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胖子一脸黑线地坐在会议室里，对面是老朋友宋家宝，以及他的两个手下：苏若兰、彭辉。

    “吴念跳楼自杀这件事，老马你恐怕知道了吧。”宋家宝严肃地问。

    “是……”

    “老马，你是最后跟他说话的吧？”

    “是……”

    “老马，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不是，你不是说，小吴没死么？”

    “问题就在这儿！”宋家宝皱着眉头说，“老马啊，吴念这家伙从一栋60层的写字楼的顶层天台上跳下来，居然不但人没摔死，毛都没伤到，你不觉得有问题么？”

    “没事不是挺好的么？”

    “好个屁！他现在是我们单位绝密项目的外包负责人，突然自杀，你让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别交代了不就得了……”马胖子弱弱地说。

    宋家宝气得差点拍桌子，指着马胖子说：“老马啊，从小你就这么不着调！你说实话，你到底跟吴念说了什么？”

    “我没说啥……你问他去不就得了？”

    “昏迷了！植物人了！躺医院里呢！”

    “唉，这小伙子人蛮好，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老马，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好啦，好啦，我交代就是了！我不过就是跟他聊了聊我那个糟心的小说……”马介甫泄气地说。

    “毒草！”苏若兰小声地说。

    “他写了什么了？”彭辉小声问苏若兰。

    “不知道……回头咱们看看去。”

    “我看过，写的纯粹是扯淡！”宋家宝气得指着马介甫说，“马胖子，你丫今天不跟我说实话，我……我踏马叫你媳妇收拾你！”说着，就要打电话。

    马胖子吓坏了，赶忙站起身，连连摆手说：“6哥，6哥，别介，咱有话好好说，我坦白，我全都坦白，好不？”

    宋家宝一脸不信地捏着手机，撇着马胖子。

    “我真的没说别的，我就是跟吴念说，你们这个沙盘模型的项目很赚钱，让他给你高高的报价，好好用心做，做好了给他提10%的奖金。

    剩下的，真就是跟他聊小说了，没说别的！

    6哥你了解我啊，我能说出点什么来？我是那种会害人的人么？你说说，我马胖子一辈子害过谁了？连只鸟都没吓唬过，我是最老实的了！”

    宋家宝歪着头，盯着马介甫的眼睛看了半天，不太相信，但看意思也问不出更多问题了，于是作罢。

    马胖子看宋家宝不说话了，便腆着脸坐回椅子上，小声问：“小吴到底怎样了？”

    “监控显示，吴念从60楼的天台跳下去，摔在58层的中央空调外机架上，滚到57层阳光房的玻璃顶棚上，昏迷了。

    得亏大厦保安负责任，把他给拉回来了；要是晚点，再刮大风把他从房顶上刮下去，就麻烦了，非得摔成肉饼不可！”

    “吁……”马胖子长出一口气，问道，“小吴现在在哪个医院呢？我去看看他……”

    “甭去，我们的人已经把他看守起来了。反正现在还昏迷着呢，脑波不太正常，医生说可能摔到脑子了，闹不好会变植物人。”

    “唉，这小子……”马胖子叹了口气说，“这小子有个毛病，酒喝得太多，嗜酒如命，每天酗酒；好在都是下班喝，从来不耽误事，我也就没劝过他。

    对了，昨天傍晚我跟他在咖啡厅聊天的时候，就觉得他精神有点恍惚，注意力不太集中，好像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是嗯嗯嗯的，也不咋回应，说不定是酒瘾犯了呢。”

    宋家宝点了点头，示意苏若兰记录下这些信息。

    足足审了马胖子一下午，才算是把这三位爷送走。

    陪在马介甫身边的合伙人王元昌见宋家宝几人离开了，便笑嘻嘻地问：“老马，你踏马玩砸了呀？”

    “滚蛋！”

    “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跟宋老6是发小，一个大院长大的。可是，我老劝你，你平时跟他们玩归玩，不能做他们的生意！

    你知道他们平时都干嘛吗？

    我听江湖上传闻，宋老6他们单位，平时不是抓鬼，就是追外星人，全是神神叨叨的事情！跟他们沾上边，没你好果子吃！

    咱们做生意的，图的是财，一不能牵扯政治，二不能涉及这些神鬼妖狐的事情。”

    “唉，你说得对。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马胖子弱弱地说，“我本来想，不就是做个沙盘嘛，很简单的，哪知道会出这种事？”

    “沙盘？那沙盘邪性得很！”王元昌斩钉截铁地说，“奇迹幻境乐园的沙盘，能做么？整个一个迷魂阵！

    我认识个风水大师，说那个什么奇迹幻境乐园，风水极其糟糕，一定要远离，附近的房子都不能买。”

    “甭说这个了，咱们得想辙去看看小吴，这家伙怪可怜的。”马胖子说。

    “是啊，等宋老6调查明白了，估计就会告诉咱们小吴现在在哪个医院了。

    老马，不是我这人别扭，宋老6那股神秘兮兮、装腔作势的劲儿，我就不喜欢……”

    俩人聊了一会儿，就回各自的办公室去了。

    宋家宝带着苏若兰和彭辉，在楼下广场上转了一圈，又回到写字楼。

    “老马回去了么？”宋家宝问。

    “回去了，”彭辉说，“我一直盯着他呢，跟他那个合伙人老王一起上楼了。”

    “好，咱们去顶楼。别让老马发现。”

    “明白！”

    三人坐货梯，径直来到写字楼顶楼，撬开天台的门，走到吴念跳楼的地方。

    “宋主任，大概是这个位置。”彭辉指着一处突出的平台说，“你们看，下面是空调外机架，那个壳子都被砸瘪了。”

    宋家宝走到平台边上，强风呼呼地吹，让人不禁紧张不已；小心地探出头，果然看到，下面是很明显的一处空调架。

    “你俩说说，”宋家宝问道，“这个人想跳楼自杀的话，会不会看看自己的落点？”

    苏若兰琢磨了一下，说：“寻死的话，怎么也得低头看一眼吧？

    这下面的空调架位置也太明显了吧，眼角余光就能看到，就算是跳远运动员来了，也越不过去啊。

    真心寻死的话，干嘛不找一块没遮拦的空地呢？”

    “这就是这个案件中最诡异的地方。”宋家宝幽幽地说，“我怀疑吴念不是自杀。”

    “您的意思是？”

    “吴念的事情，肯定还有隐情，我们得深入调查！”宋家宝认真严肃地说，“即使是老马，也不能排除嫌疑。

    彭辉，跟技术部门申请，全程监听紫色光谱传媒，包括马介甫、王元昌、保安总监阚国威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能排出干系。”

    “马总不像是会职场霸凌的人啊？他看着那么憨厚，胖胖的……”苏若兰说。

    “我希望只是职场霸凌之类的事……”宋家宝幽幽地说，“不然的话，就麻烦了……”

    宋家宝拿起电话，拨出一个神秘的号码：“接749局滕局长。代号：66号公路的幽灵。申请启动重大灾害紧急应急预案：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