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说一个字，强装着镇定和决绝，走到门前，那小厮递进来一张字条，径自走了。

    赵离辰写的，“开个玩笑，不过我的目的可能已经达成了。”

    递给徐清衡，我实在是说不出这是什么心情，只要徐清衡认为门后的东西说不得，赵离辰就能用这威胁我们一辈子，这只是个开始。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

    自此乱入九霄重，人间没个安排处。

    沉默着往里走，徐清衡身上的压迫感还没散尽，远远在前走着，黑云压城，城欲摧。赵离辰这招离间计，如此成功。什么亲人，我不过是把刀。

    一把只有我自己能用的刀。

    我急趋几步跑上前去，挽过徐清衡的胳膊，用着我此刻所能做到的最平稳的声线，“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会做同样的决定。”

    我不能分明地描述他此刻的脸色，我隐约感觉，只要我看他的时候，他就尽力伪装地温柔平和，可一旦我移开眼，那张脸上就会覆上赵离辰那般血雾似的残暴，我清楚感受到这样的气场，越来越强烈，他快装不下去了。

    他努力压抑住体内那股无名却想要发泄的残暴，尽他所能地用手掌轻轻覆在我的肩膀上，他在隐忍的力道，一点点反噬给他自己。“若是哪一天钟凌找你，务必带他来见一面，我们得合作了。”

    他说完就快步向前走去，我跟在后面，却追不上，他走进地道，从里头反锁了入口。我听见里头的怒号，山崩地裂，他忍着的是摧天毁地的烈火，烧干眼泪，焦燎疯狂，把一切柔软和温和吞噬殆尽，那把火直接烧到他自己身上，避之不得，“徐清衡，让我进去……”我趴在那扇关上的门前，竭力嘶吼，不是为了他，脑海中无数的事情在上演，聒噪地让人发狂，他发了疯，并且唤醒了我体内的未知的神经，我不能克制自己体内的那团火了，它已经燃起来了，我拼命地拍打着紧锁的门，我根本不想叫他出来，我需要发泄，我甚至理解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他会杀了我的，就像现在，我的疯狂。

    身后一盆冷水劈头而下，冰凉的触感，针一样的刺进我的每一寸皮肤，我迅速起身转过去抓住来人的衣领，“你想死吗？”吼出来的声音，几乎不是我自己的，那么，粗重，绝望，嘶哑。

    可来人，居然是，德兴叔。

    他一拳朝我打过来，粗粝，果断，干脆。“真是亲兄妹，一模一样。”我没防备，狠狠摔在地上，“够了吗？”他声音很低，恐怕早在徐清衡身上有了经验，我又爬起来，冲上去，都没近身，他又迎上来一拳，“果然还不够。”这一下，我没力气再站起来了。徐清衡打开了门，平静却疲惫地走出来，德兴叔挥了一拳，他一把挡下来，“我好了，不必了。”我看见他的指间渗出了血，真是，可笑的命运。

    他想扶我站起来，看见我眼睛，却玩味地蹲下来，歪着头，“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像我的眼睛。”偏执，绝望，愤怒，无力，撕咬。“德兴叔，你们……“

    “皇上只把我和东澜放回来了，你们的事，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