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六年

第四十六章 马尼拉之战(上)

    清晨,淡淡的薄雾笼罩在海面上,两艘巨大的盖伦船行驶在这寂静的海域上。

    “卡洛斯船长,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马尼拉?”一个明显穿着西班牙贵族服饰的青年对着旁边的船长说到。

    “费利佩巡查官阁下,按照目前的风向,大概还有六个小时就可以到马尼拉了。”巡查官是舰队中带有官僚主义色彩的职务,他代表了国王在舰队中的全部经济利益,无论船上是否装有财富,而这两艘大帆船是从新西班牙来的补给船,上面是用来支付驻扎在菲律宾的士兵军饷和用来在中国采购商品的60万比索。

    可随着船只的前进,在薄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最先发现的桅杆上的瞭望手,随着他的惊叫,底下的费利佩和卡洛斯也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黑影。

    “右舵三!”虽然卡洛斯并不知道这个黑影是个什么情况,但作为一个具有丰富经验的老船长,卡洛斯本能的是想避开这个黑影,但黑影仿佛也发现他们了,距离不但没有拉远反而更加靠近了。

    卡洛斯带领的圣费利佩和圣克里托巴号由于是逆风,航速只能达到六节,机动性明显跟不上,就像是你的脑子说,我准备好了,你的手一脸懵逼的问,你说啥?

    而随着距离的靠近,越来越多的黑影出现在了薄雾中,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划破了天际,印入卡洛斯眼帘的是整整二十一艘船(有一艘飞剪船运载的士兵在沿途打下的西班牙人聚居点留守是全部放完了,于是担任起了将西班牙俘虏运回淡水的任务),而且几乎都不比自己的大帆船小,为首的更是比自己的大帆船还大了一圈。

    菲律宾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支舰队?

    这支舰队就算是放在欧洲也是一支一流的舰队了,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反正肯定不是西班牙的。

    “我的上帝啊!准备战斗!”随着卡洛斯的一声大喊,整艘船上的人都动了起来。

    对面的战舰也在将距离拉进后,开始调整自身的方向,随着一字战线的拉长,即便是喜欢打接舷战的西班牙人,也不敢贸然的靠近,整整21艘船,天知道有多少人?

    但处于逆风位的圣克里托巴号和圣费利佩号很快就被追上了,在距离大概200米的地方,对面的大船就已经开始炮击了。

    虽然第一轮炮弹并没有打中目标,但也有几颗炮弹落在了圣克里托巴号的周围。

    “开炮还击。”随着卡洛斯的一声令下,圣费利佩号单侧的十八门火炮也发出了怒吼,但由于多是些十二磅的火炮,所以在射程和精度上都比不上敌人的火炮,而且数量上也是被碾压。

    现在欧洲的主流战术还不是后世英国佬搞出来的线列战术,而是以接舷战为主的,火炮只是起辅助作用。

    现在西班牙大帆船上有一半的士兵装备的是长矛和戟,剩下士兵分别装备了滑膛枪和火绳枪,包括现在的西班牙陆军也是以冷兵器为主的,从之前清扫西班牙据点的时候,朱林甚至从缴获的西班牙士兵装备中发现了手弩这种东西(历史上荷兰人曾经和西班牙人争夺过菲律宾,30名西班牙士兵靠手弩和火绳枪,抵挡住了300荷兰海盗的进攻,并击毙100多人,所以朱林选择炮决,不投降就炮决!)。

    陆军也是如此,虽然现在已经有可以插入枪管的简易矛头了,但这样的简易矛头不但容易松动,还容易损坏枪管,所以并没有流行起来,目前各国还都是冷热兵器混用。

    直到1688年,外接式的刺刀被发明出来,枪矛才合为一体,热兵器全面取代冷兵器,成为步兵的主要武器。

    像朱林这样的全火枪部队,实属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很快当敌人的第二波炮击来袭时,铺天盖地的巨大弹丸直接横扫了圣克里托巴号的上层甲板和舰楼,破碎的木屑狠狠地扎入周围的水手和炮手的身体。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敌人的火炮命中率也大大地提升了。

    圣费利佩号和圣克里托巴号上的人员加起来不过800人(西班牙在亚洲的大帆船平均5.5吨才有一个人,两艘两千多吨的船,加上预备官员也不过是800人。)很快就死伤过半,火力下降的越来越厉害。

    随着传递朱林命令的旗语,四艘东番级的战舰从队列中分了出来,快速的向两艘马尼拉大帆船靠近靠。

    围着两艘大帆船又是一轮炮击,就开始了接舷战,从五十米开始四艘战舰上的海军陆战队就已经开始清理甲板上一切敢于冒头的人员。

    毕竟海上的船一直在随着海浪晃动而晃动,距离远了纯粹的浪费子弹,五十米的距离已经算是可以接受的射击距离了。

    而炮甲板则同样交给炮甲板了,一轮抵近射击直接把炮舱干烂了。随后就是登船,海军陆战队的士兵都是两到三人一组,很快就清理掉了抵抗分子,并顺利的接管了两艘船,对于那些还缺胳膊少腿的在地上哀嚎的,直接丢进了海里喂鲨鱼,剩下四肢健全的俘虏居然不到两百人。

