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跟着苗亮刚刚在读高中的时候，就让苗亮说服着去过好几次他爷爷奶奶家，就像苗亮一直告诉她的那样，苗爷爷和苗奶奶果然不像他们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冰冷，像迷糊的奶奶一样，他们二老家也被他们收拾的清清爽爽的，和苗亮的爷爷奶奶相处时间久了，迷糊完全能感觉到俩位老人从心底里欢迎他们的那股热情。

    每次和苗亮去二老的家里，苗爷爷看上去是那种淡淡的神情，可他会帮你把上次没有看完的书拿出来放在他那个泛着香气的书桌上，同时还会不经意的告诉你读这本书要注意些什么，苗奶奶更是会朝你笑笑，然后去厨房给他们准备这一天的点心了，总之，这俩位老人真的不像他们外表那么冰冷的样子，完全是一副称职的祖父母。

    对于孙子苗亮带过来这个小女孩子，姑且不管她是不是女朋友，因为当时他们还在读高中，这一对成绩优秀的小儿女爷爷奶奶倒是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什么，这俩个孩子看上去便很沉稳，不需要大人们过多的操心。

    苗爷爷家最惹人注目的装饰不是别的那些老式的家具，而是一只泛着淡淡香气的本色木里纹的大藏书架，苗爷爷家的这些岁月累计下来的藏书也热情欢迎苗亮和迷糊妹去借阅。

    这个散发着香气的大书藏书架是有点来历的，苗爷爷年轻时为了生计曾做过木匠，据说，他在文革过了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别的，就是把自己家院子里种了多年的那棵香樟树伐了，做了这只结实的大书架和那只好看的大书桌。

    原来，他在文革的时候偷偷藏了不少父亲曾经积攒下来的书……这场浩劫过去了，这些书也总算可以见到天日了，他们俩位老人也总算可以放松心情生活了，过去为了藏这些书，不知道偷偷但了多少心！

    那棵香樟树听说原本是苗爸爸的爷爷结婚时才种下的，文革时那些革命小将曾想把它伐了去做土炼钢的木柴，但苗爷爷硬是拼了老命捍卫了这棵父亲留下的树……几十年过去了，这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成了陪伴他们老两口最忠实的伙伴，它们静静的躺在书架上，看着自己的主人一天一天的变的衰老。

    真正爱看书的人都是从心底里很爱书的，那些书虽然因为时间久了，有的书页早已经微微的泛黄了，但每一本书页还是那么整齐，怪不得苗爸爸也一直爱看书，原来他有这样爱书如命的老父亲。

    苗爸爸过去还和他们常常说，若不是那次浩劫，他就一定会成为一名大学生的，原来他的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他们家确实有这个文化底蕴的！

    有一次，苗亮的奶奶甚至在迷糊和苗亮像她的老头子一样，沉浸在书本里头的时候，老人家不惜拄着拐杖走上一段路去菜场买了粽叶，为他们包了一些咸蛋黄和腊肉馅的粽子，那天迷糊和苗亮一直在爷爷奶奶家呆到吃了晚饭才走的，他们二老不大善于用语言来表达他们心中想说话，但他们的行动完全证明的他们欢迎这俩个孩子。

    每一次苗亮带着迷糊来，苗奶奶都会给他们做一些好吃的，孩子们虽然不大说话，只是忙着看书，但即使是这样，俩位老人还是会常常巴巴的盼着孙子他们来，他们真的是太寂寞了。

    有一年暑假的时候，苗亮曾经尝试着带眼镜班长和体育委员他们也一起去过爷爷奶奶家，但是他们去过一次就不敢去第二次了，苗爷爷即使想表达一点对孩子们的爱意，但他那副一贯严肃的表情总是让他们打心里觉得有些紧张。

    即使苗亮那个淡淡的微笑着的奶奶给他们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小点心，也没有办法缓解他们心里的紧张，穿越过来的迷糊妹毕竟不像他们那些孩子一样，她也一个人独居过，明白寂寞会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她完全理解老位老人家的感受！

    今天只是苗家的小聚会，为了迎接在北京读书的儿子苗亮归来专门举行的，虽说昨天已经在迷糊家聚过了，但儿子回家，不管是什么理由总该在自己家里再庆祝一番的，更何况，苗亮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们不大喜欢外出，昨天在迷糊妹家的聚会二老也没有去，倒不是他们对这俩孩子在一起有什么意见，而是他们的性子一贯淡然，而且年纪大了，话说久了容易累，而且不喜欢凑热闹。

    迷糊妹刚刚在苗亮家新装修的书房里和姐姐一起看书，姐妹俩才呆了一会儿，小迷糊想起来苗亮的爷爷奶奶还没有来，“姐，我出去一下。”

