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但勇者来自战锤40k

第一章 来自战锤

    热熔,爆弹,激光,等离子。

    链锯的轰鸣,动力武器的噪音,甚至是亚空间的低语.....如潮水般袭来。

    嘲笑着,怒骂着,勾引着这位已经拼尽全力的战士。

    “沉沦吧,愤怒吧,恐惧吧,绝望吧,伪帝的走狗。”

    大敌们嗤笑着,天空布满暗紫色的裂缝,无数恶魔和触须自其中涌出,如世界的创口中探出的蛆虫。

    在那肉眼可见的扭曲星空,那代表着寂灭和疯狂的,由无数被腐化恒星组成的巨目“恐惧之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帝皇的忠诚仆人缓步走向生命的终点。

    “神皇!见证我!”

    几乎是一声震撼空间的怒吼,磅礴的圣光自浑身浴血的男人体内炸开,周遭那些疯狂抵进的邪教徒如被硫酸灼烧,圣火之下,无人生还。

    伊莱安双目猩红,咬紧牙关,拄着手里的动力剑才不至于直接倒下,那印着审判庭玫瑰结的动力装甲破碎不堪,机魂几近崩溃的哀鸣着,奏响着终末的赞歌。

    全身金黄色的灵能护盾将空间扭曲,可如今却残破不堪,就连那由神皇赐下,曾斩下无数恶魔,附着在动力剑上的亚空间烈焰也逐渐熄灭。

    帝皇的赐福可以说毫不吝啬,真正懦弱无能的,是灵能枯竭,孱弱的自己。

    自己辜负了帝皇.....

    “异端!我要你们死!”

    “我是你们的末日!我是你们的终结!你们全都在劫难逃!在劫难逃!”

    喉咙干哑,双腿连一步都无法迈动,伊莱安怒目圆睁,吼出了他在这一个月内无数次在绝境中爆发的战吼,炽热的烈焰再次自动力剑中喷涌而出,灼烧混沌大敌。

    足矣被定性为恐虐赐福的战吼,是伊莱安最常用的战吼之一,经常吓到同他一起作战的星际战士和星界军,但此刻星球早已化为燃烧硫磺的炼狱,自然不用在乎其他。

    邪教徒们颤抖着,如果不是身后的恶魔怒吼和精神控制,他们根本不敢接近。

    大概是那通天的金光唤醒了异教徒心中最后一丝对于神皇的信仰,他们颤抖着跪在地上,虔诚的朗诵着帝皇的箴言,祈祷着帝皇的仁慈能赐予自己应有的死亡。

    即使恶魔在其身后用巨斧劈开他们的头颅,他们也宁可死亡,却也一步不再往前。

    八个混沌星际战士的尸体倒在一旁,远处,一只大魔的尸身横在原地,伊莱安怒吼着,望向那天际撕裂的星空,双目爆出光芒,周身灵能扰动,无数低语传来,只有死死按住胸口的双头鹰才能勉强保有最后一丝理智和人性。

    来自某个教会的圣物动力装甲已经发挥了自己最大的功效,狂暴的,同自己一起共鸣的机魂将本应已耗尽的引擎重新填满能量。

    动力装甲上附着的三四个黑暗科技时代遗物也在战争中被粉碎,这些自己最后的底牌也在面对那些恐怖的恶魔时消耗殆尽。

    它们有的能够产生立场,有的能稳定灵能,有的可以将灵能放大...这些来自远古黄金时代的尖端科技产物,只有审判官和行商浪人才有权利使用而不被当成异端处以极刑。

    拄着剑站在原地,灵能飞速修复破损的身躯,伊莱安毫不犹豫的继续向前,坚定的双眼里没有一丝对即将到来死亡的恐惧。

    跨过混沌星际战士的尸体,伊莱安举起手中长剑,闪烁的动力剑粗暴的撕开眼前嗜血的恶魔,绝命般向前继续冲锋。

    他的目标就在前方。

    不是混沌圣器,更不是国教神物,甚至不是异端或异形的产物...而是一份名单。

    自高领主,到星球总督,甚至是一些国教牧师...他们那肮脏到不容直视的真相,他们同混沌勾结的证据,以及,他们那最邪恶的想法:

    将刚刚苏醒,正在路上的神之子:“基里曼摄政王”截杀。

    身为穿越者,伊莱安知晓基里曼对于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希望,唯一的希望。

    帝国已经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如一位瞎眼的老者,基里曼的回归可能无法彻底改变什么,但至少会让帝国的眼神重新清明。

    在帝皇被重伤枯坐王座之上,帝国经历了一个万年后,帝国真正迎来了转机,但他的回归也触动了一些高层的利益。

    因此五位高领主联合其手下的利益集团,准备掀起反叛,利用舰队将其彻底毁灭。

    伊莱安知晓,按照自己在原先世界得知的真相,基里曼的回归是必然,帝国总理大臣终会同那五个叛徒周旋成功,最终让基里曼成功执政五百世界。

    但他不敢赌,不敢去赌历史会按照原来的轨道发展,因为有了自己这个穿越者的出现,世界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大概是死前的恐惧感吧,伊莱安脑中开始闪回自己在战锤的千年光阴。

    千年在战锤这个巨型粪坑自由泳的光阴,让他将那段在自己原先世界的和平日子衬托的宛如珍宝般美丽....

