝对不逊于现在的时代。

    第二天晚上,同一场电影,我们还会乐此不疲地跑到下一个村里去观看。

    今天晚上,学校露天放映电影《起诉》,同学们三三两两来到食堂外的宽坪,远没有了六七十年代时的观影情绪。

    《起诉》讲述某经济特区检察院和法院对一起走私公司的侦查,牵涉到权力和司法等诸多社会问题。

    如此,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是欲望!

    (1987)4月16日星期四晴

    被我大闹之后的寝室确实清静了许多,但也产生了一定的副作用,就是沉寂得有点过分,大家关系都相当微妙,急需修复校正。

    梁怀波作为寝室里最大的学生官,自然看到了这一点,他提议每个人轮流讲一到二个家乡的笑话来活跃气氛。

    回想上次事件,我还是有不对的地方,为了打破僵局,我自告奋勇先讲了两个冷笑话。

    第一个:我们村有一个耳聋性子倔的人去邻近的M阳县城赶场,第一次看到冰棒,觉得真是个好东西,花钱又不多,便买了五根放到箩筐里带回家准备送自己小孩。

    这个人回到家里,笑眯眯地把孩子们叫过来,然后伸手到箩筐拿冰棒,不料只剩下五根小棍和五张白纸。

    于是,他愤怒地认为是店老板调了包,不由分说又转回去。

    从M阳县城到我们村有将近三十里,这个人居然一路小跑二个小时就到了。

    他找到店老板,硬说是调包了,要赔他的冰棒。

    店老板听了半天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耐心向满头大汗的他解释,口都讲干了才发现不仅遇到了一个倔人,还是一个聋子。

    店老板没有办法,只好又拿出五根冰棒,并放到烈日下;不一会儿,冰棒就融化了,这时,聋子才相信不是调包。

    最后,聋子小心翼翼地拿起地上的纸,并一张张放到嘴里舔干净,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奶奶的,终于扳了点本回来!”

    第二个:三年苦日子刚过去的第一年,人们对饥荒的记忆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1987)4月17日星期五晴

    钟莉和向龙燕调换了位置。

    向龙燕,纤细柔嫩的身材,象一棵扬柳,仿佛弱不经风。

    她曾经在去年的会餐时同我坐在一桌,当时由于还未熟悉情况,我竟把她同班上会写文章的向燕红混为一谈。

    其实,我在陈海军那里翻看到的作文是向燕红的,我搞混淆了,所以当时很佩服她。

    后面我才发现,实际上她的文章很一般,字也写得不怎么样,还有少许尖酸刻薄。

    向龙燕调换到前面是为了同她的好友伍雯月坐在一起,钟莉则是为了看小说,起初我还以为她是为了避嫌。

    (1987)4月18日星期六睛

    二个多月后,终于接到了大哥寄来的第一张汇款单,金额十元。

    梁怀波叫我和他对练相声,争取通过学校审定,参加全市大中专文艺汇演比赛。

    晚饭后,梁怀波又告诉我,当然,他很是含糊其辞:“对不起,由于你的普通话太臭,不搞这个节目了!”

    语言功底比较差,地方口音相当重,我还是有自知之明,也没什么遗憾,但还是小伤了一下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