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龙王侃侃而谈：“小宁啊，我原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一员。

    在我出生的那个世界里，宇宙已经大统，生灵和睦，万事万物都能和谐共生。

    唯一的天灾，就是被你们定义为第二天灾的——宇宙伟大精神。”

    “啊？龙王陛下，您那里也有宇宙伟大精神么？”

    “有！”蜃龙王说，“那是个来自高维度宇宙的存在，用咱们这个维度的语言，很难解释清楚。

    我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与其他几位世界领袖商议一番后，决定彻底解决宇宙伟大精神降临这个灾难。

    毕竟，在整个宇宙中，没有什么比宇宙伟大精神的降临更无情的事情了；它会毫无征兆、毫无规律地降临在某个星球，整个星球的一切生灵都将被毁灭。”

    “那您的世界，是不是也有贤者之石？”陈青黛插嘴问道。

    “也有啊，但我们从不使用它们，因为会成瘾的。”蜃龙王坦率地说道，“

    我们宁可花上很久的时间修炼自己的内心，炼成属于自己的内丹，也不愿用这种死去生灵的情绪凝结而成的宝石。

    毕竟，一方面，宝石的神通来得太容易了，人们都不会珍惜；另一方面，宝石用久了之后，其中潜藏的激烈情绪会反过来影响主人。

    所以，我们从不使用这些宝石，只是用它们来纪念那些被宇宙伟大精神无情吞噬掉的生灵。”

    蜃龙王的一番话，说得刚刚得到宝石就已经得意不已的宁寅宵和陈青黛十分惭愧。

    蜃龙王接着说：“我在整个世界最先进的科技和最强大的魔法加持之下，再结合我一生的修为，终于实现了进入源场。

    原本以为，只要进入了源场，就可以搞清楚宇宙伟大精神的事情，就可以阻止宇宙伟大精神的降临。

    没想到，进入源场的一瞬间，我就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我。”

    “陛下，源场到底是什么呀？”宁寅宵认真地问。他已经无数次听过这个名字了，但就是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到底是什么。

    “嗯，怎么向你解释呢？”蜃龙王沉思了一下，对宁寅宵和陈青黛说，“你们看，我的宫殿如何？”

    “非常壮观，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好！请再看。”说着，蜃龙王一挥手。

    整个宫殿瞬间消失了，几人坐在一间破旧的草庐中，身上也不再是华丽的古装，而是破旧的麻布片。

    曼巴率先叫了一声：“哎呀，我的肉！”她手里的鹅腿，居然变成了半块干馍。

    宁寅宵和陈青黛无比震惊的对视一眼，不由得摸了摸身上的衣物。

    果然也都是粗糙镂空的麻布破衣。

    精雕细画的金丝楠木桌椅也不见了，换成了几块破砖头堆砌而成的石桌和石凳。

    寒风从破草房的缝隙中吹进来，一股潮湿和腐败的气息冲入鼻腔。

    “陛下？这是……”摸着眼前的石桌，粗糙的质感传入脑中，宁寅宵不解地问。

    蜃龙王身上的华服金冠也都不见了，变成一根破竹筷扎头发、身披麻布片的样子，但气度不减。

    “小宁啊，你看这里与刚才的宫殿相比，又如何？”

    宁寅宵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蜃龙王微微一笑，又是轻轻一挥手。

    整个环境又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几人坐在一间豪华的现代餐厅中，男士身上穿着奢华的西装，女士则穿着典雅华丽的长裙。

    灯光摇曳，背景响着优雅的弦乐，清新的人造芳香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每个人的面前，摆着玻璃酒杯、西式餐碟和全副的刀叉。

    曼巴手里的半个干馍馍，变成了奶油面包。

    她欣喜地咬了一口，感慨到：“哎呀，还是这个好吃！这个甜！”

    即使是宁寅宵，也明白了——此刻所见、所闻、所尝、所嗅、所触到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幻境而已。

    如同玩一场VR游戏一般，只不过，这里比一般的VR游戏更加真实——除了像VR游戏里模拟了视觉和听觉之外，这里还模拟了嗅觉、味觉和触觉。

    陈青黛轻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对宁寅宵说：“宁老虎，这真的是酒啊！凭空就这么变出来了？”

    “陛下！恕我直言，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一切都是虚拟的幻境？”

    “正是。”蜃龙王也换成了一身非常气派的西装，手捻须髯微笑着说，“小宁啊，一切的现实，都是幻境而已！”

    “您这话……我该怎么理解？”

    “一旦进入源场，我瞬间就觉悟了一件事。”蜃龙王说，“你的世界、我的世界、其他的一切世界，都是幻境而已。

    这就好比源场是一根蜡烛，你的世界、我的世界、其他的一切世界，都是映照着蜡烛的镜子而已。

    你的眼睛见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嗅到的、舌头尝到的、手触摸到的，都是幻境中的假象而已。

    这很奇怪么？不奇怪。因为，按照你现在可以理解的科学层次看，你的五感不过都是接收电磁波的感官而已。

    你这种生物——人类这种哺乳动物——所具备的感知外在宇宙信息的唯一方法，就是在非常有限的频率范围内，感应到电磁波而已。

    我甚至可以断言，你们人类的感官，能够感应到的电磁波的频率，是非常狭窄的。

    换句话说，你们人类，认识外在世界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

    “那您……”

