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快。

    以至于黎燕都已经搬到沈一家里之后，还有些发愣。

    她看着沈一专门为她收拾出来的房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干什么了。

    总有一种被直钩钓上来了的感觉……

    沈一此时正坐在阳台那个旧蒲团上，给杨八月训话。

    听不到具体说了什么，但没过一会儿，黎燕就听到了杨八月响亮的嗓子。

    “臭傻逼——”

    沈一捂脸叹气。

    她寻思明天过后得抽出一天时间，跟着杨八月出门看看，这是咋回事，今天回来这么大火气。

    “晚安。”

    她弹了下杨八月的鸟头，站起来回房。

    看到黎燕手足无措地站在路中间，沈一稍微放缓了神色，“太晚了，先休息吧。”

    黎燕愣愣地点头，“好。”

    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关门前探出一个脑袋来，“晚安。”

    “还有，谢谢你。”

    沈一：“嗯。”

    约了课程，沈一都起得很早，但黎燕居然比她更早，今天可是她的休息日。

    沈一一大早就听到了她在家里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的动静。

    一推开门，杨八月今天没有来迎接它，反倒是站在衣帽架上，往厨房的方向探头探脑的。

    一副鬼鬼祟祟的猥琐样。

    “你在干什么？”

    沈一走过去，发现厨房经过打扫后，直接亮了一个度。

    黎燕在里面洗洗擦擦，台面上摆着一个保鲜膜覆盖的大盆，里面一个光滑的面团正在发酵。

    听到沈一的声音，黎燕转头，叉着腰道：“你这厨房，怕是有好几年没有用过了吧！灰尘都盖了好厚一层，根本没法用嘛，幸好你也不下厨，没有什么油印，我就起来打扫了一下。

    “对了，你吃包子或者馒头吗？我想蒸一点冻上，要是之后工作忙来不及做早饭，你就拿出来蒸上好了。”

    沈一倒是不怎么挑食，只要不难吃就行，她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看你方便，我一会儿要出门，杨八月九点左右会自己出门玩，阳台的窗户不用关。”

    “放养吗？在城里会比较危险吧，要是吃了投放老鼠药的食物……”

    沈一看了眼杨八月，小鸟正在梳理羽毛。

    感受到她的眼神，抬起头来拍了拍翅膀，“饿死了，饿死了——”

    “诶？”黎燕新奇地看向它。

    沈一于是又补了一些面包虫给它，见杨八月吃得挺香，她慢吞吞说道：“以后吃饱了再出去玩。”

    黎燕在身后张了张口，城市对鸟的危险可不只是这个啊。

    但她想了想，还是没再说了。

    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沈一也没管杨八月听没听进去，她估摸着这鸟也挺聪明的。

    她换了手机之后，原本的手机账号里有云端备份，挺多杨八月的照片和记录的。

    自己养杨八月也就一年出头的时间，这也不是自己买的，是它自己找上门来的。

    来的时候，爪子上挂着自己失踪父母的手写信，说是他们朋友的鸟，需要寄养在她这里一段时间。

    既然不是普通的鸟，沈一也就不需要普通的养了。

    她倒是比较好奇，杨八月昨天受什么委屈了。

    只是今天还安排了课程，沈一只能明天再跟着它出门。

    黎燕趁沈一还没走，飞快给她煮了一碗面当早饭。

    沈一吃过就出门了。

    留下黎燕和十分警惕的杨八月大眼瞪小眼。

    九点，

    杨八月歪头看着她，“傻逼，晚安。”

    黎燕：“？？？”

    没等黎燕反应，杨八月就已经咻地飞走了。

    回过神来后，黎燕抱住头倒在沙发上，一下一下砸在枕头上。

    “啊啊啊啊！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所以应该怎么删除八哥的词汇库啊——！”

    崩溃过后，黎燕一边抠脑袋，一边打开万能的搜索引擎。

    ……

    另一边，沈一今天出门就流连不利。

    刚走出小区，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一个十分削瘦的青年，个子与沈一差不多，但看上去似乎比沈一还要单薄一些，说是只剩一把骨头了也不为过。

    现在正值春夏换季，气温正在回暖攀升，但早晚还是很冷的。

    他却只穿着单薄的卫衣休闲裤，凉风一吹，看得人直打哆嗦，他却没什么感觉似的。

    付元江站在街对面，双眼直直地盯着沈一，脸上带着兴奋、戏谑的笑容。

    他的手半举着，一下一下，像是雨刷一样机械地摇摆挥舞着。

    沈一看着对面那个青年，皱起了眉头。

    这是上周那个跳楼的疯子？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找我的？

    沈一脚步微顿，站在原地。

    看着付元江穿过马路，目标明确地向她走来。

    内心的烦躁逐渐开始显现。

    “终于找到你了，外星人。”

    他伸出骨节嶙峋的右手，带着欣喜若狂的笑意凑到沈一面前。

    目光却极度冰冷，带有一种手术刀般的锋利感，仿佛能剥开沈一的皮肤、肌肉、内脏……

    直直地看到这张人皮之下，隐藏着的邪恶疯狂的外星生物。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冒犯，令人不爽。

    沈一自觉是个好脾气的人，此时也不免感到些许愤怒。

    她伸手握住了对方伸出的右手，在他脸上笑容绽开得更大之前，沈一飞快地转身，同时把付元江的手绕过肩膀，狠狠向前摔去！

    一个十分标准，漂亮的过肩摔。

    吸引了路人们匆忙的目光。

    没有脂肪肌肉保护的骨头，与粗糙坚硬的砖石道路相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啊——！”

    付元江痛呼出声。

    沈一放开他的手，嫌弃地用纸巾擦了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有病治病，别跑出来乱吠。”

    尽管处于这样一种不利的地位，付元江却还是一脸十分欠揍的笑。

    他嬉皮笑脸的，盯着沈一，摇头。

    “我没病。”

    “有病的，是你，是你们这些隐藏在人群里的外星人。”

    沈一捏了捏拳头，此刻阻拦她动手的是法律条令。

    这里不是电影世界……不是电影世界……不是……

    他神经质一般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

    “我没病，我看得到，你不是人类，你身上披着人类的皮，你像人类一样活着，你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但我能看出来，你不是人。”

    “你是怪物……哈哈哈哈……怪物！”

    “你是怪物！来自外星的怪物！哈哈哈……”

    他趴在地上，疯癫地大笑着。

    指着沈一的脸，像是看到什么无比好笑的事物一般，一会儿捶地，一会儿在地上翻滚……

    疯子。

    沈一嫌恶地看着他，扭头便走。

    身后不断传来青年的笑声，夹杂着挑衅般的呼喊。

    “怪物！外星人！你别走啊？”

    “看我！看着我啊！”

    “你害怕了吗？喂！告诉我啊！”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为什么来地球？是不是想毁灭人类？”

    “你们有名字吗？你们有文字吗？用什么交流？”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