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天传

第四百零四章

    老族长带着拓跋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只见拓跋端安静的坐在摇椅上,小四则是闭着眼睛炼制符箓,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符纸。

    老族长和拓跋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片刻过后,还是老族长率先有了动作,他抬脚慢慢朝着二人走去,毕竟他们是来给小四和拓跋端送饭的,总不能一直站在那里。

    拓跋启看到爷爷朝小四走了过去,于是便抬脚跟上,不过他也和爷爷一样,走路的时候脚步很轻,不想打扰了小四。

    小四又炼制完一张符箓,随手激活了一下,发现还是没有成功,于是便朝身后一丢,紧接着就习惯性的朝着石桌上摸去,打算再拿一张新的符纸,重新进行练习。

    就在小四的手刚碰到符纸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突然察觉到身旁多了两个人,定睛一看发现是老族长和拓跋启,楞了一下后,小四又看了一眼拓跋端,紧接着又打量了一下天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练习了一天。

    低头看了一眼四周地上丢弃的符箓,小四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炼制了一天,还是没能将符文的笔顺问题解决,看样子自己还得加紧练习,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到祖树那边完成符文的炼制。

    看到小四一脸苦笑,联想到刚才小四丢弃符箓的情形,老族长扫了一眼地上,顿时明白过来小四在做什么,于是他赶忙将带来的吃食拿到了桌上,同时出声规劝小四,“高深的符文哪里那么容易炼制,一时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不要灰心丧气,先休息一下,正好把饭吃了,等下有了力气再继续练习,说不定下次就能成功了。”

    小四闻言心中叹息,若是因为吃了饭,接下来再炼制就能成功,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些,不过小四心中也明白,老族长这是在劝慰自己,不过自己炼制了这么长时间的符箓,也确实该稍微休息一下了,于是小四便将桌上的符纸往一边挪了挪,随后和拓跋端一起吃起了东西。

    小四吃东西的时候,老族长和拓跋启都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吃,直到小四吃好,老族长才开口问到,“早上给你的功法可曾修炼了?感觉如何?”

    听到老族长问起功法的事情,小四心道,若不是打算先将祖树的问题解决了,自己也不会一直在尝试炼制符箓,一天过去了,符文笔顺的问题都还没有理清,哪里有时间修炼功法?

    “早上匆匆看了一遍,后来一直忙着炼制符文,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修炼。”

    得知小四还没有修炼功法,老族长不由得心中惊讶,记得早上离去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小四拿着自己送他的功法兴奋不已,想来他对于家族的功法一定很满意,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今天不曾修炼呢?

    带着心中的疑惑,老族长和拓跋启一起看向了一旁的拓跋端,拓跋端眼见爷爷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顿时明白过来,于是他笑着朝小四身后的地上努了努嘴,然后解释到,“小四今天一天都在炼制符箓,根本不曾移动半分,那本功法自然也就没有修炼。”

    老族长闻言眉毛一挑,他确实希望小四能尽快将祖树的问题解决,可他并没有想到小四竟然如此努力,为了炼制符文,竟然把修炼功法的事情都放在了一边。

    要知道小四这几天待在这里,除了给拓跋端治疗伤势,其他的时间可都是拿来修炼了,记得之前每次傍晚自己来送饭的时候,都要去叫小四,他才会过来吃饭,后来还从拓跋端口中得知,小四每天都会修炼到很晚,至少他睡着之前,小四不曾回来休息。

    如此执着于修炼的小四,新得了家族的核心功法,居然放在一旁不去修炼,看来小四对于祖树的事情确实很上心,要不然他也不会像今天这般。

    随即老族长再次盯着小四身下的地面看了一眼,心中琢磨,看来地上这些符纸都是小四练习消耗的,老族长收回目光看向了石桌之上,那里还有几捆没有打开的符纸堆放,想来这些就是小四准备继续练习用的。

    将地上的符箓和石桌上的符纸对比了一下,老族长心中一盘算,若是小四继续练习下去,也不知道这些符纸够不够他用的,若是不够的话,那就得提前准备了,想到家族这边既没有坊市,也没有符纸,随即他便转头对拓跋启说到,“你明天一早去一趟澜沧郡,到那边的坊市弄一些符纸回来,若是小四这边符纸不够用了,也能顶上。”

