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星期的竞赛培训快把林星脑子上坏了，回到家，除了要赶紧补假期作业外，林星什么事都想不起来。要不是孙宇航今年又喊林星坐他们家的车一起去一中参加初赛，林星说不定就把初赛这事给忘了。在BJ发的低烧现在退了，但林星身体还有点虚弱。没什么食欲，也不想出远门。林星坐上孙宇航家的车，懒洋洋地躺在后排望着窗外，有句没句地应付孙宇航。初赛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孙宇航之前也在跟着潘问天上培训班，林星不觉得他过不了初赛。就算真没过，七中还有一个推荐名额。顺利的话，今年九月结束，孙宇航就能拿到省二等奖了。坐在一中的初赛考场，林星满脑子都是赶紧考完回家写作业。今年又忘带计算器，林星手算了几个不太难算的除法，并逼着自己记住，回家后把计算器放到一直背的书包里。试卷从头到尾写完，没有检查的必要。难度上只是比高考难一些，初赛考再高又不会计入复赛，考个差不多就行。林星想把头枕在胳膊上小睡一会，但那样又会搞得胳膊头发上都是汗。

    考完初赛，林星回家接着写作业，没过几天就又得去上课。八月下旬开学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一中六中这个点都上课了。七中学生本来基础就差，要是再不努力，家长唾沫星子就把七中校长淹死了。林星表示理解，但又羡慕可以停课学竞赛的潘问天。过了两个星期，初赛成绩公布，七中这届相当惨烈——只有林星和孙宇航两个人入围复赛。与一中和六中相比，确实惨烈，和去年比也有退步，但跟更以前的年份比起来，也就是正常发挥。高二学生自然是考不进复赛的，去年林星是特殊情况。去年高三有两个入围复赛，今年还是两个。据高二的老师说，今年高二没有什么种子选手出现，推荐名额给高三用就行。

    “你想去科大考物理竞赛复赛吗？”林星问白雨涵。推荐名额给谁，理论上跟林星没关系，决定权在学校。但高二的竞赛教练让出来后，全由姚东一人说了算，加上这届高三有希望拿奖的两人都进复赛了，姚东对这剩下的一个名额也是无所谓的态度。林星又给竞赛班上其他同学讲了半学期课，实际话事人就这样变成了林星。

    “那怎么行？我完全没学过竞赛啊。而且，对其他认认真真学两年竞赛的人，多不公平啊！”白雨涵说的是正论，林星却不这么想。“开什么玩笑，认认真真学两年物理竞赛，会连初赛都过不了？江南省又不是某些初赛分高得离谱的省份，初赛考个及格分就能过。别说学两年竞赛的，就是随便抓个物理高考考得好的来，初赛也该考过。七中那些搞竞赛的什么水平，我还不清楚吗？把名额给他们，也拿不到什么奖。”“但是，就算我去考复赛了，我也写不出来啊。”白雨涵说。“那确实”，林星说，“但也不需要全写出来，挑会的随便写写，拿个三等奖就好。”“算啦，我不是这块料。”白雨涵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姚东想不出推荐名额给谁，就来征询林星的意见。竞赛班上好像也没什么感觉特别有潜力的同学，毕竟是七中嘛，考进来的中考分就不高。“推荐个上一次期末考试年级排名靠前的吧。”林星给了个笼统的建议。

    林星高二一年，两次期中考试、两次期末考试，都是班级第二。虽然林星没特别地备考复习或用精准控分之类的传说中的技巧，但结果上看却非常稳定。七中像林星这样稳定的几乎没有。林星想的是在竞赛班里找一个学习好的，觉得期末考试能反映学习能力，就按这个标准报给姚东。结果姚东推荐了一个神经刀，这家伙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年级第十，但期中考试快排到年级一百名了。

    林星以前从来不觉得，七中其他人考怎么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在潘问天的影响下，林星逐渐有了莫名的责任感。一中的带头大哥潘问天，经常分享培训班信息、整理讲义笔记分享给其他同学，带动其他同学一起进步。和潘问天相比，林星严重失职。高二下学期，由于自己正在读费曼物理讲义，就完全不考虑他们的接受能力，给他们讲了一学期的费曼物理讲义。由此导致初赛几乎全军覆没，林星感到自己也有责任。也算是补救措施，现在要带好孙宇航和姚东推荐的神经刀，林星找姚东协调停课复习。得益于林星高二取得的辉煌成绩，七中给入围物理竞赛复赛的林星三人找了间教室复习。

    林星在网上找了套前几天的复赛真题，打印出来一起做。林星全套卷子做下来基本没问题，开始检查其他两人的作答情况。孙宇航写了一半，标准的省二成绩，多做对一道或多做错一道都还是省二，没什么好复习的。神经刀一题都没写出来，但林星讲题时，发现他意外地挺聪明。停课复习的这一星期，林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辅导神经刀上，偶尔回答一下孙宇航的问题。

    在科大复赛笔试，林星想到了去年的惨状，不但自己带了计算器，还专门打电话给孙宇航和神经刀让他们带计算器，叮嘱他们题目虽然很难，但不要放弃，尽量多写点。第三次去科大，林星轻车熟路。怕孙宇航和神经刀迷路，林星提议吃完早饭在宾馆集合，一起去科大。一路顺风顺水，没出任何意外。今年复赛风格也没太大变化，林星写完试卷还有半小时，感觉一切尽在掌握。省队人数少，林星也摸不清自己到底能不能进省队，但拿省一等奖应该没问题。拿省一等奖，向白雨涵告白，真是事业情感双丰收。孙宇航的话，林星相信他自己的实力，这张很常规的试卷也不会出意外。神经刀应该也没事，这张复赛卷上的所有题型，林星都给他讲过，四舍五入相当于全是原题。

    复赛理论考试成绩公布，林星全省第四。就算实验发挥失误，只要不丢太多分，也不会被从省队踢出去了。孙宇航压线进实验，算是超常发挥，而神经刀的笔试分只有孙宇航一半。“原题！全是原题！都是我考前一星期给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讲过了，他居然就考这点分？”实验考试前，在科大附近的宾馆里，林星一边带孙宇航复习实验一边抱怨神经刀。“期末考试都能考年级前十，这不比期末考试简单多了？又不要想，就是把我给他写的答案背下来硬抄，也不可能只有这点分！”

    实验考试也和往年风格一样，林星正常发挥，考得还不错。加上实验分，林星前进了一名，总分排到江南省全省第三，比潘神还高一点。孙宇航之前没学过实验，林星帮他速成了一下，速成的效果一般，总分的排名稍微前进一丢丢，但还是和省一线有一定距离。七中这次一个省队两个省二，上面甚至说可以考虑给七中增加一个推荐名额。姚东自己做了张大喜报贴在布告栏上，用学校给的奖金请林星他们吃了顿饭还给他们包了三个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