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偷听
“世间生灵,抛去肉身之本体还有另一种存在——灵魂。”
“寻常人自然无法看到灵魂,灵魂也无法影响到客观的世界。”
“想要看到灵魂需要有强大的灵觉,但拥有足以看到灵魂的强大灵觉之人,万中无一。”
“很显然,露娜就是这样一个人。”
“只不过她并不理解而是将其看做是不正常,归结为占卜带给她的诅咒亦或是惩罚。”
听着马克的解释,柯里昂心情复杂。
人类是抱团取暖的群居动物,一旦某个人长期处于不被人理解的自我怀疑状态,迟早会出事。
从他人的口中得知,露娜死前疯疯癫癫吃了很多药都无济于事,后来终于撑不住抑郁而终。
想必,这就是灵觉太过强大带给她的困扰。
“那昨晚发生的事,有可能是露娜的原因吗?”
“怎么可能!死了就是死了,灵魂残留于世也不可能影响到客观现实的。”
得到答案,柯里昂陷入了沉思:
“那会是谁?”
马克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突然,两人瞳孔猛地一缩,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
“是他!!”
没错,霍恩!
也只有他了,获得了祝福之力,能够操控死者灵魂甚至让其显现在世人的面前。
“他很可能还在村子里,只要找到他事情的真相就能大白了!”
柯里昂摩拳擦掌,这种将谜团整理清爽的感觉让他心情愉悦。
“分头行动,牧贝村就这么大不信找不到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翻遍了整个牧贝村,一转眼七天过去了。
这天柯里昂走在清理出来的干净街道上,路过一家酒肆一个醉汉恰好被店家赶了出来。
“癞子头你都赖几次账了?没钱就滚远点别来打搅我生意!”
醉汉稀疏的头发油光发亮,浑身散发着很重的酒味,就像是呕吐物里浸泡过似的。
他身子摇摇晃晃,提着空荡荡的酒壶指着酒肆骂骂咧咧道:
“你别瞧不起人!等老子有钱了就买下你这破店,看你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哗!”的一声,酒肆里泼了一瓢水出来。
癞子头仓促躲闪,一个转身撞到了柯里昂的身上。
“哪个不长眼的……”
刚要骂人一抬头看到是柯里昂,到了嘴边的话很快又咽了下去。
很快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
柯里昂纳闷。
就在这时比伯里从不远处走来。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比伯里邀请柯里昂去他家做客。
正好对找人没有头绪,柯里昂答应了下来。
作为一村之长,比伯里的家不可谓不气派。
寻常的村民房子大多为木头房子或者石头房,村长的家却是更先进造价也更高昂的砖房。
屋架用栎树心打造而成,屋顶则用板岩、页岩石板覆盖。
室内地面覆盖的是一层石板,而不是踩实的土地,甚至为了招待客人铺上了灯心草。
搭配砾石、方石、木材、柴泥、干打垒构筑物等等。
算是一座非常不错的豪宅了。
很难想象,这样落后的村子里,竟然可以打造这么昂贵的房子。
刚一进屋,柯里昂发现整齐摆放有很多的古玩。
他随手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借着烛光打开,竟是一颗色泽浑厚的黑珍珠。
比伯里浅浅一笑道:
“议员先生好眼光啊,这颗黑珍珠乃是外出的村民最近从海边收来的。”
“年代短不值钱,不过我对这些东西也不懂,就当做个纪念将来传给下一代也不错。”
柯里昂用手指摩擦着黑珍珠:
“礼轻情意重,能够受村民如此爱戴,比伯里村长平日里一定帮大家解决了不少问题吧。”
“哪里的话,都是乡亲们抬举罢了。”
比伯里摇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
“茶好了,快来坐。”
柯里昂笑了笑,把黑珍珠放了回去。
比伯里倒着茶,唉声叹气道:
“多事之秋啊,村子以制作售卖人偶为生,前几日很多木匠说看到人偶动了,吓得都不太愿意碰木头了。”
“比伯里村长不用担心,不是马上就有传教士要来吗?这些怪物不足为虑。”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黑袍长发飘飘的老人跨入了大门。
人还未到先闻其声:
“运势极佳啊,牧贝村!”
“星座的位置和行星的运动都是极好的,我来往这么多教会也少见的好地方啊。”
比伯里好似见到了救世主,连忙出门迎接:
“传教士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来来来,快请坐!”
“糟了!马克不在这。”
害怕身份暴露,柯里昂不敢在正房逗留,悄悄溜了。
比伯里一进来见柯里昂人不见了,碍于身份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心中难免腹诽:
“这些大人物还真是不给面子啊。”
但见茶水没被碰过,他心里又高兴了起来。
“来来来传教士先生。知道您要来,茶水已经备好了。”
离开了正房,柯里昂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偷偷潜入了后院。
“这老家伙有事情瞒着我,正好摸一摸他的底细。”
黑珍珠光泽厚重在烛光下都不发光很显然有些年头了。
怎么可能像比伯里说的那样年份短?
比伯里说自己不懂,但一个家里放了这么多古玩的人,不可能不懂这些常识。
而且刚才柯里昂用手指摩擦黑珍珠这家伙就说喝茶,显然是怕柯里昂手指上的污垢沾染在珍珠表面。
天色浑浊,庭院深深的后院光线昏暗。
几棵松柏在天上半轮明月的照映下,渗透出一只只如手脚般的阴影在晚风中张牙舞爪。
“你动作能不能快点,磨磨唧唧的是男人吗?”
一个女人的微弱声音从靠里的一间茅草房中传来。
虽然对方明显在压低音量,但柯里昂的听力异于常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悄悄靠近,将耳朵贴在了墙边。
“着急有用吗?饭要一口口吃,我都不急你急个屁!”
一个男人呵斥道。
女人被骂反倒心情更好了,声音也妩媚了起来:
“我能不着急吗?老头子还在外面呢……”
“住嘴!”
“哼!”女人轻哼一声,安静了下来。
“抬高一点……”
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了一声声极其压抑的呼吸,好似春雷中的细雨润物无声。
“那老头子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也越来越不行了。好几次他儿子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了我似的。”
“你再忍忍,明天把东西运走我就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这样真的可以吗?如果被抓回来……”
“没有如果!牧贝村发生了这么多大事老头子自顾不暇,要是兴师动众他也讨不到好处。再说我们才拿多少啊,从他金山上撬点土而已。”
“那倒也是。”
兴许是膝盖跪痛了里面传来翻身子的声音。
“说起来很奇怪我最近老是梦到她。”
“谁?”
“就是她啊,露娜。”
听到这个名字,柯里昂心中一动耳朵都竖了起来。
“妈的!这个时候聊死人你膈不膈应?”
男人爆了一句粗口。
女人却并没有停口,不将心中的压抑诉说出来不罢休:
“真的很怪啊。”
“自从那晚以后,总是做同样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木偶肩膀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直说什么‘我没有说谎,一切都是真的……’”
“啊!你掐我干什么?”
“掐你?老子恨不得弄死你!”
男人明显生气了,不一会里面传来了提衣物的声音。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才传来了女人叹气的声音,
“唉!当初要是听了她的劝,不去那座山或许就没有这么些事了吧。”
男人沉默了好一阵,他又何尝没有这么想过。之所以急着离开,可不就是心里不自在嘛。
不过他还是安慰女人道:
“你别着急我们明天就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末了补充一句,“老家伙财迷心窍,我不傻。”
女人心里舒服了一些,声音又酥软了起来:
“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虽然男人说话不饶人,但心里有没有她,她还是门清儿的。
“好了把手拿开,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
“我没碰你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