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能不能不相见
“元砜,问你件事。”
李元砜将挑好的水果递给老板,回答。
“啥事?”
“你知道我和林哲宇的事吗?”孙雯雯咔嚓一口咬下苹果肉,坐在水果店的门口望着水泥的路面,语气郁闷道:“很多事情我都没印象了,但是我记得我和林哲宇是男女朋友,还住在一起过,只是后面我妈说我们分手了,原因也没跟我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想必这些事我都会跟你讲,你知道吗?”
她高三那会,追着林哲宇满世界跑,好不容易在一起,明明很开心的,怎么到最后就分手了呢?她一直都想不明白,林哲宇那么温柔的人,她那么喜欢的人,怎么到最后就没有在一起了呢?
她还无缘无故卖了老家的房子在这里开了个跆拳道馆,甚至,他连雷明给她使绊子的事情,很多都模糊了。
还有自己母亲的脚怎么瘸的,她有很多很多的疑惑,无从解答。
老板将称好的水果装好道,“一共183,给180就好了。”
李元砜接过水果,回头笑的灿烂,“不合适呗,你这个都忘啦。”
他表现的风轻云淡,陈述的如同事实,只有他自己清楚知道,那已经乱了的心跳。
是敌人拿枪指着他都未有的慌乱。
孙雯雯看着他,他们目光交织,最后是孙雯雯先收回目光,站起身道。
“走吧,我妈听说你要来,打电话催我好几次,说做了不少你喜欢的菜。”
“好,我很怀念咱妈的手艺。”
原本走了几步的孙雯雯回头皱眉,“咱妈?”
“怎么?不行?”李元砜两手提着东西,跃过孙雯雯,“对,咱妈。”
眨眨眼,故意半开玩笑的模样。
孙雯雯气的在身后举起拳头,“李元砜!等会不许这么叫,我妈肯定会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你最好给我叫阿姨!”
李元砜眉眼含笑,躲过了孙雯雯的拳头,边跑边摇头,“我偏不!你能奈我何?”
“李元砜!”
一个在追一个在逃,马路喧嚣,仿佛年少上学的午后,上演的追逐嬉闹。
………
等吃过午饭后,李元砜走出门口,笑看门前的两人。
“阿姨,我先走了,下次我再多待会。”
要不是胖子来电话说有急事,他才不舍得这么快离开。
孙雯雯第一个不耐烦,“快走吧,每次你来,我都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孙秀拍了拍自己这个女儿,随后道,“厨房我还温着点心,你快回去帮我看看。”
打发走了孙雯雯,孙秀看着李元砜,目光间有些犹豫,“小砜,阿姨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您说。”李元砜表现的格外有礼貌。
“唉~其实是雯雯。”孙秀长叹一声,看了看屋里,确定孙雯雯没有出来,她才苦口婆心道,“雯雯的事想必你也清楚,她这次因祸得福忘记了不好的事情,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做为母亲,我很高兴。”
李元砜脸上绽放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他似乎猜到接下来会听到什么似的,脸色黯淡几分。
果然,孙秀继续道,“你和雯雯的事情我不清楚,她这个孩子从小独立要强,选择卖房搬到了这里,这两年里对你只字未提,想必不想见到你,别怪阿姨,我只是心疼她,所以,以后,你们能不能不要见面,我不想她回忆起不好的事情,就保持这样就好了。”
李元砜沉默。
“孩子,阿姨知道对不起你,可是雯雯失忆后比以前快乐了,你懂吗?”
“我不会伤害她。”李元砜无比认真道,“阿姨,我是除了你第二个希望她快乐幸福的人,我不能不见她…”
我会疯的,或者说,我已经疯了,她是唯一的良药。
孙秀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孙雯雯的声音响起。
“妈~你怎么还站在屋外?李元砜还没走吗?”
“走了走了,妈进来了。”孙秀应了一声转头,“小砜,你先回去吧,雯雯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说完,缓缓合上了院门。
李元砜一个人站在门口,耀眼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换上了冷漠疏离。
还是胖子驱车而来,才结束。
胖子从后视镜看到上车落在后座的男人,原本想着他今天心情必定高兴,电话中都能听得出来,可是一上车,这人的脸怎么比踩了狗屎还臭。
“砜哥,咋了?是医院那群人不识时务?我叫棍子收拾他们。”
“不是。”李元砜整个人软绵绵的瘫倒在后座上,撑着额头看着窗外,“先开车。”
胖子不再多话,踩着油门打着方向盘就没影了。
路上,李元砜大概说了自己境遇。
胖子一听,笑。“砜哥,我说啥大事呢,这还不简单,阿姨想让自己的女儿快乐幸福,你让孙雯雯快乐幸福不就行了,阿姨不会阻拦你们的,毕竟看着你们长大的人,怎么会真的赶你。”
李元砜沉寂半分钟,这个道理他知道,只是,这不是孙雯雯她妈妈第一次阻拦了。
再上高三那会,就有过一次。
说的是门不当户不对,毕竟孙雯雯只是一个保姆的孩子。
当时,他还未发觉对孙雯雯的感情,直接了当道他们只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好朋友,并没有男女之间那点事。
那会儿,阿姨松了口气。
所以,这一次,他并不觉得是一时兴起,阿姨,是一直都不想自己和孙雯雯在一起…
“……砜哥,你有听我说话吗?今晚的事你怎么说?要亲自去一趟吗?”胖子瞄了瞄后方的人,显然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提醒道。
“哦。”李元砜简单应了一声就闭上眼睛。
胖子一脸无奈,砜哥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是去还是不去,哦?哦是什么意思?
