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登陆，那是一场移动的令人心惊的震撼，从海平面一路所向披靡走向陆地，人们焦虑的看着外面狂风呼啸，雨水让农田饱和，让长街上廖无人迹，仿佛天空中的长河倾覆，整个世界变得灰暗昏黄，叶涌如浪，百鸟哀啼。

    秦叙坐在房间里，电脑屏幕上是那些拷贝下来的文件，这是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处理工作，也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工作上有所交集人，占用自己的业余时间。

    史好运很可疑，不只是因为他的助理白青身上有与信封相同的香水味道，而是自从上任副总监以后，常年业绩第一的赵天刚小组，开始走了下坡路。

    数据上并不明显，但那些分到赵天刚手上的项目都是含金量不高的，就算有奖金，也不能与从前同日而语。

    但因为他二人表面上交情很好，让大家都忽略了这件事。

    秦叙做为局外人，更容易发现端倪。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史好运的平步青云与赵天刚的驻足不前对比就更加明显，直到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赵天刚被举报，背后必然有史好运的影子。

    他头更疼了，站起身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还不如不知道呢，史好运也不是傻子，能写信，自然会磨平一切能查到的尾巴，相关的人事都会一一摆平，就算查到了他办公室门口，只怕也要没有收获。

    他不知道现在要从哪里入手，才能直击要害，抓住重点，如果不能一举将整件事情揭露清楚，等他走了以后，赵天刚离开除也就不远了。

    傅瑶说能帮着将名单确定的时间向后押一天，只是这一天时间太短了，能查到什么程度，秦叙心里也没底。

    他在工作上向来一板一眼，查到什么就是什么，反证清白这种事还真是第一次做。

    秦叙倒水的动作突然一顿，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清白与否本身就是虚构的，但从利益出发，史好运和赵天刚争夺的本身只是大湾区人才培训计划的名额，只要让赵天刚得到应有的待遇，这件事自然达到了最终的目的。

    那么，以其之道还施彼身，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回到房间，秦叙在邮箱注册一个新号，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写着什么，在点击发送的时候，他有些犹豫。

    这件事情违背了自己工作一向的准则，属于多管闲事了，但也只有这么短短一瞬，最后还是敲在了回车键上。

    靠在椅背上，窗外风雨如注，不知道明天上班的时候，天羽地产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

    台风过境之后，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停，撑着伞走向公交巴士巴士站，空气清新，地面上纷纷乱乱铺陈着很多落叶，但树冠依旧繁茂，只是街对面新栽种的小树没能抗住台风的威力，倒下了一颗，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到达大厦走进电梯的时候，碰巧里面站着傅瑶。

    “你知道吗？昨天地产公司所有高层的邮箱都收到了一封举报信，是越过人事部直接发送的，信里是史好运不正当竞争的分析报告，现在整个公司都在讨论这件事。”

    秦叙听她说完，微微点头，刚才路过前台的时候已经听见员工议论了，史好运成为八卦风暴中新的主角，赵天刚这个名字暂时消失。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楼层。

    秦叙路过傅瑶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今天不管高层找你说什么，都要拒绝。”

    傅瑶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刚踏出电梯，她的助理就迎了上来。

    “总监，总裁请您去办公室。”

    秦叙听见了，但没有停下脚步，将外套搭在靠背上，坐在那静静等着应该传来的消息。

    不一会，听见身后的办公室嘭的一声关上门，史好运从他面前匆匆走过，直奔上层电梯，白青紧追其后，那气势好像要上战场一般。

    如果不是出现意外，史好运现在已经收到大湾区人才培训计划的通知书了，但现在，楼上办公室里一定是一阵血雨腥风，不知道傅瑶能不能记住他说的话。

    坐了半个小时，周围路过的人都在讨论史好运的事情，这公司里就没有什么消息是能够真正瞒得住的，等赵天刚的名额尘埃落定，他也好腾出时间真正把匿名举报的事情查个清楚。

    手指点在信封上，白青，这个直接接触到信件的人，才是唯一的突破口。

    桌前投下一片阴影，秦叙抬头看着对方，是总裁身边的助理，看来到他上场的时候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秦叙微微吐气，他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傅瑶冒雨而来的画面，定了定心神，敲门进去。

    房间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史好运领带松垮，面带怒气，掐着腰站在办公桌前面，总裁坐在老板椅上看不出喜怒，而傅瑶站在史好运身边，看见他进来微微点头。

