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秋月中

第八章 我只在乎你

    待敌手全部逃跑后,衔月秋转身便要离开,祝秋实说什么也要留下衔月秋老先生吃完饭,谁知衔月秋早已用过晚饭,因此只好请衔月秋到茶馆中品茗。

    不久远处又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原来两波人马同时到场,陈宇轩一一接待,两波人马完全没有想到,敌手已经尽数被解决了。“可以啊小陈出息了,我们还没到就把这档子事解决咯啊!”说完大伙都笑起来,不过又注意到陈宇轩脸上的伤痕“薛波这小子打的吧,回去上点药。这小子从小就跟你过不去。”

    祝秋实请衔月秋老先生喝茶,想请陈宇轩也参加,陈宇轩说:“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来了,可能先得陪他们吃饭,”对时梳碧他们说,“你们去跟祝秋实和衔月秋前辈一起吃个饭喝杯茶吧。”时梳碧和穆菁上前看了看陈宇轩脸上的伤痕,说了几句话就准备去吃饭喝茶了。

    学生们来到茶馆,点了几份扬州炒饭,给衔月秋前辈上了一壶好茶。

    原来衔月秋晚上喜欢在遗弃公园练功,跑步的时候,跑到野湖后面听到有人打架斗殴的声音,于是上前搭救。朱黄等人向衔月秋老前辈表示感激。时梳碧对衔月秋前辈说:“前辈,今天你给我们解决大麻烦了,不知道如何报答你呢?”

    “诶,习武之人遇见不平则上前搭救,不需答谢。鄙人姓谢,谢某今天却有一事相求。”

    “大师您就甭客气了,求我们能有啥事,你就说罢。”时梳碧说道。衔月秋却没看着时梳碧,单向秋实说道:“我想收你做徒弟。”

    祝秋实手指着自己,很诧异地说了一句“我?”衔月秋点点头。

    “大师,这……”

    衔月秋伸手示意祝秋实不要再往下说,“要么就拒绝,要么就不要多问。”

    “行了,你小子能得到这位大师的点拨,算是你走运了。”王俊勇说道,他举起茶杯,表示以茶代酒。喝过三盏茶后,便散了。临走时衔月秋同祝秋实说:“明天你放学完,还是这遗弃公园,我要教你武功。”祝秋实点点头。他狂奔着回家,心里是有喜又愁,学了当然是有颇多好处,但是这个过程嘛,就需要花去很多时间了。

    回到家,父亲在外面加班,母亲今天上晚班还没有回家,反观今天下午发生的这档子破事,居然还成了好事,否则今天的晚饭必定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吃很乏味的方便面了。找个地方躺下,这时放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些疼痛,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伤,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背部腿部肘部大大小小的淤青,这令他自己都怜惜起自己来。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不知道手机收到多少条短信,打来多少个未接来电。父母告诉他今天晚上一个人在家要自己解决晚饭问题,她往下翻,沈添水居然发来三十多条短信,问他回家了没,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去打架了,有没有平安回家。左思右想,琢磨了许多回复的文字,踌躇满志,无论怎么权衡,都觉得想出的文字欠妥,索性干脆一点回复:已平安到家!发出后,沈添水马上就回了一条:放心。

    不过他们并没有再接着聊下去了,因为祝秋实看着手机,倒在床上睡着了,他实在是很累。

    由于睡得特别早,祝秋实也醒得很早,大概五点钟,他就听见了门外的蝉鸣声,昨晚睡觉没有拉窗帘,半开半掩的窗帘使得阳光访问祝秋实的房间,这个清晨,他的头脑特别清醒。昨天晚上沈添水的消息很令他兴奋,可他再兴奋地打开手机的时候,却没有再收到沈添水的回复了。又是新的一天,他还是很想跟沈添水说说话,在她面前展示展示他的特别。