可是看后座的男人闭上了眼睛,他也不再多嘴,老老实实的开自己的车。
等差不多到了酒店,李元砜才重新睁开双目,道了一句。
“去。”
胖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啊?啥?砜哥…哦哦,好的,那一会儿我把大概的资料和情况用文件的形式发到你邮箱,不过砜哥以你如今的身份,你确定吗?”
李元砜不以为然,“披着羊皮照样是狼,怎么~你觉得我会遵循羊的规则饿死自己?”
胖子摇头。
怕是羊群都要被你吃的不剩骨头。
我的砜哥,有时候真的陌生的有点恐怖。
…………
晚上,星夜酒吧里面。
一群人对峙在一起,相比外面的喧嚣,里面静的骇人,似乎下一秒双方就要打起来。
胖子将李元砜送到星夜酒吧外,说道。
“砜哥,我就不进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叫棍子来接你?”
李元砜压低自己的帽檐,晚上带了顶黑色的鸭舌帽,帽子上还有竖起的尖角,看样子是恶魔的模样。
他找了许久都没有孙雯雯那种款式的帽子,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自己进去。”李元砜打开车门。
胖子目光凝视着李元砜那有点可爱的帽子,出声,“砜哥!”
“怎么了?”某人回头。
胖子一副憋了屎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你能不能把你看起来学生戴的帽子摘下来,会被人耻笑的!
可是,在李元砜的注视下,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砜哥!你注意安全。”
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李元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分明再说,你是不是有病?!
胖子有苦难言,砜哥你高兴就好。
…
李元砜走进酒吧里,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还有酒味混合在一起,还有人身上汗水暧昧的气息,让他眉头不悦。
灯红酒绿间,舞池的人群扭动在一起,尽显风情。
说是在888包间,最里面?
最近的路线就是穿过舞池,要么就是绕一大圈,显然他更喜欢走捷径。
只是才走几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靠了过来。
“嘿~小帅哥,这里未成年禁入哦~”
手指在李元砜胸前跳动几下,“不过~我可以为你保密,小弟弟。”
“小?”李元砜抓住她的手,低头缓缓靠近她的唇,就在女人以为要吻上她送上自己的红唇时,李元砜掠过她的脸停留在她的耳边道,“阿姨说的是哪方面?”
“什么?阿姨?”女人一脸欢愉的脸顷刻一变。
她才二十五,哪里像阿姨了!
李元砜甩开她的手,无比嫌弃。
“难道不是?”他反问。
女人眉头紧锁,勉强维持笑容,“你可真会开玩笑弟弟,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姐姐会生气的吗?”
女人最讨厌就是一说自己胖了,二就是被人叫阿姨了吧!
李元砜危险性的眯起瞳仁,“我可是很认真的。”
这女人的香水味真难闻,还是孙雯雯身上的橙子味好闻。
“你可以滚了吗!你让我很不舒服!”他推开眼前碍事的人,径直向前。
女人气的再后面跺脚,三两步追上李元砜,拦住他的去路。
“我说小子你什么意思!给你脸不要脸是吧?在这里耍狠,你以为这里是学校呢,你信不信我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现在跪下给姐姐道歉!”
灯光晃荡在他们之间,李元砜明显没有了耐心,瞳孔折射的光越来越冰冷。
这时,一道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刺耳的音乐,落在他的耳里,击散了他头顶萦绕的阴霾。
“李元砜?!”
他转过头,对上一双漆黑的双眸,女孩粉嫩的唇一张一合。
“真的是你?”
原本在海上漂浮不定的人终于靠了岸,头顶的乌云变成了万里晴空。
孙雯雯看到了李元砜身边的女人,询问,“你朋友?”
“怎么可能。”李元砜否认。
女人咬牙骂了一句脏话,“***,有女朋友不会说吗,浪费姐姐的感情,切~”
用审视的目光将孙雯雯从头看到脚,一脸不屑。“小屁孩!”
甩甩头发离开了。
孙雯雯一脸茫然看向李元砜,某人回给她一个很无辜的表情,她抓起李元砜的手,将他带离这群蛇乱舞的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