    “总裁，我是秦叙。”

    “秦专员，不知道关于公司举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总裁问道。

    秦叙神色沉静回答道：“已经有些眉目了。这是我拷贝下来的区域监控，能够直观的看见赵天刚工作和休息时的状态。”

    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至于里面的内容这位总裁要不要看，就与他无关了。

    “那史总监的事情呢？”

    “事发突然，我还没有接到总部命令。”

    秦叙不想往自己身上揽事，等赵天刚的事情了结，就马上回到自己的地盘去，这个天羽地产是非太多，他不喜欢。

    史好运都要气炸了：“根本就是造谣，我已经是副总监了，怎么可能用不正当手段竞争，这些年我是怎么打拼上来的，您都看在眼里啊。”

    秦叙在心里点点头，史好运靠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得来的升职，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话一说出来，就能听出这个总裁也是保护伞之一了。

    总裁往下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慌，沉吟片刻说：“当务之急，是要将培养计划的人选定下来，既然史总监和赵天刚身上都有事情没查清楚，公司也不会培养这样的人才，那就让傅瑶总监去吧。”

    被点到名字的傅瑶豁然抬头，想到早上在电梯里秦叙说的话，于是开口道：“我刚从国外回来，外面先进的管理理念我都知道，这个机会难得，还是给更需要的人吧，我就不占用公司的资源了。”

    秦叙微微颔首，很好，傅瑶主动表明放弃，这个名额就只能在史赵二人之间定夺了，其他人资历比不上赵天刚，职位比不上史好运，都没资格参选。

    总裁没想到傅瑶拒绝的如此干脆，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满脸焦灼的史好运，开口道：“史总监经验职位都符合要求，那就……”

    秦叙看见傅瑶放在背后的手攥紧了拳头，打断了总裁的话，拿出一封信再次放在桌子上。

    “这是赵天刚的举报信，上面留存的香水味跟史总监身边的助理白青相似。”

    只这一句，场面瞬间扭转。

    史好运猛然看向他，那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直接骂道：“你放屁！你这就是污蔑，赵天刚给了你什么好处？一个香水能证明什么？”

    秦叙眼神落在总裁背后的山水画上，单手插袋，宛若没有感受到他的愤怒，气定神闲：“只是合理猜测，史总监大可镇定一些。”

    “秦专员一向威名在外，难道以前调查都是靠猜测吗？”史好运脸色阴沉，声音里的咬牙切齿谁都能听出来。

    秦叙微微转头看向他，毫不退让的对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史好运还要说些什么，坐在上首的总裁直接让他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你！”

    他将秦叙交上去的文件袋扔在桌子上，直接定下结果：“这次的名额就给赵天刚吧，让人事部通知他准备一下，月末随其他公司的人一起走。”

    “总裁！”史好运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消息。

    总裁直接下了逐客令，秦叙转身离开，他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

    身后高跟鞋的声音啪嗒啪嗒的追上来。

    “秦专员的！等一等我。”

    傅瑶小跑着到他身边，靠近他耳边，小声说：“那史好运的举报信来的太及时了，是你做的？”

    秦叙没说话，心里想着，这姑娘思路转的倒是快，一下就想到关键地方了。

    傅瑶这些天的接触，也了解了他的脾气，没有直接否认，看来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嘴角带上了一抹甜甜又得意的笑。

    “我说你怎么让我拒绝呢，要不这名额还就落我身上了，那岂不是白忙活。”傅瑶背着手，倒着走在他身边。

    秦叙见她离的这么近，不太适应，往左靠了两步。

    “月末之前还是要把赵天刚洗干净才行。”他说道。

    不然这工作就不算结束，今天这一出完全是临时发挥，既不能证明赵天刚被举报的事实真相是清白的，也不能让史好运彻底砸死，权宜之计而已。

    想要找白青说个清楚，让她指证史好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秦叙要想想怎么开口，不然史好运来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让白青办个离职手续，那就算彻底断了。

    史好运气冲冲的站在他面前，那咬牙切齿的表情，秦叙都以为要从哪拽出一把刀来，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呢。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秦叙，不止业务能力强，信口开河的本事也不小啊。”

    秦叙听他阴阳怪气的话也懒得搭理，随手将一本书扣在桌面上，正好挡住白青的档案。

    “赵天刚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得罪我就不怕我弄你！”

    秦叙觉得他聒噪，只会放狠话的人偏偏最没本事，手指摩挲着书页，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

