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林星举起酒杯。“为史纲报告顺利完成，干杯！”刘泽超的报告做得非常好，听过报告也不难理解他之前为什么要说那番豪言壮语。美中不足的是，后面还有一个比他更厉害的。小组得分是班上第二名，虽然林星等组员都很感谢刘泽超，但他还是执意要请客赔罪。“我怎么觉得你只是想喊我们来喝一杯”，林星说。“那我们AA就可以，请什么客。”“我乐意。”刘泽超继续给自己倒酒。虽然饭店看上去也不怎么豪华，但BJ本来就没什么便宜的地，人均一百已经算经济实惠了。刘泽超虽然请了客，但对自己的报告很满意，吃饭时一直在聊报告的内容。

    林星上课时补了会觉，也没怎么插上话。不过听刘泽超再讲一遍，感觉还挺有趣，决定回宿舍后再把刘泽超发的ppt看一遍。“不愧是省会江宁的”，林星说。“和庐河这种小地方没得比啊。我们那都是应试教育，都没什么时间读书。”这是林星的真心话，只是当着BJ上海同学的面这么讲显得有些滑稽。“都一样”，刘泽超红着脸说。“都是应试教育。我也没时间读书，都是上大学后抽空看的。”正如刘泽超所说，这好像也赖不到应试教育头上。或许是该去图书馆随便借点什么书看看，林星想。

    “那我们走”，刘泽超说。菜都吃完了，刘泽超还剩半杯酒没喝，看来是不打算喝了。林星看着他走在最前，虽然脸很红但步伐还算稳健，走到前台结账。站在店门口等了一会，刘泽超迟迟还没出来，林星只好又回到店里看看情况。好像是卡里钱不够了，刘泽超正在找人借钱。“AA不就得了”，林星说。“真不好意思，菜都我点的，没注意卡里的钱。”“别借了，我们AA吧，我来付。”林星走到前台扫码付款，也没成功，只好又走出去。“额，你们谁有钱结个账，我们卡里都没钱了。”

    刘泽超回寝室倒头便睡，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最后付款没付成，导致请客变成AA自己不好意思。“要关灯吗？”“不用。”刘泽超倒在床上支吾了一声。离平时睡觉的时间还有一阵子，潘问天打开电脑干活。林星感觉头晕乎乎的，肚子也有点撑，便下楼消消食。在校园里随意遛弯正好走到图书馆前，林星想起吃饭时说要找点书看，就鬼使神差地走进图书馆。这个点阅览室早已关门，只有自习室坐满了写作业的同学。一到晚上大家都很精神，不像白天时总有相当一部分人趴在桌子上睡觉。自助借还书机旁边的还书架上还有好几本书，林星随便拿起看看。书很杂，人文社科为主，还有一本是林星给白雨涵列的史纲阅读材料。万一给白雨涵推荐了一本很难读的书，占用她太多时间也不好，林星便顺手在借还书机上操作，带上这本书回寝室。

    书不算难懂，但林星一直没找到看书的时机。过一阵子要体测，空出来的时间要去操场练长跑。体测完又是期末考试，原子物理课越讲越离谱，期末考试完全按照量子力学的考试出也不奇怪，保险起见，还是在上面多花点时间。前一阵子还在做数据结构的课堂报告，然后又是期末大作业。一晃一个学期过去，这本书才看了一百页。

    “论文我发给你了，你看行吗？”照例和白雨涵打视频电话时，林星终于等来了近现代史纲要课的论文。林星自己都把这茬忘了，这才想起下下周自己也得交史纲课论文，得抓紧写。“嗯，我看看。”林星看了眼摘要和后面几个章节标题，看不太懂，但排版像那么回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干脆直接转发给张京华得了，自己乱改还可能把好的改差。“应该没问题，我稍后再仔细看看，谢谢。”林星说。“这学期怎么样？期末考试都没问题吗？”“高数没问题，谢谢啦。有京华大学的学霸帮我复习真好。”“也没帮什么，就是看几道题而已，随便找个理工科的都一样……”林星也不是自谦，白雨涵问的题确实都不难。

    “其他课呢？这学期专业课学了旅游学概论？都讲了些什么啊？”“嗯……很多内容哦。旅游活动、旅游业的介绍，旅游的影响，还有旅游学学科的发展。”白雨涵说。“类似物理学概论吗……但那样的话，不应该主要介绍旅游学学科吗？与其说是旅游学概论，不如说是旅游概论。”“嗯，我们老师说，旅游学是一门新兴学科。国内的话，更注重应用研究，更关注旅游业的发展。”白雨涵说。“专业课，还学了导游学、微观经济学、管理学。”“你们学得好杂啊”，林星感慨道。“管理学、导游学……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上。但微观经济学应该很难吧，经管的硬核专业课。印象里你数学不太好，能学下来吗？”“还好啦，比高数简单一些。下学期还要学宏观经济学、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真抱歉，看来你这学期压力也不小，还让你帮我写了篇论文。经济学我帮不上什么忙，概率论，我下学期好像也得学，到时候可以交流交流。”

    林星的史纲论文还没动笔，之前借图书馆的书就要还了。反正水一个小论文，也确实没必要读什么书。林星把书还掉、把白雨涵发来的论文转发给张京华，打开邮箱给钟朝远发邮件。不出意外的话，下学期要确定科研导师。林星打算选钟朝远，这也正是选择京华大学的理由之一。知名的大教授的话可能还要和同学们竞争一下，钟朝远现在还只是个小博后，大概没人会跟林星抢他。但如果确定要做科研项目，还是尽早约时间沟通一下。

    用一个上午胡乱写完两千字的史纲论文，林星下午去找钟朝远。钟朝远没有自己的办公室，继承了自己读博时的工位，和方杰课题组里的其他师弟师妹在一起干活。“坐吧”，钟朝远站起来，邀请他坐到自己的工位上交流。旁边的博士生盯着屏幕眉头紧锁，气氛好像不太对，斜对角还有硕士生在奋笔疾书算东西。“老师，要不我们到走廊上吧”，林星说。狭窄的走廊时而有人经过，两侧是教授办公室和物理学院下属各系的教研室，也不太适合对谈。林星找了半天，推开安全通道的防火门，带钟朝远走进黑漆漆的楼梯间。

    “额，老师，是这样的”，林星说。“我现在普通物理和线代已经学完了，高数，额，我选的是数学分析，还要再上一学期，但高数那些东西我应该没问题的。这学期还学了热统。现在有什么能做的课题吗？”“我上次也说了”，钟朝远说道。“我这里的题，最好还是先学完四大力学，不过学完热统应该也凑合着能看。我可以给你几篇论文，你先看看。”“老师！”林星突发奇想，鼓起勇气说。“你觉得时光机是可能的吗？”“啊？”钟朝远像是没听清，愣了会神。“你不是都学一年物理了吗？”林星知道，他研三结束那年，钟朝远就成功地研制出了时光机。如果现在还没想法的话，太奇怪了，时光机应该不是三年内能造出来的。但再追问下去又显得自己很民科，林星只好作罢。“啊，没事。那我回去先看看论文。”林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