    “什么事，迷糊？”姐姐晓华眼睛都没有离开书，不过嘴巴里忙紧着问妹妹。

    “没什么，苗亮的爷爷奶奶还没有过来呢，我去问问苗亮。”小迷糊便从书房里出来，轻轻的叫了声在看爷爷和韩大哥下棋的苗亮：“苗亮。”

    迷糊柔柔的声音苗亮倒是马上就听见了，他忙走到迷糊身边：“有事吗，迷糊？”

    “你爷爷奶奶还没有过来呢！”她可是知道他爷爷奶奶在他心里占多重的分量的，虽然苗亮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上一辈子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他记忆深刻的事，但迷糊尊重他，既然他不告诉自己，那她也选择了沉默。

    苗亮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现在才9点不到，爷爷习惯每天早上都看会书的，说不定也就快过来了，不过对于小迷糊的细心，苗亮还是打心眼里觉得开心的，顾不得眼前有那么多的大人，苗亮忍不住宠溺的揉了揉迷糊妹的头发：“小丫头，想的真周到，那我们去看看他们？反正这么近。”

    “苗亮，”小迷糊用她那甜美的声音温柔的抗议了一下，不过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他们这一对小儿女的小动作，苗亮好笑的看了迷糊妹一眼，迷糊妹红着脸说：“嗯”，苗亮的提议得到了小迷糊的认可，他们俩便轻笑着手牵手出门去接苗亮的爷爷奶奶了。

    小迷糊猜想可能是苗亮上一辈子的一些特别的经历才能让他深刻的体会到爷爷奶奶对他含蓄的爱，因为以前的苗妈妈有时候会忍不住跟迷糊的妈妈抱怨自己的公公婆婆，说他们的性子太淡，不但不关心他们的生意，对孙子苗亮好像也不是特别在意，但苗亮从来不会这样认为。

    苗亮和迷糊去北京读书后，苗妈妈和迷糊的奶奶相处的那么好，虽然是因为苗亮嘱托过他们要照顾好迷糊的爷爷奶奶，但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和迷糊的奶奶虽然说话费劲，但还是有很多共同的话题的。

    比方和迷糊的奶奶谈论儿子苗亮和小迷糊将来结婚啊、生子啊这些似乎不是特别遥远的事情，再加上她俩都喜欢越剧，不像苗亮的奶奶，坐在那里，你说一句，她就答一句，你不开口，她就永远也不会开口的，这让苗妈妈心里觉得有点委屈，公公婆婆完全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不大喜欢出门，也不大来他们家，大概自己的公公婆婆年纪真的太大了、性子太懒了，不喜欢和别人说话！

    此刻，苗爷爷和苗奶奶拄着苗爸爸给他们买的龙头拐杖正颤颤巍巍的从他们的屋子那里走过来，“爷爷，奶奶，你们慢点走。”原本就准备去接他们的迷糊和苗亮见了，忙上前左右搀扶着爷爷奶奶慢慢的走进了苗亮家的院子。

    “爷爷，您是看过书才出门的？”苗亮边扶着爷爷边问。

    苗爷爷赞许的点了点头，孙子知道自己的很多习惯，有的时候连苗爷爷都不知道苗亮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多，总该是儿子提醒的吧！不管怎么样，这让苗爷爷觉得很舒心。

    迷糊的爷爷算起来和苗亮的爷爷年龄足足差了一大截，但几次相处下来，他俩倒也已经互相心生好感了，迷糊妹搀着苗亮奶奶才进了院子，苗妈妈见了公公婆婆来了，也赶忙迎了出来：“爸、妈，快来坐，就等你们了。”

    她素来都知道自己的公公婆婆脾气和别人不一样的，今天他们若是不想来，那别人即使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是无法说的懂他们的，看起来今天公公婆婆的心情挺不错，苗妈妈完全没有想到之前自己的公公婆婆不大愿意过来，是因为他们家里有一个忙活的厂子，苗爷爷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像个老地主似的让别人盯着，他是一个老式的知识分子，对儿子经商向来不是特别赞成的。

    苗妈妈急忙出来扶自己的公公婆婆，边出门还边对着厨房的方向说了声：“孩子爸，爸爸妈妈来了。”

    在厨房里忙活的苗爸爸听了，便也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两只油手往围单上抹了抹：“爸，妈，你们来了？你们二老先坐会儿，我在厨房打下手，今天福根在帮忙呢！”

    “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俩个，”苗爷爷看到儿子那副忙碌的样子，对着他摆了摆手跟他说了句。