    “压到我电源线了。”

    史好运一愣，没想到这个秦叙竟然一点都不怕，还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么头铁的人也是很久没见过了。

    看他气哼哼的转身离开，秦叙将电源线扶正，想着刚才在办公室里，已经提到了白青身上香水的味道，史好运回去一定能有动作，就看这两天会闹出什么事情吧。

    下班的时候，秦叙照常等着公交巴士巴士，塞着耳机，音量调的很大，只能在歌曲间歇的时间能听见周围嘈杂的声音。

    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一回头，赵天刚憨憨的笑着站在身后，手里还提着礼盒，身边正是笑靥如花的傅瑶。

    “我们跟你一起回家吧。”傅瑶笑嘻嘻的。

    秦叙不用想都知道，他坐公交巴士的事情肯定是傅瑶说的，拽着赵天刚一起来找，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在他面前笑的有些紧张，竟然还羞涩起来的，该说不说，这表情特别诡异。

    赵天刚挠着头，咧嘴笑的时候大白牙露在外面：“总监都跟我说了，要是没有秦专员的帮忙，这次我就吃了大亏了，说什么也要好好感谢您。”

    秦叙心想，感谢他就是要到他家吃饭，然后让他下厨？

    “今天不招……”

    傅瑶知道他最烦麻烦，又要说今天不营业招待食客，直接跟赵天刚一左一右将人架上了开过来的公交巴士车上。

    秦叙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站着的赵天刚一直看着他笑，弄得身上很不自在，重新带上耳机，一言不发的看向窗外。

    他觉得自从认识傅瑶以后，他的饭店突然热闹起来，大雨天也有人敲门，还是头一次在公交巴士站被同事拦下，非要去吃饭。

    这生活好像有什么跟以前不同了，他听着耳机中响亮的音乐声，好像又觉得没有什么变化。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虽然天还是阴沉沉的，但街上的行人总算多了起来，再也不会急匆匆的往家跑了。

    傅瑶这个大小姐有迈巴赫不坐，非要来挤公交巴士，一路上跟赵天刚说说笑笑，而那个一直在手上提着的礼盒，也被塞进了秦叙的怀里。

    “下班啦叙仔。”

    “叙仔今天有朋友来呀。”

    邻居们都坐在外面聊天，秦叙点着头快步走过，倒是傅瑶在后面笑嘻嘻的问好，那张甜嘴跟王阿姨她们瞬间熟络起来。

    “阿姨，秦叙平时不带朋友回来吗？”

    王阿姨怀里抱着一袋子豌豆，熟练的剥开外壳：“可不是嘛，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叙仔领回来朋友，你们是同事？”

    “嗯哪。”傅瑶点点头，看秦叙和赵天刚走远了，连忙追上去：“王阿姨咱们回头聊啊。”

    秦叙打开门，将几扇窗户都打开，前些天一直下雨不能通风，当外面的清风吹进来，整个空间神清气爽，桌上的纸巾微微摇晃，秦叙没管后面的两个尾巴，径自去换了衣服。

    他并不想在家招待他们，但都进门轻车熟路的坐下了，也不能直接赶走，想着一会吃完饭要收全款还是打个八折呢。

    秦叙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坐在一张桌子上聊天，随手指了一下餐牌：“吃什么？”

    “一份猪肠碌谢谢。”傅瑶就喜欢这道小吃，每次食难下咽的时候，都会想起第一次将猪肠碌吃干净的感觉。

    赵天刚傻乎乎的笑着：“我什么都行，专员做什么都吃。”

    秦叙在储菜篮子里翻了半天，站起来说：“没有豆芽，猪肠碌做不了。”

    “那就随意。”

    最近也没有进新鲜的海货，秦叙看了一圈，从冰箱拿出一块牛腩，解冻之后跟葱姜一起过水去腥，站在一边舀浮沫的时候，看赵天刚跟傅瑶相谈甚欢，不时看向厨房，傅瑶捂着嘴偷笑，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将提前熬好的牛骨汤加热，奶白的颜色加上各种香料和牛腩一起熬煮，肉质的馨香和质感，与蔬菜海鲜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秦叙闻着这个味道，才感觉腹中饥饿。

    细白的米粉是自己手工制作的，原料中的天然胶质口感更丰富，放进汤中与牛腩一起炖煮，米粉淡淡的甘甜与牛腩和牛骨高汤交融在一起，香味从厨房飘散出去，引得傅瑶趴在玻璃窗上探看。