    伊莱安依稀记得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在一次让他后悔终生的见义勇为中,被歹徒一刀插中脖子,在极端的痛苦中被拉上救护车,在一路的颠簸中断了气。

    大概是自己英勇的举动被那位至高的神皇注视....待自己醒来时,就已经出现在了战锤的世界中,而且很不幸,是肉穿。

    如果不是落脚地是在一处中上巢的都市世界,落地的瞬间,自己就会被毒气直接杀死。

    穿越到战锤的伊莱安人不生地不熟,被当做异端差点活活烧死,幸好凭借其还算优雅的谈吐,照葫芦画瓢的对帝皇的信仰,研究生剩下的那点专业知识,以及没有变异的颅骨,加上最后那点小小的运气....

    伊莱安发现,这里是五百世界,虽然基里曼没有回归,但因为有蓝子蓝孙们存在,加上这里的星球总督居然破天荒的是个不错的人,自己奇迹般的,以外来者的身份定居了下来。

    基里曼曾经留下了一个合理的政府体系,尽管万年过后已经有些腐朽,却还在坚强的运行着,源源不断的为五百世界核心区域运送物资。

    自己也没沦落到去当苦大力,在哭的像个被踩了脚趾头的屁精后,伊莱安迅速振作起来,抓紧一切可能熟读了当地的法律。

    最终,找到一份为当地的执法者编写犯罪记录的小小职位,每天吃一吃尸体淀粉,有个五平米左右地方住,也算是能在这该死的世界有了一席之地。

    伊莱安也期待过网络上的说法,比如什么纯血人类很抢手,什么自己能召唤黄金时代铁人大军,什么自己随时能成为四神神选或者被帝皇注视....但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确是纯血人类,也许有机会被黄金铁人辨别成人类血统,但先不说自己一个普通人能不能找得到那些在银河中都十分稀少的铁人这个问题,黄金铁人们识别的,是在那个黑暗科技年代也算的上高贵的改造血脉,而不是一个对他们而言和猴子没区别的原始血脉。

    关于四神问题,自己脑袋里充满了对于四神的知识,知晓绝大部分银河秘辛,大魔真名,甚至是帝皇本质....而且来到这个世界后,脑袋里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找到自己。

    或许,自己根本不值得那些存在的注意。

    就连那位帝皇爷,自己怎么祈祷都没一点回应...可自己分明不是无魂者,起码别人接触自己时并不会感到恶心等情绪。

    伊莱安觉得,自己可能就会这么度过一生,倒也不错。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然,命运并没有放过自己,如果真的那样度过了一生,自己也不会在这里,为帝国决死一战了。

    事情发生在自己四十岁的时候,在这里定居了将近十五年的自己从抄写员做起,成为了地方性的法律代表,每当当地有什么纠纷,都会请自己去判决。

    凭借这点,自己找到了不错的工作,不必每天苦哈哈的吃尸体淀粉,偶尔也能吃上工业化的各种食品,让自己回想起了在地球的那段日子。

    房子也在中巢买了个一百平的房子,自己也找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不在乎自己高龄,热情而开朗的她将自己内心那份穿越到战锤的绝望融化。

    伊莱安下定决心要娶了她,在这个冰冷绝望的宇宙,度过一个小小的,温馨的人生.....

    但事实上,伊莱安早就忘了那女孩的名字。

    他不想回忆。

    当来自至高天的恶意自降临,下巢掀起了叛乱,混杂其中的混沌教徒高喊血神,饥渴女士的名号,突破当地星界军的防线,以难以相信的劲头冲到中巢时,他这才想起,这十五年来自己到底居住在什么样的世界。

    街道上满是血雾和硝烟,充斥着亚空间的恶意和虚影......

    伊莱安头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着死亡,可他从不恐惧于自己的死亡,自己已经是死过了一次的人,再死一次又能如何?

    他在乎的,是别人的生命...自己真正在乎之人的生命。

    他自工作单位站起,逆着人群,无视警告发了疯一样的抄起一把买来的陶钢匕首,在星界军都震惊的目光中生生扎死一个异教徒,一刻不停的赶回家中。

    然后,他看到了.....

    自己心爱女孩那绝望的眼神。

    可那眼神只是闪烁了一瞬,伊莱安甚至开始怀念那眼神...起码那一刻那是活的,而不是完全的死寂。

    一群底巢色孽的变种人信徒不知何时冲入了自己家中,他们只是混沌大敌仆从的仆从,不知晓那些邪恶仪式的具体情况,但他们知晓,只要能给自己带来生理性的刺激就足够了。

    他们的血也是热的。

    伊莱安将它们的身体如切肉般砍碎,抱起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女,颤抖的,恐惧的,绝望的抚摸上她的眼睛....

    是死的。

    死亡的气息...

    她是自己生命的唯一一点明光,对于幸福美好生活最后一丝妄想,当这也从身边被夺走时....

    愤怒。

    带着憎恨的愤怒。

    将其草草掩埋,伊莱安来到熟悉的街道上。

    那个老是唠叨自己什么时候娶个老婆,最终给自己介绍了少女的老爷爷被剥皮挂在墙上,身上挂满了亵渎的内脏。

    那个曾经为自己出头,让举目无亲的自己免于被扔入大牢,给自己了这份工作的执法者,双目被挖出,脊椎也被拔出,在地上痛苦的颤抖直到死去。

    在自己最绝望时候给了自己一块尸体淀粉的小女孩此刻已经长成了大人,她那双好看的眼睛被挖出来嵌在几百颗眼睛组成的墙上,身体如软泥般躺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诡异微笑,但她分明在哭泣...

    身为穿越者的自己,应该能给这世界带来点什么吧?

    什么都没有。

    当真正悲伤的时候,眼泪是流不出来的。

    只有血泪...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