    苗爸爸和自己的爸妈打过招呼后，又钻进厨房忙起来，和小韩下棋的迷糊爷爷见苗爷爷来了，也忙从凳子站起来，他们俩早已经依着孩子论了大小：“苗大哥，就等你和老嫂子了，我们可是一大早就来叨扰了。”

    苗爷爷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毫不夸张的说，他也是看着迷糊的爷爷长大的，他对迷糊的爷爷向来也赞扬有加，看着这个年轻人在那个动荡的岁月里为了避开所谓的各派纷争，情愿离开上海，背起自己的医药箱去支援那个遥远的缺医少药的西藏，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几年。

    迷糊爷爷也向来敬佩苗亮的爷爷，佩服他在那样的岁月里机智的藏下了那么多珍贵的藏书，还捍卫自己父亲留下来的那棵树，他们俩早已经谈过好几次了，但相互敬重的人们之间总有一些说不完的永远的话题，迷糊的爷爷和苗爷爷一副想深谈的表情让陪着迷糊的爷爷下棋的小韩看出了他们俩的端倪。

    “爷爷，你们俩一起下棋吧，我去看看晓华他们在做什么。”由不得俩位爷爷说一声“不”，小韩已经站起身来到书房去了。

    “这孩子，”迷糊的爷爷笑着说了句，苗爷爷也微笑着说了句：“恭敬不如从命。”便也端端正正的坐下来，他永远是那副安静而沉稳的样子。

    苗爷爷和迷糊的爷爷从新摆开棋局下起棋来，他们俩下棋是真，藉此聊天、讨论也是真，才一会儿的时间俩位老人家倒也已经是其乐融融，谈笑风生了，在一旁陪着婆婆她们聊天的苗妈妈看了倒也很惊奇，她很少看到自家的公公和别人处的这么轻松融洽的。

    苗亮的奶奶是一位文静、爱干净的老太太，平时一向喜欢安安静静的听老头子说话，自己却不大习惯发表什么意见，她的脾气性格和迷糊的大嗓门奶奶正好相反，一个内向、一个外向。

    迷糊的奶奶看到了苗亮的奶奶，也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拔开嗓门和她打招呼了：“苗亮奶奶，老嫂子，你们今天可是来晚了，身体好吗？”

    “好，好，你呢？”，苗奶奶的声音没有迷糊奶奶的声音那么大，但就是那么奇怪，老人家们在一起说话，大概除了听声音，最重要的就是看表情和嘴型了，迷糊的奶奶楞是从苗奶奶的嘴型上看出来她的话。

    “好，我也好。”迷糊奶奶似乎听得到那么轻的声音似的，开心的回答了，苗妈妈和韩妈妈听了俩位老人家的对话，倒也是对迷糊的奶奶目瞪口呆，敢情她们几个这么哇啦哇啦的说了大半天，都是用错了力气？

    她们俩在旁边轻轻的说着话，迷糊奶奶当然听不见她们在议论她，还是自顾自的跟苗奶奶说着她那些刚刚在坐在车上的话，苗奶奶可真好，她对你一直会那么安静的笑笑，笑笑，便慢慢的把迷糊奶奶心里准备的好多的话都笑没了，她自顾自的说了大半天，然后问苗奶奶：“老嫂子，你说我讲的对吗？你说一个小女娃子跑那么远去受他们多罪做什么？”

    苗亮奶奶还是那么一副安静恬然的样子，迷糊奶奶边向苗亮奶奶问着话，边自己也笑了起来：“老嫂子，我知道，你们是不会同意我的，我们家老头子早就说过了，你们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就是喜欢读书，可我也只想让孩子们开心，哎，我也是在瞎操心，也只能跟老嫂子你说说，要是跟孩子说或者我家那老头子说，他们可都没有你这样的好耐心，都只会笑我。”

    苗亮奶奶听了，也还是像刚刚那样的微笑着说了：“妹子，孩子们都知道，她们懂。”就是这么轻的几个字，迷糊奶奶倒又像是听的清清楚楚了，说了那么多话，她倒也快活起来了，和苗奶奶真的就唠起家常来……

    韩妈妈和苗妈妈便陪着俩位老人在旁边说着话，她们谈话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孩子们，不是迷糊和苗亮在北京时打电话告诉他们的一些趣事，便是姐姐晓华和小韩他们平日里你侬我侬的有多好。这俩孩子在离家不是很近的一所重点小学里执教，上班时每天都要挤公交的，韩妈妈家的小韩可是风雨无阻都会等着晓华的。

    苗亮和迷糊、姐姐和韩大哥四个先是在书房里看了会书，后来不知怎的，提起了中学时民义十三组的那座高高的观海楼，是苗亮起的头：“我和迷糊刚进中学那会儿，个子还特别小，别的班级想欺负我们这俩小孩，所以一赌气，我们也跟着同学去了。”