    祝秋实今天到得特别早,他把教室的门窗打开通通风,然后极拿出一本《青年文摘》饶有趣味地在座位上读。他心想,如果沈添水马上就到,他就坐在沈添水旁边,跟她聊聊天。不一会,沈添水就进来了,他在想,是不是最近积德积得多,这事居然心想事成了。沈添水进来,却没有跟他打招呼,一般来说,第二个进教室的都会跟第一个进教室的说一句“哇,你来的真早!”然后开始两人没完没了的话题。可是作为第二个进入教室的沈添水,并没有同第一个进入教室的祝秋实聊天,祝秋实也没有去找沈添水。祝秋实继续读着手里的《青年文摘》装作没有看到沈添水的样子。沈添水则把桌子上的凳子办下来,然后坐下,就开始学习了。然而,往常沈添水也并不是来得这么早,兴许是今天起得比较早吧。

    祝秋实在座位上仍然是踌躇满志,他老想着“看完这一篇我就去坐在沈添水旁边。”然而看完了无数篇,他还是没能动身。把书合上,走过去,坐下,开始聊天,成了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不管脑袋怎么发号施令,双腿就跟着了魔一样迟迟不肯动弹。这样磨磨蹭蹭的,第三个人进来了,第三个人朝祝秋实和沈添水说了一句:“你俩来得这么早啊!”沈添水回了一句是的,而祝秋实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不过,又来一个人并不能影响我和沈添水聊天,祝秋实想。脑袋虽这么想,但双腿似乎不这么干,良久祝秋实还是没迈开腿去找沈添水。紧接着,第四个人,第五个人也进来了,不一会,教室里就坐满了人,秋实心想:今天早上和沈添水谈天的幻想算是泡汤了。

    祝秋实折了一只千纸鹤。

    大课间的时候,陈宇轩被一群同学围着,围着的同学里女生居多,男生也不少,他鼓吹着昨天秋实干下的“英雄事迹”。“昨天你们都不知道祝哥多猛嘞!昨天放学,校门口外面那阵仗你们也是瞧见了,那么多人来找我老陈的麻烦,这件事本来跟秋实没关系,秋实是帮我老陈解围啊,说着就冲上去跟那么多人动手了,你们想想这是怎样的本领和勇气啊!说时迟那时快,上来跟祝秋实交手的人被祝秋实一拳一个,一脚两个打地连连作退,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啊!”同学们在后面哇着,有人说“我们班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呢!”

    陈宇轩回说:“那可不!人可是练家子,那些个臭番薯烂鸟蛋算什么?”

    祝秋实闻声也走过来,只是笑笑。本来别人鼓吹他,还添油加醋他是很不喜欢的,但陈宇轩在陈词中已经事先声明“这是跟他没关系,是帮陈宇轩解围”又把他说得这么神乎其技,武艺高超,这让同学们和沈添水听了,大家心中肯定都喜欢,心中也很喜欢,不让陈宇轩住嘴不说。他转过头去有意观察观察沈添水,她好像没有注意听自己的英雄事迹,反而走出去了,心中有点小小的失落。

    体育课上,老师说竞选体育委员,本来体育委员业已由王谨旭担任,可今天陈宇轩对祝秋实的事情添油加醋吹得神乎其技,体育老师上来的时候,大家高声呼喊祝秋实当体育委员,呼声之高,弄得王谨旭都有些不好意思,心里甚至有些委屈。“怎么一夜之间我这体育委员都当不踏实了呢!”王谨旭心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王谨旭这个脸色,祝秋实是注意到了的,他也并不是不会察言观色,面对众人的追捧他很谦虚地说:“我体能不行,不能胜任这个职位。”这么一说,王坤喷更不好意思了,也不好找祝秋实的麻烦,捏捏鼻子欲缓解缓解尴尬。

    体育课上男生打篮球,女生玩排球。祝秋实今天没有兴趣打球,打了一两场觉得有些乏力,就下了场。江复就问:“就不打了,萎了?”祝秋实笑笑,没有说话。于是到操场上坐着。穆菁老远走来,很可爱地对祝秋实说道:“有人想找你。”说完就偷笑起来,在教学楼底下藏着的时梳碧也偷笑起来,不过躲着的时梳碧被祝秋实看到了。“时梳碧找我哪门子事呢?”祝秋实没有琢磨透。原来时梳碧身后羞羞怯怯站着的正是沈添水。沈添水不敢把头抬地很好地看着祝秋实,几乎是半遮半掩的模样,有事祝秋实没有注意,沈添水就悄悄把目光移到秋实身上去,待秋实看着自己了,则又把视线移开。时梳碧和穆菁则是偷偷笑着离开这里。

