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传

(110)剑灵

    赵桥胫骨上的烈阳蝶纹若隐若现,伴随着炽热的灵气扑面而来,一只烈阳蝶的虚影栩栩如生,身影再出现的时候,赵桥的手掌正抵在石门上。

    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赵桥此时不着急进去,虽说赵桥已经是练气八层修士,但比起龚竹淇是筑基期的修士相差甚远,即使真的有天大的机缘,也落不到赵桥的身上。

    失去银雷霜霄花的阵法灵性全无,赵桥仔细想了想,闪身进了石门。

    石门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赵桥踩在青石砖上,没有半丝声音,幽幽尸香充斥了整片空间,轻微的落水声从耳旁传来,赵桥放慢了脚步。

    龚竹淇一袭白色衣角印入眼帘,领口处用流光绣线,刺绣了一株前藤草,

    叶形圆润如珍珠,拇指大小,叶色翠绿,叶脉纤细,浅浅的紫色如同月色般,洒落在叶面上,寥寥两片圆润如珠的叶片,显得娇憨可爱。

    青石祭台上有一把灵剑胚缓缓的转动着,龚竹淇的掌心有一节雕刻成竹子的玉哨滴溜溜的转着,剑气缓缓和祭台上的灵剑胚相和,如歌与曲般相和相成。

    赵桥收敛气息,像影子般的落在门口的石柱后,看着龚吉躺在灵剑胚的祭台下,白玉束冠碎裂,青丝散落如野草,玄墨伞正稳稳的插在胸口上。

    伞尖深深的沉入胸膛,龚吉的血肆意在蔓延,缓缓融入灵剑胚,在剑身上勾勒出玄之又玄的灵纹,而此时的龚竹淇掌心的竹形玉哨遍布血纹。

    尚未成型的灵剑胚散发着威压,赵桥的呼吸顿了顿,立刻又恢复成平静而绵长的节奏,龚竹淇轻抬素手,将散落的几缕青丝拢在耳后,说道:“来了?”。

    四下无人,又是这般言简意赅的说话,赵桥沉默着从石柱后走出来,似乎对面色惨白的龚吉并未留心,说道:“多谢龚仙子赠朱雀火之恩”。

    龚竹淇投来“你很识趣”的眼神,说道:“处理些许家事,倒是让赵道友看笑话了”。

    龚竹淇白衣似雪,生着一双如柳细眉,双目含情脉脉,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身上有着女子般的柔情,青丝葳蕤,姿容娇美,谈笑间坐在祭坛侧。

    恋恋不舍的目光落在龚吉的脸上,那是一张与自己有三四分相似的脸,说道:“待他的血流尽,灵剑大成,就会成为剑灵,只要灵剑不毁,他将永生不死”。

    赵桥沉默着没有回答,连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都能痛下杀手的龚竹淇,既不能触怒于她,此时恭贺她得了神兵利器似乎也不妥当。

    “姐,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吗?”,龚吉大口大口的血从嘴角溢出,祭坛上散发着灵光,被阵法困在中间的灵剑胚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女鬼夜泣。

    龚竹淇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气若游丝的龚吉身上,随手捡起地上的玉瓶,一滴滴精纯的灵露落在祭台上,寥寥花香溢出,香味浓郁。

    灵露药性温和,可以滋养筋脉,常用于炼丹,能融合药性,提高成丹率,而龚吉的伤口受到了灵露的滋养,竟慢慢的愈合起来,只有玄墨伞的伤口正在流血。

    龚竹淇细数着还有二十多瓶灵露,说道:“你得多活一会儿,这样用鲜血孕育出来的灵剑胚才会更有灵性”。

    这种事情已经反反复复发生了几十次,龚吉被龚竹淇丢到祭台上融剑,为了让融合更加彻底,用灵露养着龚吉的命,却让他更加痛苦。

    “为何非要用龚道友的命?”,赵桥与龚吉只是有着几面之交,而且龚吉曾经向黄莺儿透露过自己的消息,所以赵桥对于龚吉无憎无恨,却也没有好感。

    龚竹淇偏着头,竹形玉哨在掌心温柔的转着,血纹遍布如细细碎碎的裂缝,说道:“剑灵要用至亲的魂魄来炼制,才能心剑相通”。

    “那可是我们龚家世代相传的秘密,每一代弟子从小就知道了”,龚竹淇的指尖轻轻晃动,那截竹形玉哨散发着鬼魅而诡异的气息,仿佛回勾魂摄魄。

    “那龚道友也知道此事了?”,赵桥沉默许久,还以为龚竹淇用了什么法子,将龚吉骗得团团转,没想到只是面不改色的挖了一个众人皆知的坑,结果龚吉就面不改色的往下跳,说道:

    “或许龚仙子不应该如此对龚道友,他明知道你可能会杀了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陪着你到雪域,此举有损天道,那把灵剑亦是煞剑”。

    龚竹淇不在意的笑了,认真的看着满身伤痕的龚吉,双目含情脉脉,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仿佛在欣赏什么举世名画,说道:

    “自古以来,修真就是逆天而行,诛杀妖兽,炼制丹药,我只不过是瞒天过海,何况我与他并没有多少的血脉亲情”。

    龚吉瞪大了眼睛,虚弱的目光有些许可怜与无辜在流露,不曾想龚竹淇竟是寡淡薄情如白清羽这般的女子,赵桥同情的看着虚弱得抬不起头的龚吉。

    龚竹淇单手撑着下巴,血色竹哨散发淡淡光晕,落在皎洁如月的云鬓,竟平白无故生出些许岁月静好,说道:

    “父皇母后皆看重他,不过因为他是皇子,却不料天赋如此之差,只能用于赋剑之灵,本以为父皇母后会多看我一眼,不曾想却依然对他宠爱有加。

    我也是父皇母后的女儿,而他却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我所有的宠爱,这些年都是虚与委蛇,为了就是以他的血魄炼就剑灵”。

    “姐,你这些年都是在哄骗我?从未待我有过半分真心?”,龚吉大受刺激,眼底黑斑蔓延,魔气从天灵盖冲天而起,如修罗般将胸前的玄墨伞拔出。

    “是啊!”,龚竹淇的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讽刺而不屑的笑容让龚吉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就是一个鲜血淋淋的笑话,手拿着的玄墨伞微微颤抖着。

    竹形玉哨在龚竹淇的手掌间不停的跃跃欲试,说道:“来吧,我的好弟弟,即使你夺走父皇和母后所有的宠爱,也不过是我的脚底泥!来战一场,看看你到底有多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