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怎么样？”

    “最近警察查的严。”

    丛林里，顾荣川在树屋里透过窗户看着在给小鸟拍照的颜妮童，在看见女孩踮着脚近距离去拍摄时有点快摔倒的迹象时，原本羞怯的眼神忽然一下子变得紧张。

    好在只是踉跄了一小下，但在听到身旁徐州回答自己问题后，和谐的状态变得严峻。

    “他们哪次查的不严？”

    “嗯？又找借口。”

    “多找些小说网站弹窗口。”

    “多做些代码不就行了。”

    顾荣川起身整理着自己衣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

    徐州一听到顾荣川低沉的语气，便不再吭声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来回摩挲着，咬了咬牙喘了喘气，忽然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徐州不免一惊，抬起头便看见了那双不能直视的眼眸。

    “只要不出事。”

    “他就不会找我。”

    “所以，最近上点心。”

    顾荣川拍了拍徐州的肩膀，微笑凑近徐州的耳朵讲话，那一刻徐州感觉心快要提到了嗓子眼。

    回过头想要走出树屋时，看见颜妮童笑容满面的看了一眼自己，抿了抿嘴唇，眼睛里弥漫着笑意，他向颜妮童走去时，颜妮童用手指靠放在嘴前，示意着他不要发出声响。

    顾荣川很是在意，便轻手轻脚的慢慢靠近在女孩的一侧。

    “这是什么鸟？”

    “椋鸟。”

    颜妮童望着树林间枝头上发出动听的歌声，一身惊艳羽毛的小鸟，又回过头打量了身旁一身设计感精妙，衣着细条纹西装的顾荣川。

    此时歌声优美的雄性灰椋鸟终于吸引来了另一只可爱的雌性椋鸟，颜妮童小声的哦了一声，顾荣川疑惑的抬起头看见一只小鸟飞跃到了枝头。

    “你西装很像他的羽毛。”

    “闪闪发光，挺好看的。”

    颜妮童蹲在草丛里望着枝头开始有些暧昧的小鸟，顾荣川听到女孩的这一番话，便同颜妮童一起蹲落在另一堆的草丛里，心里格外美滋滋，但忽然看到枝头两只小鸟叠在了一起，他疑惑的皱了皱眉，看着阳光照应里格外美丽的颜妮童。

    “你知道椋鸟为什么歌唱吗？”

    颜妮童看向顾荣川又回过眼睛，望着枝头两只小鸟钻进了鸟巢里，不免一笑。

    顾荣川疑惑的摇了摇头。

    “是想吸引雌性的注意。”

    “雄性灰椋鸟会把鸟巢打扫的很干净。”

    “因为雌性是不喜欢邋里邋遢的异性。”

    颜妮童回想起自己看过的纪录片里面雄性椋鸟从草里来往着鸟巢，那忙碌的身影只为布置着自己的小家。

    想到这，她的脸颊便会显现着慧心的笑容，顾荣川看着自己身旁这个真诚的女孩。

    心里透着一种道不出的奇妙感觉，而平日里那冷不伶仃的脸庞，此时此刻却在用笑颜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拍照了？”

    “美好，眼睛能看见就好了。”

    “不需要记录。”

    颜妮童扭头看向顾荣川时，他已经回过头直盯着某一个地方，他在观察着什么，这时的她不再让手中的照相机休息，举起照相机便对框着草堆里的顾荣川，注意力集中的对着焦。

    相机按下的那一刻，她别了别嘴，发现镜头抓不住他俊俏脸庞细微又独特的瑕疵。

    “它在看我哎。”

    顾荣川定睛一看，自己眼前那片草丛里有着两只什么动物，眨了眨眼睛才发觉是两只猫头鹰在探眼好奇的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一样。

    惊奇的回过头时瞬间屏住了呼吸，颜妮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自己这堆草丛里。

    女孩忽然的近距离靠近，他慌了神。

    “哪？”

    此时的颜妮童引起了好奇心，眼睛看望着前方，顾丧言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孩那映入自己心扉的侧脸。

    好像时光只停留在这一刻，他不想咽喉咙，不想眨巴眼睛错过一秒这奇妙的时刻。

    颜妮童感觉到了奇妙气氛，回眼便立刻同顾荣川对视。

    颜妮童眨巴着眼睛瞬间起身时的动静便惊动到了躲在草丛里的猫头鹰，那对情侣便快速扇动着翅膀飞得远远的。

    颜妮童才知道是可爱迷人又呆头呆脑的猫头鹰，感觉十分可惜，自己没有拍到过照片，低头失落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相机。

    “会遇到的。”

    “一定会，别灰心。”

    顾荣川缓过神，起身发现太阳光也许强烈刺入她的眼睛不能睁眼，低眼下嘴唇别着上嘴唇，眼睛里满是有些失落的女孩，抬手遮挡在女孩额头前，瞬间阳光便只照应在女孩那张似小花瓣不粉有润色的小嘴上，顾荣川眨巴着眼睛，抿嘴微微舔着唇。

