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地方不对，导致逻辑进入了死路。

    “你是想说，觉醒异能，来自于基因变异是吧？”

    “你刚才的解释理论，都来自这个基础猜想，但它可能本身就有问题。”

    明文境显然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主动提起：

    “呵……大胆设想的话，我还会说人类基因组，因为感染源的影响发生了巨大的变异。但这个猜想……”

    “这么说吧，目前人类已知的只有逆转录病毒、线粒体病毒等寥寥几种病原体能做到类似情况。”

    “它们通过影响基因的复制过程、插入多余的基因片段等方法，影响人类基因组的秩序。但导致的结果就是生命体崩溃。”

    俞玩通过系统，已经知道了自己解释理论的正确性，只是没法和明文境细说。

    所以他此时也不气馁：“逆转录病毒？比如艾滋病？”

    明文境点了点头：

    “艾滋病毒把自己逆转录成DNA片段，插入人类基因，欺骗细胞对其进行转录和翻译，实现源源不断的安全繁殖，最终拖垮了免疫系统。”

    “但不管是丧尸还是异能者，表面上的生命体征和HIV重症患者比起来不要太稳定！”

    他双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里，用力抻了抻腿筋，哎呦一声：

    “如果真有病原体可以精细地篡改基因，还维持住生命体的正常，不，超常运行。啧啧，怕不是外星人投放的。”

    最后，明文境没头没脑来了一句：“还是算了吧。”

    俞玩笑了笑：

    “懂了，不在最近发展区内的东西，研究它也没有意义是吧。”

    “什么区?”明文境一愣。

    “最近发展区，俄国心理学家维果茨基提出的发展心理学概念，指的是一个人在学习和发展过程中，能够通过适当的支持和指导，完成的任务的范围。”

    后来这个概念得到了泛化……如果真的存在彻底改造基因的方法，那一定超过了人类文明的最近发展区。“

    “就是把技术文件全部打包，送到科学院，也没有科学家看得懂的那种。”

    那样就只好彻底摆烂了，对末日丧尸逆来顺受地说一声：“算了吧”。

    明文境心有戚戚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充分放飞着想象力。

    难以解释，又或者解释方向难以控制的奇怪现象，接二连三地冲击着明文境。

    他也从之前接触到不死头颅时的紧张、焦虑、专注，逐渐变得自暴自弃了起来，嘴皮子动得比俞玩还要溜。

    什么“基因就是祖传屎山”、“三体人快来吧”各种插科打诨的话语一句句蹦出来，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俞玩保持着十二分热情，来回应着明文境感兴趣的话题——

    研究假设随便提呗，反正实验和处理数据又不是我来做.jpg

    “俞兄，明兄，有情况。”莫博突然把房门打开，探了个头出来，方脸上露出了鬼鬼祟祟的表情。

    “什么情况？”

    “你们到阳台上来看，外面有一个……嗯……应该是一个人。进来了！”

    莫博一边回味着刚才的场景，一边啧啧称奇地介绍道。

    有人在这个节骨眼进医院？

    “一个人，走的大路？”

    “对啊，”

    “进来找物资的？不会是真的救援队吧。”明文境诧异。

    “哪儿有一个人的救援队？”俞玩反对。

    两人一边询问，一边快速冲进房间，结果看见几个幸存者已经扒在阳台栏沿上，没留下多少空位，又调头冲入了另一个空置的病房。

    江月明也跟了过来。

    在俞玩的提醒下，他们很谨慎地只露出了半个头颅，避免被发现。

    2楼的位置并不高，但是托了地势的福，视力正常的人，仍然可以一眼看到东南角的正大门。

    医院的正大门，离俞玩见到火焰丧尸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很近。

    就在入口往东几米，向南拐个弯儿的地方。

    原先从综合楼摸过去时，视野无法透过转角，他们看不到那边的情况。

    但后来，他们从住院大楼的三层向东南看去，倒吸一口凉气。

    转角之后的医院大门处，由于阻挡行车的抬杆呈下放姿态，一大群尝试冲向外面的丧尸被堵在一起。

    金属制的抬杆已经有了严重的弯折趋势，但仍然阻挡着站立行走的尸群。

    它们之中，只有少数幸运者挤着挤着，挤到了车行道旁两米的人行出入口，得以离开这里。

    它们大概是最早追着幸存者跑出医院的一批，其中很大一部分，成功挤了出去，导致如今医院的丧尸数量不多。

    不然紫山市一医院在工作时间，每时每刻都有上千人流穿行。

    什么食堂天险、住院楼的合金门，都给平推了。

    然而此刻，俞玩他们惊讶地看见，医院门口那位一身纯白色的人影，突兀地立在尸群面前。

    从高度和宽度来看，似乎是一个男人。

    他与它们之间好像只隔了一根抬杆。

    “他在干嘛？”江月明诧异地问道。

    一道血光飙射。

    突然间，尸群中就倒下了数只丧尸，鲜血飙飞到白衣人身上。

    “我知道了。”莫博严肃地说道：“他也是混道上的，刚才面对面是开战前的礼仪，他说不定还和丧尸自报了家门。”

    “合理但离谱。”俞玩评价道。

    “但他似乎没有明显的动作，是异能？”明文境疑惑。

    白色人影的屠杀开始了。

    除了一开始那看不清样貌的手段，他居然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

    一劈、一斩、一削。

    转眼之间，医院门口的尸群就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头颅滚落一地。

    有备而来啊。俞玩心头一跳。

    衣装刚才还是白色的，说明在医院门口杀尸前要么没接触丧尸，要么都躲避开了，到了医院门口却开始大开杀戒，只能说明他就是冲着医院而来。

    但这个冷兵器加大白衣的骚包画风，至少不可能是政府的军队。

    是敌是友？

    俞玩咬着嘴唇判断，然后突然想明白。

    不是敌也不是友。

    以自己等人的微末能力，恐怕都还不配。

    “这人，很危险。”俞玩说。

    “而且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