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端着手上下打量了阮棠一遍，转头朝门里媚笑了一声：“柳少，我先走了”，然后悠悠地下了楼。

    “啊欠！”

    那眼神真让人不舒服，阮棠有种被鬣狗盯上的膈应。

    她还没找到钥匙，不料身后的小淡猛地冲上来，开了锁，把她挤进房间，摔上了门。

    没开灯，屋里很黑，有股潮湿味，空气安静了一秒。

    阮棠心里怪怪的，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失落，空捞捞的，一切还没来得及细品，就被打断了。

    小淡啪地拍开灯，一下子栽进了被子里，嚎啕大叫：

    “嗷！嗷！嗷！”

    “淡淡？”

    小淡整个人扭得像条蛆一样，用枕头拢住头，叫声被闷在被子里：“救命呐，不要啊！呜呜呜！”

    阮棠走过去，摇摇她撅起来的屁股，没反应，以为她哪儿疼，认真道：“淡曼云，说话，怎么了？”

    “我的男神！我心仪已久的帅哥！陈初！老娘杀了你！”

    男神？阮棠想起她口中那个帅哥，迟疑道：“额，就是刚门口那个男的？”

    “对啊！帅吧，本来想介绍给你的，结果，被猪拱了！有没有天理啊，不活啦！”

    ……

    噗！阮棠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柳怡江就是小淡暗恋那个帅哥？！

    阮棠哭笑不得，这也太巧了。

    “我前脚才说了金主，陈初后脚就进了他的房间，还披着他的外套！我要哭啦！”

    扯到柳怡江这人，她本来不想管的，但看小淡越叫越大声，只好尽力沉下脸：

    “别哭别哭，也许那个男人配不上你的喜欢”

    对面柳怡江关门就打了个喷嚏，空气很刺鼻。电影屏幕里陈初顶着一头清宫发型，僵硬地说着台词，他抬手就摁灭了。

    “我靠，可终于走了，她再多呆一秒我就要冻死了”，龚书辉瑟缩着从阳台进来，一个后空翻，弹射起来，中途失败，砸在了沙发上。

    柳怡江也烦，把他刚关上的阳台门重新打开，散散房间里浓郁的香水味儿。

    龚书辉也闻不惯，由着他开窗，让穿堂风狠狠地扫一扫：

    “这么烂的剧，你干嘛对她客气，就算傍上了那位，要转正了，说到底不还是一陪床的”

    柳怡江拎着那人坐过的凳子丢在阳台，只说：“你钥匙又丢了？”

    “没，下去吃面，忘揣了”

    “德行”，柳怡江捡了根烟点上，背靠在露台的落地窗旁，修长的手指夹起烟，吸一口，慢慢张嘴让一团柔白的烟雾逸出来，在冷清的月光下，散为一丝一缕的烟线，消失在面前。

    他眉眼本来就深邃，抽起烟来，冷清又迷惘。

    冬天的风冷得刺骨，房间有没有暖气，四面漏风，没几分钟，龚书辉缩在沙发上，开始抗议：

    “哎呦，你别耍酷了，快关窗，再吹，我要冻上了”

    柳怡江只穿了件薄毛衣，看着龚书辉裹着自己的大衣缩成一团，关了阳台的拉门，说“那是你虚”。

    “虚个屁，我这叫养生，再说，那女的不是把我外套顺走了吗”，龚书辉说着，起身从茶几上拿起个暖手宝递到他跟前，“欸，这个摸起来又软又暖和”。

    他手里是一个公仔，做成熊掌样子，粉色绒绒，一看就是小女生喜欢那款。

    柳怡江莫名的想起某个人，尽管她的风格和小女生毫无关系。

    只是一个虚伪的讨厌鬼。

    啧，想到这人他就烦，拎着衣服去了浴室。这里的房间旧是旧，但浴室还算干净。

    洗完出来，碰上龚书辉正好在打电话，他嫌手机冷，开了外放，里面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hello，小辉哥”

    龚书辉捏着那个冷下去的暖手宝问道：“阮棠啊，你这个熊掌一次性的？冷了都”

    ……

    “……嗯，你再按一下它的大拇指。好了吗？”

    “欸，行了，这热得还挺快，几秒就有温度了”

    “小辉哥，我这里还有多的暖身贴，你要吗？”

    “嗷嗷嗷~”

    电话那边接着传来嚎叫声，龚书辉笑道：“我明早来拿，你那边什么谁在嚎哇？”

    电话那头，阮棠回头看一眼翻滚的小淡，轻轻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又说这个暖手宝有增温模式，晚上可以放被窝里暖脚。

    暖脚？

    龚书辉把暖手宝从脖子上拿下来，警惕道：“嗯？你放过啊”，

    “没有，这个是新的，我回来才开的”

    “好嘞，那正好需要，你休息吧”

    “小辉哥，晚安。”

    那边挂了电话之后，龚书辉把暖手宝拿下来，仔细研究增温模式。

    按着按着，手里的熊掌震动了一下

    嗡嗡，“晚上啦！”

    ——是阮棠自己录的切换提醒，声音很美，温润里带着一股清甜，像软软的香梨。

    确实可爱。龚书辉抛了抛手里的暖手宝，说：“欸，要我说，阮棠这个妹妹挺好的，除了家境不太好之外，又好看又贴心。”

    柳怡江没应，坐床边敲电脑，打字速度很快，屏幕上的字母快速往上滑动。

    他工作起来一项不受打扰，龚书辉也没再多说，把小熊掌塞进被子，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浇了通热水，出来的时候，温度感觉要缓和一些了，赶紧吹干头发，钻了被窝。

    阮棠这个玩意，别看它小，确实是用，被子已经暖烘烘的了。

    “怡江，我看电影了哈”

    柳怡江还是没回应，他办公一向不挑环境，于是龚书辉大大方方打开投影，挑了部电影来看。

    正当他扛不住实在无聊，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听见柳怡江合了笔记本，说：“你俩挺熟？”

    “啊？阮棠？才认识，”，虽说这人语气没变，但兄弟妻这回事说不清，龚书辉还是补了一句：“她是我歌迷，你别误会哟”

    柳怡江抬手熄了灯，冷淡道：“我误会什么，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