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满？”宁寅宵惊呼这个名字。

    老太太惊讶地问他：“孩儿啊，怎么，你认得他？”

    还没等宁寅宵回答，周惟志先发话了：“宁老虎，我记得你跟我提过这个名字。

    咱俩在‘奇迹幻境’乐园最后的镜子宫里，你跟我说你遇到‘深渊’的本体，是个叫虎朵儿的女人，她告诉你‘神明大人’的真名就叫孙小满，是不是？”

    “是啊！”宁寅宵惊讶地点头，问老太太，“姥姥，您知道那个导师叫什么名字么？是不是叫虎震南？”

    “是叫这个名字么？”老太太扭头看向陈青黛的妈妈。

    “还真是！”陈青黛妈妈答道。

    “周教授，你赶紧给我查查这个人，计算机学专家，博导，佤族，肯定很容易就能找到！“

    “甭找了，”周惟志说，“我认识他本人。”

    “啊？”宁寅宵和陈青黛都惊讶地看向周惟志。

    周惟志说：“宁老虎，你还记得你参与过的那次‘模拟独立意识体世界编辑器’的实验么？

    那个模拟器的原始程序，就是虎震南编写的，他跟乔安娜老师合作了快十年了，是全球最顶级的人工智能领域专家，我怎么能不认识他？

    我倒纳闷了，你是怎么知道孙小满是虎震南的学生？”

    宁寅宵说：“那天时间太紧，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正好仙儿姐也在，我把那天的情况再对你们讲一次。

    那天我和周教授一起进了‘奇迹幻境’乐园最深处的镜子宫，我俩分头行头，结果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穿越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在那里见到一个自称叫虎朵儿的女人。

    虎朵儿对我说，孙小满有实力自称‘神明大人’的原因，是他霸占了虎震南创造的一个被称为‘世界模拟器一号’的人工智能模拟程序，而咱们这个世界是由这个程序模拟出来的。

    虎朵儿说，她就是深渊，代表一个叫腾龙电子的公司，一直在与孙小满所在的公司武内株式会社对抗。”

    “你等等，什么公司？”周惟志拦住宁寅宵的话。

    “武内株式会社，社长叫武内鹤彦。”

    “什么？谁？武内鹤彦？”周惟志惊呼道。

    “你知道这个人？”

    “我太知道了！你不看机密数据库里关于咱们单位历史的部分吗？”

    “没看……”

    “武内鹤彦是十来年前，被霍老大他们几个人亲手搞死的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啊？什么情况？”

    “全乱了，哎呀，全乱了！”周惟志抓着头发陷入纠结，“你等等，我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见宁寅宵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显然是对事情的背景比自己了解得多，便转头冲陈青黛妈妈说：“闺女，你看，我叫他们来对了吧？他们啥事都知道，你还拦着我……”

    陈青黛妈妈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宁寅宵一拍大腿，说：“别的先甭管，咱们先去看看这位孙小满吧。看看在咱们这个位面上，‘神明大人’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

    几人走出正房，绕到后院。

    一转到屋后，一股浓烈的烧香气息窜入口鼻。

    后院正中设了一个供桌，上面摆了一个铜香炉，香烟袅袅。

    供桌上，摆了各种贡品、各种牌位，以及一柄断剑。

    院里撒了满地的黄纸，一阵风吹来，卷的黄纸乱飞。

    供桌后面是一间更加破旧的泥草房，草房的门窗都紧闭着，贴满各种看不懂的符纸，整个房子被三道红绳围起来，红绳上还挂着铃铛。

    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身披着大红袍，手里拿着一柄炕扫帚，在院里来回转圈；看到前院来人了，便说：“老娘，大姐，你们总算来了，累死我了，换班吧。”

    “二姨。”陈青黛招呼道。

    “哎呦！二丫头！”那女人一见陈青黛，眼睛顿时亮了，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就要扑过来抱，赶紧把身上的大红袍脱了，连同炕扫帚一起塞到陈青黛妈妈手里。

    陈青黛妈妈接过红袍穿上，手持炕扫帚，接替着继续在后院转圈；二姨过来一把把陈青黛搂在怀里，“二丫头，可想死二姨了。你可算是回来一趟，过年咋都不回来呀！”

    陈青黛挣扎着脱身，说：“二姨，我看您身体挺好的呀？”

    “好，好，就是胖了，哈哈。”

    老太太拄着拐棍，走上前问：“今天闹没？”

    “没有，老实极了。您听，一点动静也没有。”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见眼前的草房里，有个人发出嗷地一声怪叫，紧接着，叫声不停，鬼哭狼嚎一般。

    这叫声是如此惨烈，如同万千苦鬼同时哀嚎，此起彼伏，时长时短，高声凄厉，低声哀怨，根本不像一个人一张嘴能同时发出的声音。

    与这声音同时发出的，是从屋里散发出的汩汩黑气。

    黑气从门缝和窗缝渗透出来，飘散到半空中，如同烧糊了的黑烟一般，但又没有那么浓烈，若有若无的。

    黑气似乎无法穿透围在房外的红绳圈，一碰到红绳，绳上的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黑气就散了。

    一见黑气升起，身披红袍的陈青黛妈妈便紧张起来，脚下踏着特殊的步法，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炕扫帚一个劲的对空扫动。

    随着扫帚的扫除，黑气渐渐散尽，但鬼哭惨叫声却没有丝毫减缓。

    宁寅宵展开神识视觉，看到的场景令他不由得大为惊骇，甚至倒退两步；

    透过草屋的墙壁，宁寅宵在神识视觉中看到，屋里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粘稠扭曲的东西。

    这东西是由人组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无数个人，同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成一个肉团；

    无数双眼睛镶嵌在这个肉团一般的上面，无数张嘴同时一张一翕，无数条手臂胡乱挥舞着，整个肉团如同一个恶心之极的病毒，抽搐着、扭动着、哭嚎着。

    “妈呀……”宁寅宵不由得惊呼道。

    “七鬼缠身煞。”老太太冲宁寅宵说，“下手够狠的吧？一般人家是五鬼缠身，他这可好，比人家还多两鬼！

    就算是咱们家举全家之力，也只能维持到这份儿上了。

    孩儿啊，后面的事情，得靠你们这帮专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