    听到族长爷爷的吩咐,拓跋启打量了一眼地上,随后也和族长爷爷一样,又看了一眼石桌上堆放的符纸,随后便笑着应了下来。

    小四听到老族长让拓跋启去准备符纸,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拒绝,可心中一琢磨,自己也不知道还要练习多少次,若是有了充足的符纸供应,自己最起码就不用考虑符纸消耗的问题了,想着符纸反正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于是他便笑着跟老族长道谢,同时感谢拓跋启帮他跑一趟。

    眼见小四和自己道谢,老族长笑着摆摆手,“不过是一些符纸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再说你本就是为了帮我们才如此辛苦,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们才是,怎么能让你跟我们道谢呢?还有就是拓跋启这边,你也用不着谢他,不过是出门跑跑腿而已,根本算不上麻烦。”

    老族长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四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便跟着笑了起来,一旁的拓跋端听到爷爷提及功法的事情,顿时想起了族规的事情,于是插话进来问向老族长,“爷爷,你今天可去找过族中的那些长辈了?他们怎么说?”

    老族长听到拓跋端问起族里那些老家伙的态度,顿时脸上露出了不爽之色,一旁的拓跋启眼见爷爷神色不愉,撇撇嘴接过话来说到,“早上回去后,爷爷就召集了族人议事,想要当众将事情挑明,当场很多小辈都没有什么意见,可那帮老家伙却是集体表示反对,后来我和爷爷废了半天劲,挨个跟他们解释,最后才让几位族老改变了想法,不过眼下反对的人依然占了大多数,不光是他们几个,就连二伯也不肯答应。”

    说到这里,拓跋启皱起了眉头,其实二伯一向都很赞同爷爷的决定,最起码这么多年来,他并不曾看到过二伯像今天这样反对过爷爷,爷爷之所以不高兴,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些族老,毕竟他本就知道,不可能让他们短时间内认同自己想法,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二伯今天也跳出来反对他。

    听到拓跋启说到二伯,拓跋端也惊讶起来,他也和拓跋启一样,从没有见到过二伯反对爷爷的决定,所以他也不明白二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会表示反对。

    毕竟这本就是一件好事,那些出走的族人若是回来了,光是以他们的实力,肯定可以让拓跋家族的实力上升不止一个层次,若是他们的灵根经历了二次开启,后面再修炼了家族的功法,那拓跋家族甚至可以借此跻身顶尖家族的行列。

    拓跋端心中琢磨,对于家族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再加上又是由爷爷提出来的,二伯本应赞同才是,可他为什么会反对呢?

    眼见经过拓跋启解释后,老族长依旧一言不发,脸上不快之色一丝也没有减少,拓跋启和拓跋端则是像在沉思一般,皱着眉头,都没有说话,于是小四迟疑着问道,他们口中提到的二伯是谁。

    听到小四出声询问,拓跋启抬头看了小四一眼,随后回忆了一下,然后告诉小四,“我刚才提到的二伯,就是我父亲的二哥,之前你初来这里时也曾见过,就是当时质问我的那位。”

    听到拓跋启的解释,小四回忆了一下初到这里时的情形,随即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中年人的形象,心中顿时疑惑起来,既然那人是拓跋启他们兄弟二人父亲的二哥,那也就是说那人的年纪应该很大了才对,可为什么自己觉得那人看上去,似乎也就是比拓跋启大了一些而已呢?

    小四好奇的盯着拓跋端和拓跋启打量了几眼,随后又看了一眼老族长,心中很是困惑,看到小四一脸疑惑的打量自己和族长爷爷,拓跋端想到刚才拓跋启的解释,于是笑着跟小四解释,“二伯因为早些年误食了一株驻颜草,所以面相和年龄有些不符,很多人都会误会,觉得他仅仅是比我和拓跋启大了一些而已。”

    小四心道原来如此,驻颜草这东西之前在父亲书房的杂记中曾经看到过,据说可以让人保持服用时的模样,虽然不能在修为上给服用者带来帮助,可其功效却得到了很多女修士的追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其售价不菲。

    对于误食一事,小四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了解了其中缘由,便抛到了脑后,紧接着小四试图回忆那人说话的举动,随即一些疑问便在心底涌出,记得那人当时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拓跋启办事不利,没能请来叶家人救治拓跋端,可小四还是感觉的出来,他对自己的到来颇为不满。

    想到刚才拓跋启的解释,那人是他们父亲的二哥,小四好奇的问道,“那你们的大伯现在何处?那天是不是也在场?”

