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遇难
此时,已是黄昏,窗外极速向后飞驰的风景与天边没散尽的晚霞,拉出一道黑夜与白昼的离别画面。
九阳正静静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头靠后椅紧闭着眼睛。
“叮”,一声伴随着震动的短信铃声,九阳微皱了一下眉,似乎是被这一响声吵醒,他没有睁开眼睛。
大约过了五六秒。
“叮”
又是一声伴随着震动的铃声,九阳再次皱了一下眉,闭着眼睛伸手从裤兜里慢慢拿出手机,举到眼前半睁着眼看了看。
屏幕显示未读短信,九阳点击查看了第一个短信,短短四个字;
“你走了吗?”
九阳还半睁的眼睛睁了睁,点击了下一个短信。
“我问我爸要的号码,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上车了没有,还有昨晚跟你女朋友一起的那个男子,他和几个人来这里找你。”
虽然显示的是一个未知号码,但九阳不用猜都知道,给他发信息的人是林溪。
没错,此时林溪仍穿着昨晚那件米白色衣裙,右脚搭在左脚环上,横卧在床铺上,手里捧着手机,微红的脸蛋,眼睛一眨一眨地等待着九阳回复信息。
九阳露出微笑回复道;
“加我微号吧!”
接着把自己微号发了过去。
不到一分钟,九阳打开微号,底下显示新好友添加,点击查看,昵称是一个“溪”字,头像是一个背对着坐在山崖边上看夕阳的女孩。
九阳露出微笑点了同意,来到信息页面发送一句;
“那个女的一个多月前就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
没等林溪回复,九阳又问;
“那男的有没有说找我干嘛?”
等了一会儿,林溪回复道;
“不知道,他们有好几个,那男的说想找你玩,他们去你租房找你,结果房东说你已经退租走了,所以才来了这里。”
九阳微皱着眉问;
“嗯,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他们走了吗?”
林溪回复;
“没有,他们开了个包间,那些人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脖子手上还有纹身。”
九阳回复;
“嗯,离他们远一点,应该是道上混的,那男的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富二代。”
九阳深吸一口气,心想,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宿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林叔那里上班的?
“呵……来找我玩吗,是觉得捡了我的破鞋心里不爽,想找我出出气吧!这就是富二代的底气吗?”
九阳心底浮现一股怒意和无力,如果自己现在还在租房或者店里上班,估计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吧!
九阳脑海突然浮现一个拜师学功夫的念头,接着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现在是法治社会,也不是什么武侠世界,难不成找个武术大师,学个强身健体的招式?
还是找个拳击教练学习,以后还能打打擂台?算了吧,还要交大把学费呢,自己哪来的那么多钱?”
正当他还在思考时,林溪又发来信息;
“嗯,我听到是来找你的,所以跟我爸一起去看情况,后来我爸说你辞职了,他们只好说那就吃顿烤鱼再走。
还叫我去陪他们喝酒,我没同意,结果有个红发的说,不同意就砸了这店,还骂了一些难听的话,结果被我爸一脚踹飞了。
其他人还想冲上来就被那个男的叫住了,他们什么也没说,扶起那个被踹的就去包间里了,我爸让我回房间,所以我现在在房间里。”
九阳一愣;
“什么?还叫你陪他们喝酒?嗯,不过还好有林叔在,踹飞了多远?”
林溪回复;
“嗯,两米多吧!当时我也被吓到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爸打人,我都以为那些人要一起冲上来打我爸了,结果被那个男的叫住了。”
九阳眼睛缓缓看向车窗外飞驰的风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红毛哔哩吧啦骂着走向老林,结果“砰”一声,被老林一脚踹飞声音戛然而止的情景。
九阳觉得有点滑稽,同时也惊讶,心想;
“卧去,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一脚把一个人踢飞两米远吧?不过看林叔那身子板,也不是没有可能。”
九阳收回目光看向手机,回复;
“嗯,他们应该也是被林叔这一脚给吓到了,不过还是要小心点,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
林溪回复,“嗯”
其实林溪所说那个男子正是路宇泽,他们不知道的是,路宇泽之所以叫住了冲上去那些人,是因为他看上了林溪。
当他看到林溪的那一刻,什么梁翠翠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拿梁翠翠与眼前这女孩一比,简直是丑小鸭与白天鹅,而梁翠翠是那只丑小鸭,一只永远不会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在梁翠翠身上他虽然也看到了美,但却夹杂着部分傲慢与做作,加上昨晚自己已经把梁翠翠给办了,心里对梁翠翠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兴趣。
于是想博取林溪对他的第一好印象,才叫住了冲上去的那些人,而至于被踹飞那个他根本不在意,没死就行,反正踹的又不是自己。
接着林溪又问道;
“你现在应该已经到北武了吧?”
九阳看了一下航线图,摇摇头嘴角上扬,是真的佩服林溪这猜测能力,虽然不是精确到毫无差距的地步,但几乎都在范围内。
九阳回复一个比大指母的手势,接着他一愣,林溪怎么知道自己去哪?嗯应该是问林叔的吧!”
