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寅宵还没从接到异世界的电话的震惊中恢复，周惟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虎镇南……”

    “怎样了？”

    “疯了！”

    “什么情况？”宁寅宵惊讶地问。

    “精神崩溃了。”周惟志在电话里说，“你来一下医疗中心吧，刘及儒大夫正在这里。”

    宁寅宵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来到医疗中心。

    果然如周惟志所说，从神识视觉的角度，躺在床上的那个老头子的生命辉光一团混乱，完全看不出规律。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电话没打通，我就到他在901所计算机研究室的单人办公室，发现他正钻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有什么别的情况么？被人偷袭了？”宁寅宵追问道。

    “没发现异样，”周惟志回答说，“监控录像显示，自从前天下午虎镇南进入办公室，足足一天一夜没有离开，直到我在办公室里找到他。”

    宁寅宵走到虎镇南的床前，被注射了镇定剂的老头子双目紧闭，静脉上插着营养针。

    刚想试着用神识感觉触碰一下老头子的记忆，突然虎镇南暴起，双目圆睁，几乎要瞪出眼眶了，一把抓住宁寅宵的手臂，大声吼道：“要毁灭了！要被吞噬了！到极限了！”

    宁寅宵赶忙问：“虎教授，什么情况？您告诉我，我们去处理……”

    虎镇南的目光迷离，瞳孔似乎并不聚焦，但双眼还是看向宁寅宵，说道：“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说着，他颓然倒下，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这句话。

    护士跑了过来，给他加了更大剂量的镇定剂；虎镇南双目慢慢合上，睡了过去。

    宁寅宵被他的话语刺激到，心中升起一丝波澜：

    深渊？难道真的是那个异世界的虎朵儿吗？

    离开医疗中心，宁寅宵和周惟志走向办公室的方向。路上，周惟志问：“宁老虎，你有什么想法？”

    “我有种直觉，咱们陷入了被动。”

    “什么意思？”

    宁寅宵把刚才“66号公路的幽灵”打来电话的事情，对周惟志说了。

    “怎么可能？从异世界给你打来电话？”周惟志皱着眉，琢磨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也不是不可能，掌握了一定程度源场的技术的话，应该能做到；

    最难的点是定位。他是怎么定位到你的？”

    “不知道。”宁寅宵摇了摇头说，“我前两天晚上，偶然看到一个场景，‘66号公路的幽灵’跟踪了虎朵儿，两人发生了点冲突，随后，两人都消失了。”

    “在哪里？”

    “就在酒吧街后面，两个路口之外的停车场。”

    “那地方哪儿有停车场？”

    “我也觉得奇怪啊，我也不记得有停车场，可是就是见到了……”宁寅宵认真地说。

    “咱们去你说的那个停车场现场调查一下吧。”

    “好吧。”

    宁寅宵叫上斑斓和曼巴，周惟志背上设备，一行人从燕蓟大学的正门出来，走向商店街的方向。

    路过商店街的步行街，宁寅宵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遇到爱丽丝夫人的小巷，在小巷路口探了探头，果然没有再看到她的塔罗牌店招牌。

    算了，先不想她了。

    四人走到酒吧街，虽然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但街道还没到热闹的时间，人流量并不是很大。

    “你是在哪里看到异世界的宋家宝和虎朵儿的？”周惟志问。

    “就是在……哪个西餐厅……”宁寅宵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愣是没找到哪天见过的西餐厅。

    “哪个西餐厅来着？不记得了。”宁寅宵挠挠头说。

    “随便哪个餐厅吃晚饭都可以。”斑斓大模大样地说。

    曼巴“啪”地扇了她的脑袋一巴掌，说：“没你的事！别瞎搭茬！”

    “哦……”斑斓委屈地摸了摸头。

    “找不到餐厅算了，可能天黑没看清；你往哪个方向走来着？”周惟志问。

    “往……”宁寅宵转了一圈，觉得好像往哪里走也记不得了，胡乱指了一个方向，糊里糊涂地说，“大概是那个方向吧。”

    几人走了两三个路口，见到一片高墙。宁寅宵想起来，这里是一处汽车修理厂。

    “不对，不是这边……”又向另一个方向走了一阵，发现来到一所学校的门口。

    “奇怪……”

    “是挺奇怪的，我查询了手机地图和卫星照片，这附近根本没有你说的停车场。”周惟志推了推眼镜说，“老宁啊，你要么是穿越了，要么是做梦了。”

    宁寅宵歪着脑袋，仔细回想那天夜里的情形。

    不仔细想的话，似乎一切都很清楚；越仔细想，越觉得一切都那么模糊，没有逻辑，所有的记忆都变得十分不可靠了。

    “唔……”宁寅宵支吾着说，“难道是我记错了？”

    突然，脑中回响起一个声音，爱丽丝曾经对自己说过：

    要认真地活着，要清醒地记住人生中的每一瞬间，只有这样，才能不在源场的旅行中迷失自己。

    宁寅宵对这句话似有所悟。

    恍惚了一阵，从回忆和思考中清醒过来，才听到周惟志在喊自己：“宁老虎，你不要紧吧？我跟你说话，你怎么没反应啊？能听到我说话吗？”

    “哦，哦！听着呢。”

    “探测器的数据显示，这附近曾经发生过位面撕裂。你确定你没有穿越到别的位面吗？”

    “不确定……对了，是衔蝉。”

    “衔蝉怎么了？”

    “是它带我回来的。我当时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可能是天黑了，光线不足的缘故；但我遇到了衔蝉，是它把我领回来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要不去找衔蝉问问？”

    “上哪儿找它去啊，这家伙到处玩，想找找不到，不想找它自己就出来啦。”

    “它倒活得潇洒。”

    “是啊，人不如猫啊。”

    几人聊着，一路从酒吧街走回商店街，去微微咖啡厅吃晚饭。

    推开门，苏小小就热情地迎上来。

    “宁寅宵，有人等你们哦。”

    “等我们？谁在等我们？他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宁寅宵问道。

    “我不认识她，你自己去问好了。”苏小小答道。

    一头雾水的宁寅宵，刚往咖啡厅里走了几步，就隐隐觉出一股与众不同的炁场。

    抬头一看，坐在拐角大桌边上的，是一位小麦肤色、短发大眼、细腰长腿的性感女子。

    是虎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