    听到小四的疑问,拓跋端和拓跋启对视一眼,随后拓跋启笑着跟小四解释,“爷爷有两子一女,我们父亲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一个姑姑,眼下不在族中。”

    闻言小四反应过来,是自己弄错了,原来拓跋启他们兄弟二人并没有大伯,而是有一位姑姑在,毕竟是自己弄错了,小四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忙抱歉的对着祖孙三人笑了笑。

    看到小四略带尴尬的笑容,老族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了苦笑,一旁的拓跋启看到爷爷如此表情,知道他定是想到了姑姑,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拓跋端看到爷爷和弟弟沉默下来,想到关于姑姑的一些事情,于是便跟小四解释。

    “在我们兄弟俩很小的时候,姑姑就离开了族里,爷爷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姑姑了,其实爷爷一直反对族里的那个规矩,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姑姑,姑姑原本并没有想过要离开家族,可就因为姑父不是家族中人,导致他们的孩子受到族里的排挤,虽然表兄拥有木灵根,可他却无法修炼家族的功法,无奈之下,姑姑和姑父一家才选择了离开。”

    眼见大哥说到这里,拓跋启叹息一声,接着解释到,“虽然姑姑不曾回来,可她其实一直惦记着爷爷,早些年我和大哥曾经去探望过姑姑,当时她就拉着我们问了很多爷爷的状况,关于离开家族的决定,其实她也是实在无奈,要不是因为那些狗屁规矩,姑姑他们也不至于背井离乡在外漂泊。”

    听完他们的解释,小四心中总算是明白过来,看来就是因为家族的规矩,他们的姑姑嫁给了外人,生下来的孩子虽然拥有木灵根,可却无法修炼家族的功法,于是他们的姑姑一家才选择了离开家族。

    想到这里,小四脑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心中沉吟了片刻,联想拓跋端之前的伤势,还有他们家族的人际关系,于是小四试探性的问道,“如是我没有来到这里,拓跋端也没有得到救治,那你们家族下一任族长之位是不是就落在了你们二伯的头上?”

    听到小四的话,祖孙三人顿时愣住了,一开始他们还有些不明白小四的意思,可毕竟都是成年人,稍一琢磨,也就明白过来,紧接着老族长就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沉思什么,一旁的拓跋端随后也陷入了沉默,只有拓跋启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语起来。

    “二伯对我们兄弟二人很好的,虽然他说话比较冲,可他从没有做过什么逾矩的事情,记得小时候每次父母外出,都是他将我们兄弟二人接到身旁细心照料。”

    拓跋启刚说到这里,就看到族长爷爷猛地抬起了头,眼神中有些异样的光芒闪过,随后就疑惑的问自己,“你是说你们兄弟小的时候,每次父母外出都是你二伯将你们接过去照顾的?那你们父母出事那次,也是他将你们接过去的?”

    拓跋启闻言张了张嘴巴,最后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大哥,拓跋端眼见弟弟看向自己,回忆了片刻然后回答到,“那次确实是二伯将我们接过去的,我记得父母前脚有事离开,后脚他就将我们带去了他的住处。”

    老族长听到这里,顿时脸上的表情变了,随后脸色阴沉的对兄弟二人说到,“也就是说,那次你们父母外出,你们二伯是知道的?”

    拓跋启那时还小,记忆已经不深了,拓跋端看到弟弟一脸茫然,沉吟片刻然后回答到,“我记得当时二伯确实是提到过,他告诉我们两人,父母有事外出,让我们在他那里等父母回来。”

    老族长闻言脸色有些发青,眼神明显变得不善,“你们父母当时是秘密外出,除我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你们二伯是如何得知的?”

    说完这些,老族长连同拓跋兄弟二人都沉默了下来,小四看着他们一个个表情凝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坐在一旁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