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昨天佟大伟实在是太过疲劳，在那之后他便直接休息了。

    现在他会尽量保证每天九个小时的优质睡眠，如果可以，这个睡眠尽量要如同婴儿一样。

    要是能在睡前喝一杯牛奶，再吃几个鸡蛋就再好不过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下床开门。

    一座山映入眼帘。

    史丹·亨利阴沉着脸，站在门口，他一个人就把门挤满了。

    他的声音同样阴沉：“你胆子很大，你居然胆敢放我的鸽子。”

    那深邃的目光，使得佟大伟感觉自己被一头熊盯上了。

    “呃……”他沉吟一声后疑惑地问：“请问我们约好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史丹笑了起来，但不是每一种笑容都表示自己很开心：“你竟然遗忘了事情本身？”

    他看上去好生气……佟大伟硬着头皮问：“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史丹收敛了笑容，沉着声道：“我昨天让一位女仆通知你来参加今天的教学，因为你不是我唯一的学生，同样也不是最好的那个，但你是人偶师嘱托的那个，我必须对人偶师负责，那是我曾经的战友。”

    女仆……佟大伟嘴巴微微张大，“我知道了。”

    不能理解的事情已经理解了，女人的愤怒总会在莫名的地方喷薄而出。

    薇拉生气了。

    所以她没有说这件事。

    而男人总在痛苦之中摸清楚女人的心思……佟大伟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现在还能参加吗？”

    “我不在乎你犯下的过错。”史丹点了点头：“只要你为错误支付代价。”

    “呃……”佟大伟心中咯噔一下：你果然在乎我犯下的过错。

    比起史丹先生，冤有头债有主，他更情愿被薇拉小姐惩罚。

    他跟在史丹身后，望着快把过道塞满的巨汉，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史丹想了想：“等下要进行车轮战，你就成为这个车轮，让其他人来战你。”

    嘶……佟大伟觉得史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更是个硬汉，心中顿时一惊，“我不会任何战斗的技艺……”

    “真正的男人懂得在战斗中学习，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完成一切。”史丹义正词严：“守时更是优良的品德，人偶师就是一位言出必行的战斗专家，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两人来到一层，站在一扇石门前，不同于之前的石门，这个石门上被刻出了一把剑的纹路。

    史丹推开石门，石室内空无一人，摆有十多副桌椅，看上去是个教室。

    “其他人在另外的房间，你在这里等着，等下我就带人过来。”史丹声音毫无平仄：“然后开始车轮战，你准备战他们全部。”

    佟大伟在桌前入座，听见石门关闭的声音，脸色渐渐发白。

    硬汉的行事风格雷厉风行，但迄今为止他仍旧没有掌握任何超凡的战斗技艺，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他静静等待着，但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骨碌碌……石门开启的声音响起，佟大伟站起身来，准备迎战。

    史丹从门外走来，看了佟大伟一眼，止住了脚步，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他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

    佟大伟怔了怔：“您不是让我来上课么？”

    “今天是技艺课程，你想学我会单独教你，因为你跟其他学生不是一个来源，最好不要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史丹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弃。

    佟大伟望着他的神态，顿时反应了过来，这是两个不一样，却又一模一样的史丹！

    之前那个史丹是人偶师，薇拉！

    我绝对是得罪她了……佟大伟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

    史丹挑了挑眉毛：“不用说了，你小子估计是被人偶师骗了，你恐怕还觉得：你得罪了人偶师，所以人偶师要报复你。”

    他居然通过一个表情读出了我脑子里的完整想法……佟大伟心中不由震惊，这一秒懂背后的信息量似乎有点庞大。

    嗯，他也一瞬间读懂了史丹的表情。

    因为是人偶师把他带来的，所以他被史丹嫌弃了，这太合理了！

    “怎么说呢，完全不是这样，人偶师……作为队友还是很可靠的，就是情感表达方面跟正常人不一样。”史丹唏嘘道：

    “她看上去挺中意你的。”

    “这……”

    “这是人偶师的职业特性，就像作家都喜欢空口说大话一样。”史丹意味深长道：“人偶师本人可以说实话，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但控制的人偶决不能这样干，人偶必须得与本人不同，这就是个很奇特的问题了。”

    确实是一个很奇特的问题……佟大伟诧异道：“无论如何都要与本人不同的话，那么人偶师的所有表达都是假的，因为本人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对吗？”

    漫不经心的修女，做事认真的女仆，她本人又是什么样的？

    史丹深深地看了佟大伟一眼：“你也挺奇怪的。”

    “呃……”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人偶师与人偶师之间有种微妙的联系，或许你在觉醒之后，也会是一个人偶师，算了……”史丹提醒道：

    “她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提醒你要来上这堂课，因为今天教导的内容是骑士技艺，是一门武斗课，现在，准备开始上课，反正……来都来了。”

    顿了顿，史丹又补充道：“等下你，尽量少跟其他人说话，如果你以后会在这里工作的话……巡查骑士要尽量与他者划清界限。”

    佟大伟点了点头，史丹便走到门口摇响铃铛，清脆的铃声之后，数个人影从门口走来。

    第一个进门的是个瘦子，手里捧着一张白纸，这让佟大伟注意看了看——他迄今为止没有看过正常的纸，那玩意贵的要命。

    真正被大规模使用，甚至是用作文件的纸，大部分都是粗纸。

    瘦弱的，看上去年龄比他大几岁的女人……或者说是少女，她有着亚麻色头发，扎着侧马尾辫，辫子的中段开始打着错综复杂颇具艺术气息的‘结’，不算太长的辫子置于肩头。

    她身上穿着大衣，却不是格雷斯那种粗麻布，是更加体面的精编织款式，青灰色的布料看上去蓬松柔软，下面应该是羽毛而不是干草。

    “您好，导师，我是丽莎·阿斯托尔加。”她轻轻地行了个体面的颔首礼。

    史丹把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就递到了佟大伟手中，这一举动使得她惊讶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