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你们人均千面郎君啊？”

    俞玩面无表情，只招呼了一下江月明和明文境，托辞讨论研究的发现，三步并两步跨上了楼顶。

    他撂下的这句话，让十几张尴尬的脸互相排列组合，构成了【面面相觑】矩阵。

    “靠，装什么装。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觉醒过异能！”

    “少说两句吧。万一揍了你，现在也没地说理了。”

    众人嘈嘈切切一阵，纷纷坐好，带着各般打算、各种情绪，重新融入了这个难得的安宁的寂静中。

    灾变不过一天时间，城市已经陷入了庞大的黑暗。

    人类目前的发电方式，绝大多数都属于火电，而火电烧煤，每几个小时，就需要人工上煤一次。

    故而，绝大多数城市，最大的用电来源已断，只有医院、水厂、警局等少数重点地区，以及少数富豪小区，配了备用的柴油发动机。

    秋天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一片黑黢黢的世界里，医院散射而来的光，让商行的楼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俞玩看见地上躺着的一只X型铁架子，嘴角抽了一下，不自觉抚了抚已经消肿的额头。

    等两人走上楼后，他回身关上了楼梯门，一派坦然道：

    “问吧。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

    江月明有些激动：“你那是……”

    “异能。”俞玩抢答，眨了眨眼睛。

    “那你……”

    “很健康。”俞玩再次抢答。

    “靠北！”江月明翻了个白眼，然后露出了明显的担忧之色：

    “你这异能也太离奇了。直接让自己变成丧尸，以后恐怕不方便使用啊。”

    他语气沉重地说：“这可是直接改变身体表征啊！”

    “皮肤是色素问题，还是血红细胞变薄了？眼睛毛细血管爆开能恢复？身体透支肌肉骨骼，变身三分钟后你会不会感觉全身乏力、疼痛？”

    “那么多能量需要身体供给，你用一次异能要更新多少体细胞？细胞更新换代是有限的！直接和寿命相关。假如会让你的身体紧急动员，还有可能砍掉许多不必要的功能。”

    “比如最有可能的……生殖！“

    他说着说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他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尽职尽责地猜测着异化能力的背后风险。

    “减寿……”俞玩自动忽略了“可能太监”这件事情，但听到减寿，也不得不面色微变。

    江月明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他确实不相信，系统能够无中生有。

    强大的力量，要么有稳扎稳打的来源，要么就要磕头认爹卖屁股，付出代价。

    这些问题俞玩也没有答案，但父亲那颗已经脱离身体一天多，依旧生龙活虎的头颅，隐隐让他觉得，这事情或许没那么可怕。

    一定有什么超越身体结构的能量源，藏在丧尸的躯体里，供给生存。

    思路开阔一下：假如未变异者的身体也有，大概就不用燃烧寿命了……

    至少目前，用“再生”基因修复后，自己身体健康、精力旺盛，全无任何后遗症。

    他想着想着，突然有些好奇地看了明文境一眼。

    “你很奇怪啊……怎么一句话不说？”

    自己叫这个不知什么学家上来，就是觉得他八成既感兴趣，又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明文境神情轻松，全无之前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完全没有江月明的紧张，反而有些兴奋地摆手：

    “我觉得，不能用寻常的生物知识解释这种变化。生命的形态……可能正在颠覆我们的认知！”

    “你方便再展示一下吗?”

    他火热地看着俞玩，让俞玩莫名想到了科幻作品里，“特殊变异的人会被大组织的科学家切片研究”这种陈年老梗。

    “明天得休息一整天来消除变异活性……”

    俞玩心里叹了口气。

    异化再次开启，苍白之色爬满肌肤，双目渐渐赤红。身体涌上了一股强健的力量感。

    “你现在理智到什么程度？”

    明文境谨慎地问道，“有没有什么雷区？比如我一问你人肉好不好吃，你就会发疯之类的？”

    “我没有受到过不可名状之物的污染……”俞玩翻了个血红的“白”眼。

    “而且我现在脑子好得可以做高数题。身体机能提升外，情绪情感也没有被压下去。看上去，就是纯粹对丧尸的机体模仿。”

    “好，好。”明文境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俞玩和江月明对视一眼，后者上去附耳几句。看的明文境一愣。

    你们当我面说悄悄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之后，俞玩没有着急解除异化，反倒是上前一步，走到明文境面前。

    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啊？

    明文境看着近在咫尺的苍白面庞，勉强笑道：“有些问题我没想清楚，最好不要……”

    “但这个问题和我有关吧？”俞玩淡淡反问。“我醒来之前，连月都不敢太相信我的情况。但你的态度却极度坚定。就好像，你确定我会没事一样。”

    俞玩看着明文境：“我想来想去，只有我在手术室醒来之前，会有意外。你说你是第一个到手术室的，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这才一直跟着我们？”

    “当然，也不是排除你生存能力太弱，不得不找一个保镖。”

    俞玩语气搞怪地揶揄道。

    明文境脸黑了一下，半晌叹了口气：“手术室里……确实有意外，我也不是非得隐瞒。只是怕你受不了。”

    “你确定要听？”

    俞玩一愣。

    明文境看过自己无情辣手，解剖了这么多丧尸后，还怕自己受不了？

    所以手术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见俞玩慢慢解除了异化，执意要听，明文境纠结地开口：

    “你还记得徐医生吗？就是手术室里最开始那只丧尸。”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俞玩点头。

    徐医生是他肠肿瘤的主刀医生，变异后被众人打到四肢折断，可怜兮兮地用嘴巴爬行，还执着地来敲手术室的门。

    对它的研究，是俞玩开启系统的起点，说是“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但他不是被丧尸咬死的吗？

    明文境深呼吸了一下，下一句话，让俞玩大惊失色。

    “确实，不过咬死徐医生的丧尸……”

    “其实好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