    “我是贵族,我需要得到贵族的待遇,我要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亲眼看见卡洛斯在眼前被一枚炮弹打的支离破碎的费利佩立马躲进了船舱,这才好运的没有被陆战队打死。

    但随着陆战队的登船,他很快又如死狗一样被从船舱拖了出来。

    可惜的是他的西班牙语没人听的懂,反而他的挣扎让旁边的一个士兵直接一枪托给他干翻在地,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习惯了,反正这群人最后都会送到淡水的矫正营营里去为爱发电,这套流程他们已经用小鬼子练了无数次手。

    这一幕正好被登船的朱林看到了,“怎么回事?”

    “报告长官,这个鬼子俘虏不服管教,我们教教他规矩。”朱林点了点头,就准备往前走,看都没一眼倒在地上被陆战队士兵遮住的费利佩。

    就在这时,挣扎着爬起来的费利佩见来人大人物,连忙开口用西班牙语喊到:“我是西班牙贵族,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求享受贵族待遇,我要求见到你们的最高长官。”

    听到这话的朱林停下了脚步,阻止了旁边准备再给他来一枪托的士兵。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青年,虽然显得狼狈不堪,但身上的衣服确实看起来用料讲究,关键是这货年纪看起来不大,胆子明显也不大。

    “哦!我就是这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你是什么人,要见我有什么事?”朱林走到这青年面前,同样用西班牙语回应到。

    “我是西班牙的费利佩子爵是国王亲派的巡查官,我是贵族,即便被俘虏了,我也要求贵族的待遇,直到家族把我赎回去。”费利佩看着朱林趾高气昂的说到。

    “呵,那么费利佩子爵阁下,你的家族能拿出多少钱赎你?”朱林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他。

    “五千比索怎么样?”费利佩说到。

    “五千比索?才3500两白银?你看我像是缺少3500两白银的人吗?让我猜猜,你们是从墨西哥来的吧?墨西哥的特产可是白银呐,那么这艘船上装的应该就是墨西哥运过来的白银了吧?用来和中国人做交易的?你可能来晚了一步,你们的菲律宾总督将吕宋岛上的中国人都杀光了,整整两万五千人。我们中国人可不是可以随便屠杀的印第安人。当初匈奴人,屠杀过我们,所以我们把他们打的快要灭族了,听说有一部分跑到了欧洲,居然打的拜占庭帝国,哦,应该叫东罗马帝国得送出公主去求和?就一群连牙齿被打掉了都不知道该在哪里找的牧马奴都被你们称为上帝之鞭。突厥人也屠杀过我们,后来被我们赶到了西边,好像建立了个什么赛尔柱帝国?现在又改了个名字叫奥斯曼帝国,压得你们喘不过气。蒙古人当初也屠杀过我们,后来也被我们干死了,连皇后都沦为了我们大明一个将军的玩物?所以我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来东方挑衅我们的?你们所谓的上帝吗?居然敢私自灭了我大明属国,还屠杀我大明子民?现在我来了,我将拿在上帝的鞭子收复这里,所以很快这里就不再属于西班牙了。那么,在此之前,我尊贵的巡查官先生,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这两艘船上装了多少白银?”朱林手上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刀,还时不时在费利佩的脸上和脖子上来回划过。

    “六……六十万比索。你别杀我,我可以出赎金,一万比索,不,不,十万比索怎么样?”感受到朱林压在脖子上的小刀越来越用力,他连忙改了口。

    “我会让人给你提供纸笔,你的赎金十五万比索,你们那个愚蠢的菲律宾总督要二十五万,还有我的军费损失,和被你们屠杀的中国人的赔偿(对于西方人来说,是没有什么汉族,苗族,满族之称的统一都是中国人,可笑的当他们需要的时候就变成了某些少数民族。)四十万比索,一共八十万比索。”朱林终于把那该死的小刀从费利佩的脖子上拿下来了。

    “不,这不可能,国王不可能答应这么离谱的条件。”可能是脖子上没有了小刀,费利佩说话又硬气起来了。

    “没事!”朱林把小刀插回了腰间的刀鞘。

    “他可以不给,那我就自己去新西班牙拿。我想英国人,荷兰人和法国人都会乐见其成的。”

    “魔鬼,你一定是魔鬼,上帝会惩罚你的!”费利佩歇斯底里的喊着。“来人,送我们的贵族先生下去写信,写好了,我会找人将送回西班牙的。”朱林淡淡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