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尽管很狼狈，但贝莱还是第一时间向阿麦皮尔致意。

    “这人就是这个世界的强者吗？”

    阿麦皮尔自言自语道，如果能够与这方世界的强者达成协作，他可以少很多麻烦，从而专心致力于研究。

    这个女人……

    阿麦皮尔看向漂亮的陈棉铃，换了副年轻的身体，生理方面的需求都激发了吗？

    “我们不必是敌人。”

    “这个孩子的价值比不上我的价值。”

    阿麦皮尔自己的脑袋，心平气和地说道。

    “你们不是对长生很感兴趣吗？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

    “它会活过来的。”

    阿麦皮尔绕着手指打转的脏血突然射向已经死了的红襟鸟，片刻，鸟儿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梳理了一会儿胸前那橙红色的羽毛，“扑棱”一下飞向蓝天。

    “你看它拥有了重生的力量。”

    “不只你背后的势力能否做到这一点。”

    阿麦皮尔蛊惑道。

    可是呢，正常人都半信半疑的花，对这位信奉忠义的敬圣来说完全就是放屁。

    “呜~”

    一道沉重的笛声，恍然间众人仿佛置身于楚汉对决的古战场，萧瑟的风，滚滚的黄沙，个子不高，面庞苦黄的密密麻麻的士兵。

    敌对双方乌泱泱的一大片，只在中间留下一道利刃划出的苍白，寂静无声、痛苦压抑。

    “咚”

    一鼓作气，声动天地，众人的心也随着鼓动。

    这响彻天地的响声震动了远在咸阳的瓦屋，瓦片飞坠。徐而察之，有金声、鼓声、剑声、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久之有怨而难明者，为楚歌声；凄而壮者，为项王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陷大泽有追骑声，至乌江有项王自刎声，余骑蹂践争项王声。使闻者始而奋，既而恐，终而涕泣之无从也。

    “呜呼！”

    “天之亡我，我何渡为！”

    一曲罢了，众人脑海里只剩项王自刎的画面。

    贝莱五窍渗出鲜血，脑袋里空空一片，整个人匍匐在地大叫。见贝莱如此失态，陈棉铃狠狠鄙夷了一下。

    “这就是……”

    “已经成为历史的人吗？”

    阿麦皮尔感慨道，“嗯？”他突然惊咦了一声。

    摸了摸脖子，整个头突然掉了下来，在那失神的一刻，他已经死了一次。伤口整齐平整，血是咕嘟咕嘟地冒出来。

    “奇怪。”

    阿麦皮尔操控着夏天的身体默默将头颅按了回去，这次居然没恢复如初，伤口处多了一道血痕。

    看到阿麦皮尔完好无事，敬圣终于放下了心。

    “唳！”

    一道尖锐的声音，敬圣再次吹起笛子，乌黑如墨的长发随长风逸散。

    枫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赤黄色的凤凰虚影映红了半边天，振翅掀起炽热气浪，俯冲冲向阿麦皮尔，仿佛要把天地变为熔炉，誓把敌人焚为灰烬。

    “嗯？”

    阿麦皮尔瞳孔一所，惊讶地望着这奇幻的一幕。滔天血浪化作圆盾，却在凤焰的那一刻化为灰烬，赤黄色的火焰在他身上蔓延，将他的血肉焚尽，只剩一副白骨。

    但还没等敬圣松一口气，阿麦皮尔便恢复原来的模样，神色凝重地观察着强大的敌人。

    “你果然没事。”

    敬圣还是挺庆幸的，幸亏这家伙没死，否则回去怎么交代，丢人的还是自己。

    此时此刻，战斗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他手中。

    “你是强大的人，为什么甘于保护弱小的人？”

    阿麦皮尔疑惑道，他不理解为何强大的人为何会在意弱小之人，是利益吗？但作恶获得的利益更大吧！难道是因为好玩？

    “这不是应该的吗？倒是你，像个怪物。”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一道杀意凛然的笛声，阿麦皮尔操控的脏血竟然随着笛声攻击起它的主人。

    敬圣早就注意到脏血中那混乱的气息，虽然不能全部控制，但凭借杀生曲还是能控制一部分这老怪物的手段。

    一道道化作利刃的脏血如暴雪般纷飞，如同有自我意识般，让任摸不着它们的活动轨迹，但它们的杀意是显而易见的，招招直逼要害，地面都被扎出来大大小小的孔洞。

    振衣千仞岗，濯足万里流。

    正在阿麦皮尔手忙脚乱之时，敬圣再添一把火。

    悠扬的笛声飘荡，几人忽觉惬意，突然置身于另一片纯净的天地。

    旅人在游山玩水，忽觉飘飘然，于天空之上俯瞰这万里江山，忽略乏累，于万里长河濯足，此人非人，乃尘世闲游之仙人！

    山峦拔地而起，洪水自天上泻下，阿麦皮尔感觉自己在这天地大势面前是如此渺小，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你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陈棉铃见这之前还非常豪横的阿麦皮尔被杀了一次又一次，被震惊的瞠目结舌。

    “如你所见，只是点小手段罢了。”

    敬圣平静地说道，对于他来说这确实只是一个小手段。

    “我不过是借力罢了，想要破了这手段很容易，只需要够快，在我吹笛前杀了我就行。”

    敬圣毫不在意地说道，这种滔天的威能，只有一部分是针对肉体方面，绝大部分是针对精神层面，即使仅凭物理伤害就可以当作一个人的绝技。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终于，敬圣将诗句念了出来，浑厚而有力的声音如说书人一般。

    这次的笛声悲壮，好像再悼念着什么。

    朝阳，江面金光粼粼，一面薄纱在江面放肆起舞，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它们要完成属于自己的一生，江上乱飞的密密麻麻的蜉蝣，那是一种无声的嘈杂，江面上好像起了雾，却又像开起了花，无论如何飞舞，都躲不过在夕阳的注视下坠落江中的命运。

    但这是属于蜉蝣的生命周期，它并不短暂，上天给每个物种设定的程序不一样，但有一点是始终一致的，那便是青春和衰老，于这片没有生命的天空和大地相比，经历蓬勃和衰落的生物们，无论生存时间多久，它们都是永生。

    凄凄切切的笛音下隐藏着一丝新生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