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壳人

第五十五篇 婆媳战

    吃完早餐,李云彩去上班了。

    听肖菊芳说,我的高中同学花展雕家住汉中火车站旁,我正好要去火车站,就打电话约她见个面。

    她接到我的电话,激动万分,说她正好在家里带一周岁的孩子,让我去她家里玩。

    交谈中,我才得知,她现在的老公就是我们高中同学刘艺刚!

    天啦,太令人惊讶了,这俩个人高中时,可互不感冒的,现在竟然结婚了!

    相反,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缠绵悱恻,整日亲亲我我的,最终都分道扬镳,沒一个走到一起的……

    太意外了。

    本想买好火车票,去她家与她见个面,好好叙叙旧的,谁知到了火车站刚好有一列开往上海的火车二十分钟就开车了,所以我只好打电话对她说抱歉,下次有机会再相见了。

    回到上海,己是星期六中午。

    到家里时,公公婆婆、雨涛都正在午休。

    我放下双臂包,轻手轻脚走进厨房煮了一碗方便面。

    好久沒吃方便面了,偶尔吃一碗,感觉特别特别好吃!

    象我现在这样,每日上班,忙着工作,对家里的事想得越来越少。

    本以为只要好好上班,不断提高自己,努力赚钱,争取让家人过上优越的生活,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就万事大吉了。

    但生活远非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特别是当立场和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婆婆是五十年代中期的人,她的父亲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

    在那个年代,婆婆的父亲也算是吃皇粮的人,在当地很有威望。

    但她母亲是乡下种地的,所以在她十几岁的时候,父母离异,父亲给她另外娶了一位城市出生的后妈。

    后妈年轻漂亮,但一直未生育,心情不好时,就经常拿婆婆出气。

    后来,婆婆的父亲又抱养了自己二哥的第三个儿子。

    婆婆的后妈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有了儿子后,对她更是打骂不断。

    所以直到现在,婆婆仍然恨自己的父亲和后妈。

    十年前婆婆的后妈病故时,她连最后一面都不愿去见。

    如今,养弟早已结婚生子,举家搬进了县城里。

    农村老家,只剩下八十多岁的老父亲一个人独守空房。

    而婆婆自从结婚后,几乎就没去看望过他。

    我生活在一个正常家庭之中,父母恩爱,除了我,就是贪玩又安于现状的弟弟,家庭关系十分简单。

    或许正因为这样,我经常都会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思考。

    而我婆婆正好相反,会把简单的事,想得十分复杂。

    有时你不经意的一句话,她都会想出很多茬出来,弄得你一头雾水,欲哭无泪。

    一次,我在阳台上收衣服,胳膊上挂落了衣服,左手也拿了几双袜子,右手去抓另一件衣服的时候,不慎将左手中的袜子全部掉到了地上。

    我婆婆看到了,气乎乎地跑过来对我说:“对我有意见你就说出来,用得着扔我的袜子泄气吗?”

    天地良心,掉下的袜子是谁的我都没有注意到,怎么变成故意扔地下泄气了?

    我解释道:“袜子是掉下去的,不是故意扔的,看我收了这么多衣服对不对……”

    “不是故意扔的是什么,你自己的衣服怎么不掉地上,便便掉我的……你太不尊重长辈了,我平时辛苦给你们带孩子,象个保姆一样,你竟这样对我……”

    婆婆边说还边哭了起来。

    雨涛见状,走过来就说我这不对,那不对,让我要顺着他妈,别惹他妈生气。

    我气愤地说:“她找我荐,我只是向她解释一下真实情况,怎么叫惹她生气呢?”

    我越想越气,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叠起雨涛和自己的衣服来。

    不到一分钟,婆婆打开了我的门,冲了进来。

    大喊大叫道:“你知道请个保姆要花多少钱吗?包吃住一个月一仟八百元,我在你家当免费保姆,你还挑三拣四的,明天我就回南昌去!”

    忘了告诉大家了,现在是二零零八年六月。

    五个月前,公公就己经回南昌去了,知道为什么吗?

    听我徐徐道来。

    前面交待过,我和雨涛结婚时,未请客、未办宴席、未拍婚纱照,只领了一张结婚证。

    可以说我公公婆婆一分钱未出,我见到他们也是在我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

    按常理,儿子娶妻,父母是最着急的,肯定会飞快从南昌赶到上海来,置办儿子的婚事。

    但他们却如此反常,原因之一,可能是不敢见我父母,怕向他们要彩礼钱,那时至少得五六万元。原因之二,是因为房子。

    这也是我刚刚知道的。

    婆婆家一直往得是公房,二零零五年开始,国企进行公房改私房,再按人头抽签选房。

    我和雨涛结婚的时候,旧房还沒拆除,等到年底拆房的时候,他们才来了上海。

    2006年、2007年是我和婆婆相处最融洽的几年。

    虽然下班回家,我想坐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她就会把小蓓儿抱给我。

    用她的话说就是:“白天你们上班我可以帮你们带孩子,但晚上下班回来,你们就该自己带孩子,这是你们做父母应尽的责任。”

    听着虽然有些不尽人情,但还算在理。

    毕竟自己的孩子,还是要花些时间和心思教育的。

    所以我欣然接受。

    虽然经常帮小蓓儿洗澡、洗衣服后,胳膊、肩膀都疼得厉害,但看到小蓓儿天真可爱的样子,我就咬咬牙忍过去了。

    直到2007年底,南昌有人打来电话说房子建好了,让婆婆尽快回去抽签交钱办手续。

    不久,公公便一个人回了南昌。

    一周后,公公打来电话说:“抽到两室一厅八十九平米的房子,市值20多万,厂里补贴后只需12万,十日内必须付清全款,否则名额作废,而且必须我婆婆本人亲自去办理。”

    此时,我就好奇了,为什么非要婆婆亲自去办理呢,公公为何不能代办?

    这时婆婆着急了,十二万元呢,这可怎么办?

    据我所知,我和雨涛结婚时,他手里只有本想用于结婚的四万多元钱,加上我给他的一万元,总共才五万多元。

    后来我怀孕在家就没了收入,公公婆婆来了以后,家里所有开销都由我们支付。

    公公婆婆虽有所谓的退休金,但在一起相处的两年多来,我未曾见过他们分文。

    我上班以后,每月留够午餐费,剩余的钱都给婆婆当生活费了。

    雨涛的工资要还房贷,家里根本沒有多余的钱。

    雨涛说:“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第二天,雨涛拿给我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借条

    今借顾子念人民币六万元整,三年内归还。

    借款人:雨涛

    2007年12日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