    沈添水和祝秋实坐在草地上,体育课上,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乐的时光了。祝秋实总是装得那样洒脱,他问沈添水“你昨天不会一直在跟我发短信吧?”

    “是的诶,我作业都没怎么认真写。”

    祝秋实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女孩竟然会为了自己放弃学习的时间,可是他想知道,如果是另一个同学,交情不像自己那么深的,她也会这样关心吗?不过他没敢再问,这是完全不成立的,没有必要问下去,因为,其实他和沈添水的交情很深吗?不好说。

    “昨天的作业也不是很难啊。所以有时间干点别的”沈添水笑起来了。

    “你学习很好,不比我,我这种人遇到数学就头晕眼花,容易走神,效率还很低。”祝秋实在沈添水面前可爱起来,一改以往风度翩翩的模样。

    聊了一阵以后,两人便缄默着谁也没有说话,看到国旗在夕阳下迎风飘动,便没有余力去思考其他事情了。慢慢的,余晖就已经被烧地火红了,一轮斜阳涂抹在银杏树的树梢上,祝秋实才发现,这银杏的树叶业已金黄。“秋天来了。沈添水”

    “快到中秋了。”

    “其实……呃……那你昨天,有给时梳碧,或者穆菁,或者陈宇轩他们发消息吗?”祝秋实突转话题,其实他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和陈宇轩发消息,转念一想,这样的意图太过明显,于是拿着时梳碧和穆菁打掩护。

    “我跟时梳碧还不会特别熟啊,所以没有发。穆菁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也没跟他发很多,陈宇轩我也没有发。”

    祝秋实喜出望外,这么说,她就只跟我发了很多话。

    “但是你不知道,其实陈宇轩昨天受了伤,我嘛!没人敢动我!”祝秋实把手臂上的肌肉紧绷,表示自己身强力壮不会受欺负,当然也不会让想保护的人受欺负。

    沈添水“切”了一声,然后用手去戳祝秋实后背,没想到祝秋实突然弹起来,沈添水戳到祝秋实痛处了,“省省吧,那么多人,你不痛吗?”沈添水很慈悲地看着祝秋实。

    “其实陈宇轩也……”

    “可我只关心你一个人。”

    祝秋实低下了头,千言万语而难一言,看着夕阳下的余晖涂抹在金色银杏树的树梢上,有眼泪流出,沈添水在旁边,于是他强忍住了眼泪。

    体育课后就全是文化课了。祝秋实把沈添水的那一句话深深地埋藏在心里,带着这句话,去做一切事情。上课的时候,看到沈添水一丝不苟,祝秋实也聚精会神的发誓让自己不再走神。她要完成今天的作业,晚上才有时间去遗弃公园找衔月秋练功,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衔月秋前辈找他不是单单要教他武功这么简单,而是另有计谋,当然信得过衔月秋前辈的人品。捏着鼻头把数学作业写完了,不过完全是为了图快,根本没有计较对错。

    放了学后,祝秋实如约来到遗弃公园。按照祝秋实的习惯,每次与他人约定在一个时间,他总是至少提早20分钟就到场,避免路上出现什么问题。他到的时候,衔月秋前辈已经到了。

    祝秋实记得沈添水的关心,当他和沈添水提起武林中一位厉害的人物要收他为徒的时候,沈添水表现得很紧张,总总是希望秋实不要吃苦的。但是这件事,祝秋实却没答应沈添水。不论如何,现在来到这里了,来学点东西总总是有点好处的,他幻想有一天即便上全世界与自己,与沈添水为敌,他还是能够像昨天一样义无反顾地冲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