    在树屋里看完监控想要休息的徐州，来到树屋外活动着自己的四肢时，看见树林里光束里对自己淡漠无情的顾荣川，现在却满脸笑意的低眼目不转睛看着女孩，面无表情表示着自己的无语，本想就翻个白眼再继续工作。

    “徐州。”

    徐州转身一脚踏在树屋门槛的半空中，一声呼唤自己的熟悉，却不想听见的声音闪过自己耳朵。

    转过身时便看见顾荣川正向自己招着手，徐州小步走到顾荣川身旁。

    “童童问···

    “哦不，颜妮童。”

    “她···她问为什么这里干净没有垃圾。”

    “我不太清楚，你知道吗？”

    顾荣川忽然意识到颜妮童在自己身边，便又一次惊慌失措的语无伦次讲着话，看了看身旁听到自己话一脸茫然的颜妮童，转头疯狂的眨巴对徐州使着眼神。

    徐州听后是一脸疑惑，心里想的是明明就是你自己捐钱成立的一片保护区，怎么自己还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在看见顾荣川那对自己使的眼神，又看了一眼一旁站着一脸认真的颜妮童，此时的顾荣川一把抓着自己的胳膊，疼痛感让他快速的把话说了出来。

    “这里是一片保护区。”

    “自然没有人，我们能在这。”

    “是因为···我申请通过才能进来的。”

    颜妮童看着徐州微笑着说话，跟随着徐州讲话的频率点着头。

    颜漫佳走在前面，顾荣川便紧随在她的身后，他让徐州跟在自己身后随时待命，徐州看着那只手牢牢抓着自己胳膊不松口的手，便拍了拍顾荣川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意思是：“我懂，我不会走。”

    顾荣川这才松开，徐州抚着自己疼痛的胳膊却不能吭声，呼了呼气一脸无奈的看着顾荣川后脑勺。

    “那这里有观赏区吗？”

    “没有。”

    “···吧。”

    颜妮童走着走着停下脚步，又提出这样的疑问，顾荣川想都没有想，便赶紧回答了她的问题，意识到自己就快说漏嘴，看了一眼身后，身后的那个人见自己做出回应，徐州便忽然抬头望着蓝天。

    这时他看着绿油油的小世界，回想起曾经站在人群中勇敢无畏的颜妮童说过的话。

    “我想···建立保护区的那个人。”

    “肯定想动物自由自在的生活。”

    “不想让它成为人类的观赏物。”

    颜妮童在听到顾荣川的这一番话，目不转视的望着站在树下透过阳光身上发着光的他。

    那一刻好似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但也局限于好似，因为是一个感觉和自己心心相印的人。

    是一个帅气俊俏以礼相待的先生，是那个她不敢问心的人，却是能带她完成心愿的人。

    两年前

    十二月二十五日

    颜妮童二十三岁。

    星期天，清洁工作者打扫完的广场里没有了积雪，但天肯定不会因为没有下雪就会不冷，可是却有好些人提着购物袋都会停留在严寒的季节里停留在广场中心。

    渐渐的便形成了人群。

    刚刚从银行里出来的颜妮童也注意到了渐渐围绕在一起的人，好奇心驱使着她要走上前去一探究竟，但走到那群人身后时，闪过自己耳边的便是一声声动物喊叫声，那一刻她便不再提起自己的脚步，而是楞站在原地，一阵阵微风拂过她的黑发，发丝轻缈过她那满是怅惘的眼眸。

    顾荣川站在不远处看着咖啡店玻璃窗透照着颜妮童的身姿，那一刻天空忽然暗沉，玻璃窗上不再有着女孩身影。

    颜妮童脸颊那束阳光也随着那眼睛里的忧伤，逐渐消失不知所踪，而是紧随着天空的暗淡时刻透着一股子凶狠劲儿。

    “要下雪了。”

    “快快，快走。”

    她的脚步微微抬起走向人们纷纷跑离的那片广场中心。

    只剩下三个穿着厚实的年轻人，还有一对情侣还停留在原地观看着一个老人捆绑着小猴表演杂技。

    颜妮童在看到这严寒中明明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猴，还要遭受着般境遇。

    眉头微微紧蹙，心头一阵阵难受。

    淡淡的扫视了那几个笑嘻嘻看着小猴跳跃过铁圈又翻跟头的人。

    “有什么看头。”

    “被圈着脖子被迫在这表演。”

    “是你们，好笑吗？”

    那几个年轻人一听到这话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感觉莫名其妙本想上前说理一番，但一个人拦住了他，他的女朋友拉着男朋友就离开了。

    此时天空也开始飘落着小雪花，中年人看着自己的客人都跑走了，那张丑陋的眼睛看向站在自己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你他妈多管闲事。”

    “怎么，这猴子是你生的？”

    “看你怎么也二十出头吧。”

    “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给钱。”