    “哈哈哈！”蜃龙王手捻长须，笑到，“小宁啊，你凭什么认为，我原本的样子，也是与你一样，有胳膊腿、有圆脑袋、有眼睛、有鼻子的模样？

    我原本的样子，根本是你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

    我之所以示现这个样子给你看，纯粹是为了方便与你对话而已。

    你要明白，从本质上讲，我在整个宫殿中加载的所有视觉可以感知的光线、听觉可以感知的空气震动、嗅觉可以感知的气味分子、味觉可以感知的味觉分子，以及其他实体，都是数据而已！

    本质上，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数据，都是虚拟出来的。”

    说着，蜃龙王又一挥手，灯光暧昧的西餐厅瞬间变化成为一个太空舱。

    宁寅宵立马觉出一股失重感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和陈青黛、曼巴都坐在一个太空站的舱室里，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太空服，被安全带捆在椅子上，眼前的桌子上，用粘扣粘着的塑料袋里，装着太空食品。

    曼巴拿起装着营养浆的塑料袋，捣鼓了一下，找到吸管的位置，嘬了一口，一皱眉，评价到：“不好吃。”

    宁寅宵惊讶地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飘起来了。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自从稀里糊涂地掌握了神游出体的能力，自己在离开肉身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这个状态。

    可是陈青黛却是第一次体验。她惊讶地发出感叹说：“宁老虎！真好玩！你看呀，我飘起来了！”说着，她解开了安全带。

    整个人真的飘到空中了。

    她玩得很开心，上下颠倒，左摇右晃，飘来飘去。

    宁寅宵看到，舷窗外，是那颗巨大的、蓝色的星球。

    一瞬间就来到外太空了？移动速度这么快的吗？

    不对！根本不是移动出去了，而是蜃龙王加载了新的场景而已！

    “陛下，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这是加载了新的场景？”

    “哈哈！小宁，不怪安家宜赞赏你，你真的是非常通透。”蜃龙王也变成了穿着一身宇航服的样子，坐在他对面说，“

    这就是源场带来的力量！

    在单体宇宙中，你要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需要能量推动。

    但如果你掌握了源场的技术，只需要加载一个场景而已。

    这就如同，当你可以控制摆在镜子前的蜡烛，那么，镜子里的蜡烛的影子，可以随你操纵！

    别说我把你们送到太空站不需要费一分一毫的力气，我就算让你们穿越时光、穿越一万光年的距离，也不费分毫之力——只需要动动念头而已！”

    宁寅宵深受震撼，他瞬间理解了霍鹰的话：

    一旦掌握了源场的技术，贤者之石简直就是落后一个时代的产物了。

    “当然，此刻你们见识到的，并不是源场本身，我只是使用了一些来自源场的技术而已。”蜃龙王说道，“我并没能像安家宜那样，真正深入源场。

    我与他成为好朋友，交流了很多事情，原本想携手同行。但遗憾的是，我修为不够，心思受到原本世界的信息的干扰了。

    在原来的世界里，有无数人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名字，导致我在源场中被无数信息所困扰。海量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我的心念。”

    说着，蜃龙王一挥手，众人又进入一个新的场景。

    重力回来了，飘在空中的陈青黛没有防备，落了下来。她矫健地一拧腰，像一只从高处摔下的猫一样，不失优雅的落地。

    宁寅宵定睛观瞧，惊讶地发现，几人来到了自己前一阵梦到过的朝暮乐队开演唱会的体育馆。

    此刻的体育馆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但环境的背景音，仿佛被按了静音键，只有人和事物，没有一点声音。

    而且，忙碌的人们仿佛对宁寅宵几人视而不见一般——并不是看不到，而是如同看到路边的小石子一样，迎面走过来，就绕开了，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眼神交集。

    身着普通的休闲服的蜃龙王继续说：“我在攀登源场巅峰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一路摔了下去，险些落入深渊。”

    说着，他抬起手，指了指朝暮乐队演出舞台背后的巨大背景板。

    宁寅宵震惊地看到，背景板上，象征着深渊的黑色巨大螺旋在不停蠕动着。

    再仔细观瞧，这些黑色螺旋仿佛已经映入所有来到这个场地的人们眼中；每个人的瞳孔中，似乎都有一个黑色的螺旋盘旋的影子。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深渊到底是什么？”

    “深渊，与源场之巅是相对的，只是抽象的概念而已，原本无所谓善恶。只不过，有动机非常邪恶的人，正在试图使用深渊，来破坏你所在的这个世界的现实稳定度。

    这显然是蓄意的，而且，这种蓄意里，蕴含了巨大的恶念——不彻底将这个现实位面毁灭掉誓不罢休的执着！”

    “这是为什么？”宁寅宵惊讶的问，“凭什么呀？”

    蜃龙王微微一笑，说道：“这些问题，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小宁啊，你们此行，是安家宜暗中安排的。

    他让你们与我见面，希望我能帮你增长见识，解答困惑。我不知道，你们此行是否有收获？”

    宁寅宵和陈青黛都连连点头。

    “可惜周教授没有来。”宁寅宵说，“不然的话，他理解得肯定比我深呀。”

    “恰恰相反，”蜃龙王说，“我之所以没有把周惟志请进来，就是因为他对你们这个世界的知识掌握得太多、太深，以至于无法接受超越常理的事情。

    你和小陈二人，都拥有更开阔的胸怀，更能接受新事物，所以我才更方便的把这些知识传递给你们。

    现在，我答应安家宜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要继续和正在侵蚀我的深渊病毒对抗了。

    我争取早日把侵蚀我的深渊病毒消灭干净，到那时，说不定你我还有再次相见之日。

    此刻，你们的超自然灾害管理局紧迫的事情需要你们处理，速速回去吧！”

    随后，蜃龙王一挥手，宁寅宵发现，景物又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