九阳并不知道他与老林的对话林溪都听到了,所以只能认为林溪是问林叔的。
林溪看到九阳只回复了个比大拇指手式,知道九阳是在夸自己猜对了。露出甜美的微笑回复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接着又继续在屏上滴滴答答输入着什么。
九阳见林溪回复了个表情,嘴角上扬,思索了一下也滴滴答答在屏幕上输入着。
就在此时,在列车即将经过的一条大河中,一条头上长着两个短角,全身布满鳞片,长约莫百米,如列车般大小的不知名怪物。
正在向河下游缓慢的游动着,距离铁路桥越来越近,而此时天也已经是昏暗,只见远处的河对岸有微弱的灯光。
铁路桥下,河面上一片宁静,似乎在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列车上一切都很正常,靠着座位仰天打呼噜沉睡的大叔,坐在母亲怀里吃着零食天真可爱的小屁孩,推着卖泡面零食车的服务姐姐。
九阳手机屏幕上输入好了又删除,删除了又输入的字,最后停在了一句;
“读完大学后你打算去哪里”。
而此时林溪手机屏幕上输入着一句;
“读完大学后我想嫁给你。”
俩人都迟迟没点击发送出去。
过了半晌俩人才同时点了发送键,手机也同时响起了“叮咚”一声,彼此输入的字出现在对方手机里。
并不是他们提前知道对方要说的话,而是往往有些事情,总会发生在某个巧合的时间里,让人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深深刻在心底。
这一刻,九阳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全都陷入了停滞,唯有他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字,害怕眨一下眼睛,这串字就变成了别的字句。
虽然九阳早已明白林溪对自己的心意,但此刻还是被这份突如其来的表白触动到心底,使眼中泛起一丝欣喜的涟漪。
心想;
“难道昨晚林溪已经听到了我跟林叔说的话,还是林叔告诉她的?”
九阳回过神,激动又欣喜地发送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后面加了一句;
“林溪,五年后我一定回来娶你。”
就在此时,河中缓慢游来的巨型怪物也到达了桥底,突然被不远处高速行驶而来的列车惊得一顿。
抬起巨大的头颅,看向越来越近的列车,以为那是与自己类似的巨物天敌,于是眼睛泛红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张开山洞般大的巨口,露出一排排如柱子般粗的锋利獠牙,迅速向呼啸而来的列车侧边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呲呲……砰砰……哗啦啦……电线碰撞断裂声,高桥倒塌声,车轮在铁轨上摩擦声等等,夹杂在一起。
一阵阵巨大的响声传遍整个河面,甚至向着更远的两岸扩散而去,钢筋水泥建的大桥如同木棒,从中间断裂倒塌。
列车因受到巨大冲击,从头部往后的一节节车厢,砰砰砰砰地撞击压在一起,短短三秒钟不到就扭成了弯曲不一的形状,列车头部车厢内已一片血肉模糊。
后方部分车厢因惯性而撞击前方车厢高高翘起,车厢内的人群在车厢里四处飞撞。
有的车厢已掉入了河里,有的挂在没断的高桥上闪动着火花,哭喊声求救声一片嘈杂,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是漫长,但发生也就不到一分钟的瞬间,九阳正是坐在掉入河中的一节车厢里,当时他刚发送完信息,就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九阳也因惯性一头撞到前排座位上,同时腹部撞在前方的折叠台上,还没来得及发出声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而此时,那条巨大的怪物,也被列车强大的冲击力,甩飞了一段距离,震得晕头转向,那如同柱子般的獠牙也都断了几颗。
流着鲜红的血液,愣愣的在距离列车几十米的地方,甩了甩脑袋,看着闪着火花却已一动不动的列车。
没一会儿,似乎感觉那白色类似自己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威胁,缓缓掉头向河下游继续游去了。
河里,渐渐下沉的车厢内一片混乱不堪,偶尔能看见几个或漂浮,或被安全带缠在座位上的人,不知生死。
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一个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的少年,大腿处一条安全带围着使他没有到处漂浮,正是九阳。
此时,九阳自然是没有死,只是昏厥了过去,但如果没有救护人员及时赶来救上岸,车厢里所有人将会彻底死去。
就在这时,九阳腹中散发出刺眼的金光,比前两次明亮了不知多少倍,透过皮肤甚至整个车厢,把河底数米的地方都照得一片明亮。
正是那被许多血管和筋脉包裹的半月形状物体,因为刚才九阳受到的那次撞击,内部血管破裂,血液流入半月形物体中被吸收,激发了某种能量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大约过了一分钟,光芒逐渐向着九阳周身收拢,形成一个玻璃球般包裹住九阳,仍散发着金光,九阳如同孕育的婴儿一丝不挂地蜷缩在里面。
正在缓缓下游的巨型怪物,似乎感觉到什么转过头往回看了看,接着掉头再次向高桥河底游去。
不多时,来到沉底的车厢边上,看向车厢里散发着金光的球形物体,从破窗处缓缓伸出一米多宽的长舌将金光球卷入口中,掉头继续向河下游缓慢游去。
清晨,等了许久不见九阳回复信息的林溪,迷迷糊糊从床上清醒。
此时的她已经是半盖着薄薄的被子,一身睡衣侧身睡在床铺上,而手机也静静的躺在她小翘鼻旁的枕头上。
昨晚九阳回复那句,五年后我一定回来娶你后,她回复了一句;
“开学我去京都找你。”
等了几分钟没见九阳回复,又发了一句;
“很多人说那里的音乐体系很好,所以我想去那里学习音乐。”
又等了几分钟;
“九阳,你还在吗?”
又几分钟过去,依然没有见九阳回复,于是她拨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里传来的是电子般的声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只好噘了噘嘴,以为九阳手机没电了,无奈地把手机放下洗漱去了。
睡前她依然期待着会突然有九阳给她回复的信息,静静地捧着手机等待,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如今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看上去似乎昨晚没怎么睡好,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打开微号看了一眼信息。
结果聊天页面上,最下方的依然是自己昨晚发给九阳的那几句。
一天很快过去,又是一个黄昏,林溪依旧没有等到九阳回复的信息,没精打采地坐在走廊外,时而晒晒太阳,时而打水浇浇花,时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