    颜妮童别了一眼中年人，看着原本还蹦跳的小猕猴被中年人踢了一脚，便蜷缩在了一旁，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里透着自己的委屈，看见小猴那本应该金光闪闪的金色毛发，现在却犹如经历风吹雨打的荒草，那隐隐显现的还有数不清的鞭痕。

    “多少钱？”

    “嗯？”

    原本还一脸猥琐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从头到下，戴着一顶雷锋帽的头发紧贴着她那张冻得有些红的脸，嘴唇一呼呼的吐着冷气，穿着胖乎乎的面包服，想象着外表乖巧的女孩，里面会是怎样的美丽。

    这时眼睛打量到女孩下身时便听到女孩回应了。

    一脸吃惊的看着她，她没想到女孩会如此爽快的答应自己。

    “顾总，你拦我干什么？”

    “你没看到他贼溜溜的眼睛吗？”

    此时同顾荣川一起的徐州比冷静的颜妮童还要激动，想要上前去时，却被顾荣川揣在兜里的一只手一把拉住。

    “她··好像能处理。”

    “你忘了规矩吗？”

    “不能露面。”

    徐州被顾荣川的胳膊拦住了，顾荣川一抬手便遮挡着了他的眼睛，一听到顾荣川这冷不伶仃的语气，便立马退到了他的身后，躁动的心也立刻平缓。

    “我说，猕猴多少钱？”

    “你买它？”

    “你耳背啊，我可以再说一次。”

    中年人回头用十分嫌弃的眼神看着那小猴，回头一脸不信的看了看女孩那张认真严肃的脸，细一看感觉女孩长的蛮不错，思索了一番，感觉一个女孩居然能花钱卖一只病恹恹的“小东西”，肯定也很好骗，便张嘴就狮子大开口。

    “五千。”

    颜妮童一听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而此时躲在一旁的顾荣川和徐州一听瞬间目瞪口呆。

    她戴着毛茸茸手套的手从包里掏出自己刚刚取出的工资数了数，拿出一沓钱，瞄了一眼包里仅剩几十块。

    中年人张大着嘴巴，好似眼睛里放着光一样快速接过女孩的钱，吞咽着口水，一张张数着钱，将捆绑小猴子的绳子加在胳膊下方，还时不时举起手对着天空仔细检查，检查无误后便快速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看见女孩上前想要拿过绳子，便一把绳子。

    “哎，我可没说。”

    “你给了钱。”

    “我就把这东西给你。”

    颜妮童咬紧牙关低头，看着那粗糙不堪的手，此时心中憋着的怒火便在燃烧。

    “你那个一次。”

    “我可以还你两千。”

    中年人色眯眯的近距离看着女孩身姿，还闭眼细闻着女孩身体上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回味便感觉脸上一阵阵火辣感，但就算女孩一巴掌呼过自己，油腻都不配的猥琐中年人都没有松开手。

    “哇哦。”

    看到曾经内向胆怯的女孩，现在居然能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打人，徐州便一脸得意，还感觉很是欣慰点着头。

    但顾荣川却微蹙着眉，眼睛里透着对女孩的疼惜还有一丝丝愤怒感，他紧握着拳头，眨络着眼睛，戾气的眼看向那个中年人。

    “还挺爽哎。”

    “再打一次啊，我就不放。”

    中年人用贱兮兮的眼神挑衅着女孩，还将脸凑近，一脸贱相的摇晃着脑袋，这时他才看见女孩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凸出刀柄的匕首。

    眼睛一眨，便只见那匕首飞快挥动到了自己紧握着绳子的手，中年人都还未来得及哆嗦便一下子跳起收回自己的手，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淡漠的女孩。

    “你心理扭曲，可以拿着我的钱。”

    “去看病，别在我眼前撒泼。”

    颜妮童手握刀柄，刀刃对准着中年人脖颈逼退着这人的脚步，看着那额头凑在一块像块抹布般褶子，胆弱狰狞在一块的五官。

    她不免一笑，撩了撩因微雪而起，遮住视线的发丝，一把利落的隔断了束缚着猕猴的绳子。

    “你才勉强算是东西。”

    “它是生命，人需要自由。”

    “它也有权利拥有自由。”

    “凭什么，生活束缚着你。”

    “你就得逼迫它，有手有脚干活不行吗？”

    颜妮童手转动着匕首说话时更是带着跋扈，中年人看着女孩转动着匕首时那丝毫不畏惧的神情，顿时目瞪口呆，这时才意识到女孩不好骗。

    “还想敬酒吃了，吃罚酒？”

    “你那肮脏不堪的脑子，没必要表达。”

    “我说完了，你可以滚也可以爬。”

    “也可以站在这冻死！”

    中年人楞站在原地，居然能愚蠢到在思考犹豫选择女孩后面的话，是选择爬呢，还是滚呢？

    但后面女孩说的一番话，再次看到她那嘴角上挑，眼睛里透着渗人的煞气感，便顾不上思考。

    中年人一听，一看女孩那给自己一种诡异感的笑容便撒腿就跑。

    而这一天是颜妮童的生日，让她觉得这天有意义的开心，便是小猴有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