    待出锅时撒上一把葱花，奶白和翠绿叠加，让色彩更加丰富，引人食指大动。

    “做好了。”

    秦叙端着牛腩粉出去放在桌子上，赵天刚嘴急，挑了一筷子塞进嘴里，顿时烫的合不拢嘴，又舍不得吐出来，眼眶都逼红了。

    傅瑶本对面食没什么兴趣，但每次吃到秦叙做的菜，都会破天荒的打破之前的习惯，恨不得连汤都一起喝干净。

    “这粉太绝了，秦专员，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啊？”赵天刚问道。

    秦叙细嚼慢咽，等嘴里没有东西的才开口：“家里长辈。”

    赵天刚抹了一把满是油花的嘴说：“就是这店位置太偏了，要是开到什么商场学校附近，就这味道，肯定能爆火的。”

    说起来，傅瑶也觉得奇怪。

    秦叙自己就是资源重组上的精英，这家店面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好，不利于发展，这两次过来也都没有看见什么食客，显然人流量也不大，甚至要每个月倒贴，但是秦叙自己怎么就不想想办法呢，非要守着这一个地方不动。

    秦叙没有搭话，在他心里，这家店盈利与否并不重要，他能做自己喜欢的菜式，能在这间老店里找到存在感和归属感，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颇为难得，这才是与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

    说白了，这家店的存在，无关利益，只在心情。

    赵天刚倒了一杯水，举起来看着秦叙，郑重的说：“当初您下来调查的时候我心里还忐忑，我也知道这件事要是没有您的帮忙，我肯定要吃个暗亏，今天以水代酒，我敬您。”

    秦叙看着他端起来的水杯，眼中闪烁，这些年的工作，从未有人这样郑重的道谢，那些被辞退的人不背后骂他就算宽宏大量了，赵天刚真是唯一一个例外。

    他也曾想过为何那天会选择帮他，难道仅仅是不想让工于心计的人得偿所愿吗？

    但他并没有找到答案，这么久了，他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生活上没有激情，工作上循规蹈矩，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用自己的推断改变事件的发展方向，是他从未想过的，也不是思考一夜就能找到本质的。

    他垂着眼睫，端起杯子直接喝了一口：“不用谢。”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连声音都没有起伏，赵天刚一愣，以为秦叙是不满意他的道谢，连忙去看傅瑶，眼神里多少有些不解。

    傅瑶笑着圆场，按下了赵天刚的手，说：“他就是这个脾气，板着一张脸，没别的意思。”

    赵天刚恍然大悟，嘿嘿笑了起来，将水一饮而尽，豪气的说：“以后有用得着我赵天刚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绝对在所不辞。”

    又吃了两口，赵天刚抬起头问：“那专员知道谁在背后搞我吗？”

    傅瑶下意识看向秦叙，不知道他会怎么说，毕竟这么多年赵天刚和史好运明面上从未有过龃龉，按照他粗犷的脑回路，也想不到会是史好运在搞鬼。

    秦叙平静的说：“不知道。”

    赵天刚果然没有多想：“嗨，这种事肯定做的隐蔽，哪能让人抓住把柄啊，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要是什么亲近的人，那知道了更难受。”

    秦叙垂着眼睛看不出眼中的情绪，但心里却在想，他已经跟上司打过招呼了，必然要拿出一个结果来，到时候史好运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到时候赵天刚肯定暴起。

    牛腩粉嫩滑的吸进口中，每一根粉仿佛会呼吸一样，吸满了汤汁，咽下去也口有余香。

    傅瑶吃的香甜，一边吃一边说：“其实我是有厌食症的，很多年没吃饭这么痛快了，看了很多医生都不管用，我还以为这辈子跟美食无缘了呢。”

    她摇着头有些无奈：“没想到秦专员第一次做的猪肠碌就让我记了很久，海鲜粥和这碗牛腩粉，也是我从来没吃过的味道。”

    秦叙眨了眨眼，他这些天在公司，每天中午傅瑶都会端着盘子坐他对面，每次都会剩下很多饭菜，以为只是食欲不佳，没想到竟然是厌食症。

    他的菜都是天然食材，调味料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自认不是什么良药，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奇效，想来她的厌食症只是心理作用吧。

    不过没有多问，仍旧低头吃粉，好像没有听见一般。

    三人里只有赵天刚性格活跃，跟傅瑶一直在说话，但都很有默契的不谈及工作，只聊身边有意思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