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旁小河，阳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河流两岸郁郁葱葱。

    杜小慧清洗衣物。

    落九天俯身准备掬一捧河水洗洗脸，却看着水面的倒影愣住了。

    水面上映出一张稚嫩的脸庞，没有日晒雨淋的粗糙和几经挫折的沧桑，正是自己十五六岁高中时的模样。

    难怪杜小慧会说自己和杜铁山差不多大。

    河水清凉，阳光温暖，微风徐徐，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鸟鸣。

    一切那么不可思议，而感触又如此真实。

    不仅穿越了，还年轻了十几岁？

    落九天有些恍惚，记忆一下被带到了十五六岁高中时那没心没肺的校园时光，懵懂的男孩邂逅了让他一生难忘的女孩，女孩总爱扎着高马尾，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简单的装扮，干净甜美的笑容，就如此刻，可是女孩的眼睛笑起来好像不会弯成月牙。

    “落小弟，落小弟……”

    “额，小慧姐……”落九天回过神来，弯成月牙的双眼在离他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落小弟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杜小慧双眼俏皮的眨了眨，然后起身，刚才的惊吓没有给这个善良单纯的少女留下过多的阴影。

    落九天抬头，杜小慧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里风景优美，勾起一些美好的往事，可惜呀，美好的东西总是为世间所不容。”

    杜小慧嘴唇一抿，继续清洗衣服，“落小弟你说话咋老气横秋的。”

    “小慧姐……”

    落九天看着眼前纯真的少女，欲言又止，他想告诉她美丽和善良有时候也是一种过错，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话到嘴边却停住了，他怕自己的言语玷污她的耳朵。

    如果她有防人之心，就不会把一个浑身血迹的人往家里领，就不会让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在家里留宿，就不会和一个半生不熟的人独处，更不会给一个刚认识的疯子拥抱。

    她的善意纯洁无瑕，丑陋和邪恶的是这个世界，她有什么错？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说这些话呢？

    “落小弟，你说话咋吞吞吐吐的？”杜小慧扭头问道，绝美的侧颜，被阳光描上了金边，美丽不可方物，圣洁不可亵渎。

    “小慧姐，你好美……”

    “贫嘴。”杜小慧俏脸一红，手中水滴弹向落九天。

    好像还是那个午后，还在那间教室，他趴在课桌上午休，窗外鸟叫蝉鸣，女孩轻轻把几点水滴在他的脸上。

    “起床啦，快上课咯。”

    他转过头，继续睡。

    然后一阵“叮铃铃”的响声传来，才惊坐而起。

    晚上，村子里燃起了篝火，村民搬出做好的美食、陈年的美酒，落九天被围在中央。

    杜里长举起酒碗说道：“小兄弟先是杀死豹王为我杜家里除去一害，今天又赶走恶徒使小慧免遭侮辱，小兄弟之恩，我杜家里上下感激不尽，这碗老夫敬你！”

    “不敢当，要说谢，那也是我先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敬您！”落九天也举起酒碗率先一饮而尽。

    “小兄弟，不仅年少英雄，更是豪气干云，好！”杜里长赞道，也跟着满饮一碗。

    “落大哥，感谢你救了我姐，要不是有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敬你三碗。”杜铁山也举碗说道。

    落九天来了兴致，“三碗之后再来三碗，回敬你们的收留之情。”

    两人连干了六碗，众人拍手叫好，纷纷过来找落九天饮酒，俨然已把他当成了英雄，落九天也来者不拒，一碗接着一碗。

    “兄弟好身手，我敬你！”

    “落兄弟，少年英雄，我敬你一碗。”

    “落公子年纪轻轻不仅身了得，饮酒也是量如江海。”

    “人还长得乖俏，不知道落公子是哪个村的子弟，可曾有婚配？”

    杜小慧在人群中看着不断豪饮的落九天满脸担忧，心想：这个落小弟太不省事了，自己明明嘱咐过他不可多饮。

    一旁的杜铁山靠过来小声地问道：“姐，你是不是对落大哥有意思？”

    杜小慧顿时羞红了脸，连忙把头转过去：“说什么呢你，才没有。”

    “哦，那不知道某人为啥一直盯着别人看？”杜铁山调侃道。

    “要你管。”杜小慧气急败坏对着杜铁山脑门一指头崩了下去。

    “嗷呜。”杜铁山惨叫。

    村民自己酿的酒好喝是好喝，就是碗有点大，自诩酒量还不错的落九天待到结束之时已经喝得飘飘然，杜铁山也云里雾里，两人称兄道弟相互搀扶着往家里走。

    杜小慧欲搀扶杜铁山，杜铁山大手一推：“姐，我没事，不用扶。”

    杜小慧被推了个踉跄，对着杜铁山脑门又是一下，已经喝晕的杜铁山只觉得像蚊子咬一样，挥着手说：“落大哥，有蚊子咬我。”

    “嗯？哪里？哪里来的蚊子？铁山你喝晕了。”落九天晕乎乎的对着空气胡乱拍了两下说道。

    “我没晕，不信我们再来三大碗。”杜铁山不服气的说道。

    “来就来，我今天非把你喝趴下。”

    “你把我喝趴了我就把我姐介绍给你，你输了怎么说？”

    “你姐我都认识了还要你介绍个屁，你把微信推给我就好。”

    “好，就把那什么微信推给你，你输了把你那把刀给我，怎么样？”

    “妥！”

    “苍天在上。”

    “后土在下。”

    “干！”

    “干！”

    两个酒蒙子端起地上的石头就碰，俨然把它当成了酒碗。

    一旁的杜小慧看得又气又笑，听着两人胡言乱语的说到自己，便红着脸跑到了前面，索性不管两人，再回头时两人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酣睡间，落九天犹自念叨：“人生已无来处，从此只剩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