    “你俩那时才10岁，老天，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迷糊，你都没有跟我说起过。”姐姐听了，后怕的吸了口气。

    “那时候我也没想到要去的，我正看书呢，金庸的武侠小说，是苗亮给我看的，一不小心答应他们的，结果真的就爬上去了，回来怕你们害怕，所以没提。”小迷糊听了姐姐的话，也忙着事后说明为什么不说的原因。

    “不要说迷糊了，还不说说你自己，”韩大哥一边说一边看了眼姐姐晓华，他欲说还休的神态倒是让小迷糊笑了起来，看来姐姐也是去过的，而且同样没有跟她提起过嘛！

    “韩大哥，你说嘛，姐姐怎么啦，”小迷糊笑着催韩大哥。

    韩大哥看了眼姐姐，楞是把嘴边的那句话给憋了回去，“姐，你太厉害了，竟然把韩大哥吓的不敢说，”迷糊看着韩大哥的样子，倒是替他鸣不平。

    听了妹妹的话，姐姐晓华终于笑着说出来：“什么呀，我哪里厉害了，你韩大哥只是不想看我的笑话，那天我上去，就不敢下来了，好久才慢慢的挪下来。”

    姐姐晓华的话倒是让苗亮也哑然失笑了，这小姐妹俩胆子都是那么小，都是上去了不敢下来，开始怕也是让班级里的那些好事的撺掇着上去的，还好，都平安无事。

    迷糊听了姐姐晓华的话，想起来自己两辈子爬楼都是有苗亮陪在身边，倒也觉得暖意融融的，看似文静的姐姐晓华和运动细胞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发达的韩大哥竟然都爬过它，看起来这个铁家伙只要矗立在那里一天，那些喜欢冒险的孩子们是不会放过它的。

    最好，还是苗爸爸的一声“开席了”，才让大家停止了各自的小组座谈会，十二个人组成大家庭总算是第一次团团圆圆的坐在了一起，当然，开席的时候只是十位，还有俩位爸爸在厨房为大家服务呢！

    韩爸爸不愧是新亚大饭店的首席厨师，虽然菜单是昨天晚上草草拟定的，但今天的菜还是很丰盛，不管是凉菜还是热闹，全都突出了一个主题：精致、美味！

    考虑到家宴上老人多，韩爸爸今天的做的好几个菜都是焖的很烂的，很对在座的几位老人家的胃口，一道一道的热菜上齐之后，平时不拘言笑的苗爷爷今天率先举起了酒杯说：“先敬大厨，今天最劳苦功高的就是大厨了。”

    韩爸爸忙不迭的拿起了儿子小韩为他倒的那杯子酒一干而尽，然后把杯子朝外让大家看过后说：“您太客气了，今天我们是因为孩子们才聚在一起的，该为这俩个考上清华的孩子们干一杯。”

    苗妈妈素来知道儿子从小就是逢年过节也是滴酒不沾的，所以干脆为孩子们准备的都是牛奶，苗亮和迷糊听了韩爸爸的话，忙站起来以奶代酒了，当着这么些家长，迷糊妹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脸涨的更红了，把大家包括苗爷爷和苗奶奶在内的大伙都逗乐了，苗亮爱怜的看着小迷糊一眼，举起杯子说：“为了爷爷奶奶的身体健康，为了大家平爱顺利干杯。”

    ……

    那一天的家宴在众人的欢笑声中结束了，那天的苗妈妈突然觉得，自己一贯以为冷冷的公公婆婆，似乎一样也会笑啊，似乎，他们和迷糊相处也并不难呀？

    到了点就习惯和周公碰面的迷糊和苗亮照着他们一贯的习惯饭后看了会书，小睡去了，苗爷爷和苗奶奶跟大家聊了会后，也回去休息了，他们向来就习惯了清净，今天说了很多话，有点累了。

    迷糊的爷爷奶奶也在饭后告辞了，他们家离苗家不是很远，走过去也没有多少路，所以苗爸爸说要开车送他们，迷糊的爷爷坚持要和奶奶走回去，说是要靠走路来消化一点刚刚吃下去的食物。

    姐姐晓华和韩大哥前几天句和他们以前在师范学校的同学们约好了，今天是一起去看望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吃过饭，他们带上迷糊和苗亮在北京为那些孩子们选的礼物，也出门去了。

    苗妈妈和苗爸爸在饭后去自家的工厂转了转，这几天，他们一直忙着家里的事，都没有顾得上厂里。

    当迷糊和苗亮小睡醒来后，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俩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