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镇道路途颠簸。

    佟大伟一个人坐马车，车夫是个中年男人，沧桑的胡茬遍布脸上。

    他观察着窗外，正常的北地气候，正常的冬天。

    没有什么雪灾，也没有那么的寒冷。

    之前的经历只有铁片还能触摸到，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拿出铁片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奇怪的图案，那是个粗糙的人形。

    ——男人半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捧有一个奇怪的器皿。

    如此抽象的图案假设不是AI分析，真的难以分辨。

    大脑一阵胀痛，佟大伟感觉耳畔仿佛有什么东西，他不由自主地深入端详手里的金属片，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嗡嗡作响。

    “使徒！”

    “这个男人捧着的东西是使徒的精。”

    这一莫名的概念浮现于脑海，佟大伟心跳加速，渐渐地喘了气。

    “使徒的精……不如说是他的血，这东西能干嘛？”

    明确的想法出现之前，AI的机制被触发，他眼前出现了一列奇怪的文字。

    【觉醒者的血+1~6种纯色白蛇的鳞片+感知碎片+不明物品=圣灵药】

    第二列记录随之继续出现：

    【圣灵药的效果是使人感知空无界。】

    豁！

    佟大伟汗如雨下，这两列信息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封闭的门。

    他张了张嘴，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记忆仿佛是被抹去了，从空无界归来之后，他已经遗忘了圣灵药的信息，同时也不记得了一些事情。

    然而，他的AI客观记录了许多事情，在看完关键提示之后，他也全都回忆了起来。

    “之前我只记得我与芙蕾夏这个魔女进行了交易，但这个交易失败了……”

    魔女没有得到圣灵药的配方，而他在离开空无界的时候也遗忘了配方的内容，甚至是配方这个概念本身。

    “难怪芙蕾夏这个魔女也没有办法对尤尔根直接动手，更没办法直接拿走圣灵药的配方，原来空无界的制衡或者限制……居然是这种类似于规则一样的东西？”

    这简直是一种无从下手的玩意，就像水加热会沸腾，人被杀就会死，它更像是一种【现象】，一种【规律】。

    “换言之，我在一开始也并未将配方真正的带出，‘带出’这一行为，需要主动去做。”

    证据就是他在思索这件事的时候，明确的可以记忆起来，但事后又忘记了。

    之前他清晰的思考过：圣灵药的配方算是几个东西。

    这是因为被：带出来的东西越多，则证明空无界为你增强的大脑幅度越大。

    被这一信息触发了！

    “触发之后如果不深入，就没有成功带出，下次只能重新开始。”

    佟大伟感觉就像在钓鱼。

    钓鱼客的鱼饵被鱼咬了，不好好拉钩，就会跌落回去，往复几次鱼就跑了。

    更大的鱼需要更犀利的钓鱼技巧，才可以真正的钓到手中，不会让鱼轻易溜走。

    并且根据芙蕾夏所说，空无界有评判标准，它不愿这东西流出，就会有阻力，并且越不愿意，阻力越大。

    这的确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但好在AI可以记录，我因此也不会遗忘……他松了口气，心中踏实起来。

    但想到今天还没有锻炼，他便感到了一阵焦虑。

    “还有，这种材料也需要筹备起来，我也得去学习一下魔药的制作流程，好在很快我就有收入，不再是个穷光蛋了……”

    与此同时。

    蓓尔亚娜在教堂门口站了半个小时，确定佟大伟已经走远了，她深深地松了口气。

    在教会眼皮子底下抢走一个觉醒者，这种感觉如履薄冰。

    她转过身，薇拉在她身后站着。

    “记得与格雷斯·大卫完成对接，你在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决定彻底结束对神父的调查，继续下去毫无意义，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剁指教……”

    她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心中浮现出数个反诘。

    所谓的剁指教真的存在么？

    真的有人见过他们么？

    这群人的确在家族的领地上有过活动，有过一次大规模的仪式，这次仪式还导致了不少人因此而死，其中包括了格雷斯·大卫的父亲。

    但是调查这么多年来，仍旧没有任何证据，指出哪怕一个邪教徒的存在。

    说到底，这些人真的是被剁指教杀掉的么？

    “您是说……”

    “我是说，剁指教或许只是个子虚乌有的骗局。”

    薇拉漫不经心的看着地上的雪，心中也是一阵奇怪。

    声势浩大造成大量人死亡的仪式。

    看不见哪怕一个信徒的邪教。

    找不到哪怕一丁点的活动痕迹。

    除了那个仪式之外，其余的一切仿佛都不曾存在。

    一切都像是被虚构出来的，像是空无。

    薇拉忍不住道：“所以你就让格雷斯去做这个案件的文书？”

    蓓尔亚娜纠正道：“我并不是要让他去调查这个案件，文书可以获得图书馆的阅览权，我是在让他多读书，同时掩人耳目，以免被神父发现，跟我们翻脸。”

    “真的？”薇拉瞪大眼睛。

    蓓尔亚娜没有与薇拉对视：“当然是真的，绝不是因为对教会那套指标的好奇，教会觉得好的，我认为可以投资。”

    她顿了顿：“当时我在监考，然后我看见格雷斯·大卫的肚子突然大了起来，靠近之后我发现里面多出了一个袋子，然后我略作询问，他说他接触了空无界，结合这个要素，我认为这是一个三个条件都满足的人，在神殿也是重要培养对象。”

    时间又过了一阵。

    蓓尔亚娜脸上露出了还算不错的笑容：

    “嗯，看来神父真的不清楚他的状况，我们也可以走了，巡查骑士团的目标应该有所转移，放心吧，我会收殓你的这个‘人偶’。”

    薇拉点了点头，往后退去，教堂边上的老歪脖子树下放了一口偏棕色的棺材，像是胡桃木材质，上面还打了一层花卉纹路，很是好看。

    她揭开棺材，躺下之后棺材合拢，然后从里面传来沉闷的声音：

    “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蓓尔亚娜考量片刻后对棺材道：“调查传说中可能存在的魔女，芙蕾夏·王德尔。”

    另外一边，佟大伟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他脚踩在一层积雪上，抬头便看见了一座黑色的高塔。

    这里是约克镇、到约克市之间的途中，算是市郊，也是巡查骑士团的驻地。

    巨塔之前有数个木头搭建的小屋，来往的人不多，也只有寥寥数个。

    一个人影上前，对佟大伟搭话道：“出示你的指令书，或徽章，我是看门人。”

    看门人是个巨大的壮汉，像是山一样站在那儿，等待着佟大伟的答复。

    这个时候，佟大伟正想掏出蓓尔亚娜给他的信物，便突然看见眼前的看门人激动起来：

    “您真是每次都要调查很奇怪的东西啊！上一次是剁指教，这次是传说中的魔女芙蕾夏·王德尔，看来您对家族权利的争夺真的没有任何兴趣嘛！”

    芙蕾夏·王德尔……佟大伟瞪大眼睛，“您说什么？”

    “不好意思，人偶之间的切换有点阻滞。”看门人壮汉讪讪道：“绝不是因为我个人学艺不精。”

    佟大伟试探着道：“薇拉修女？”

    看门人义正词严：“我是：史丹·亨利，我并不认识一个叫做薇拉的漂亮女人，走，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同事，我们这不养闲人，你在学习的同时也要完成工作。”

    放下猎奇心理，尊重个人隐私，但巡查骑士团要开始调查芙蕾夏·王德尔了，这件事我应该跟进，还是在一旁观察？……佟大伟心中一动，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