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庖乙拍了拍鼓起的肚皮，一脸满足。

    “师傅！不得不说您这厨艺真是超绝，要不是知道这是炼器峰，我都以为是火灶峰呢！”

    庖乙打趣的说着，表达着对这菜肴味道的认可。

    “哈哈哈，几十年前，炼器峰确实也管理着宗门的火灶房。”牧刚老道此刻听闻庖乙的话，爽朗大笑的说道。

    “还有这种过往啊！”庖乙有些吃惊，自己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涉及到下厨做饭这一事。

    “当年你师兄们还在的···”

    牧刚老道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这些话好似触及到了一些记忆。

    见状，庖乙赶忙打住！

    “诶诶诶！师傅！吃完了是不是该继续授课了？”

    “哦对~那为师先把这边整理一下。”老道说着，挥了挥衣袖，桌上的剩菜空碗便消失不见。

    “话说师傅，你们这个袖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做的？”

    看的这玄妙一幕，庖乙实在是好奇。

    “哈哈哈哈，日后你便会知道的。”

    说罢，他又取出了此前那本书册，放到了桌面上。

    “境界分级、宗门体系也都跟你讲完了，那为师此刻便为你讲述一下，何为修道。”

    牧刚老道说着，又是取出了一本书籍。

    此书跟之前宗主给予自己的那本有些相似，待看到书名后，确认了，是同一本。

    “此书为玄山宗传承心法，归一心诀。”

    “你先收好，这个后面再看不急。”

    听闻，庖乙将书收入了怀中。

    见庖乙收好后，老者翻开着自己面前的书册，讲述了起来。

    “道，为心中之意，每个修士都有着自己的道。”

    “这个道可以是为己，也可以是为他人。可以为君臣，也可以为百姓。可以惩恶扬善，自然也就可以屠戮杀生。”

    “在修道前，每个人都要知道自己想走的道是什么。”

    “庖乙，你想走一条什么道？”

    说着，他看向面前的弟子，眼神中有期待，也有害怕。

    听闻牧刚老道的询问，庖乙陷入沉思。

    说到底，自己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前十年，自己是活在那宰牛夫的照顾下。

    宰牛夫死后，自己接下了他的摊子，只为赚份温饱。

    本以为遇到达官贵人，可以出去一展宏图。

    却没想险些陷入死局，万幸是有子秋花莲相助，入了宗门。

    拜了面前的牧刚老道为师，看着生活即将步入正轨。

    但被这牧刚老道一问，自己还真就不清楚，自己的道是什么。

    （我想赚钱？不对，我对钱没有渴望。）

    （我想修仙长生不老？也不对，我对修行也是兴味索然。）

    （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片段。

    那是宰牛夫去世前跟自己说的话。

    “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而后，又一个片段闪过。

    那是花莲告诉自己牧刚老道得知自己徒弟死后的疯狂。

    紧接着，他似乎看到了。

    当初那炼器四怪带着一股宏图壮志，下山的场面。

    看到了牧刚老道携带着十座巨峰冲出宗门。

    看到了二十年后的牧刚老道一脸失意的返回。

    ·····

    看着面前的弟子久久不语，牧刚老道有些担忧。

    “是不是自己问的太早了，他还这么年轻，可能还没有什么想法吧。”

    想着，他正欲打断庖乙的思绪。

    但下一刻，庖乙开口回答了自己。

    “我的道，我想为人。”

    听闻，牧刚老道略微惊讶。

    “为人？为他人是吗？那这路不好走啊，毕竟世俗人心···”

    老道正欲为其解惑，但又被面前的弟子打断了。

    “我想为的，是单纯的人！”

    “单纯的人？”老道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我想世间人人有希望，我想世人皆有愿景，我想这世间充斥爱，我想，我能挽救过往。”

    “我想，这就是我得道。”

    这话，从庖乙嘴中说出后，震慑住了牧刚老道的心神。

    久久的，老道无法言语，待他压抑住了那激动的心境后，才带着颤抖声说道。

    “好···好！这个道，好！”

    老道此刻根本无法言喻，自己活了几百年来，这是他所见过、听过，最为宏大，也最不好实现的道景。

    “但如果，如果你的道很难，你会坚持下去吗？”

    听闻老道的问话，庖乙摇了摇头。

    “师傅，我认为，既然是道，就没有坚不坚持一说，道存于人心，虽难，但只要存在机会，那就有为之行动的理由。”

    听到庖乙的话后，牧刚老道明显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枷锁碎裂了一般！

    其实，庖乙刚才想到了那些片段后，便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目前就一直活在别人的道里。

    宰牛夫的道是为了自己成为传承。

    牧刚老道的道，是为了心境的依托。

    他们皆是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唯一，那既然如此，自己的道，定要让他们有所欣慰。

    他想到了那战火纷争的时候，炼器四怪毅然决定入世救人。

    他想到了牧尘老道的入世峰，下凡俗间帮助着每个辛苦农作的百姓。

    那自己，便以人为道，有何不可。

    待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牧刚老道一直没有说话，他不解的看向老道。

    却发现此刻这个老道陷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他的衣袖无风自动，他的发梢随意摇曳。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周边的空气突然变得浓郁且清新。

    “师傅？”

    ----------

    此刻的炼器峰，犹如一个旋涡，吸纳着周边封脉的灵气。

    这一幕，惊动了各个峰脉上的长老，也惊动了主殿里的宗主。

    此刻宗主老道本在闭眼打坐，突然睁开双眸，脸色尤为惊喜！

    “牧刚！破镜了！”

    数十道霞光，从各个峰脉上升出，齐聚到了炼器峰处。

    “怎么可能！牧刚居然还能破镜！”此刻炼药峰的牧香老道，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下方那散发玄妙气息的男子。

    “哈哈哈哈！我玄山宗总算是有两名三境了！”牧尘老道此刻也赶来此处，看着下方的牧刚，尤为之高兴，为宗门高兴。”牧尘老道看着，甚是兴奋。

    “此道不可言，不可说啊！”牧风老道掐指一算，直呼不可思议。

    “真是奇迹，这就是破三境的异象吗！当初我没看到宗主的破镜，没想到此时还能看到牧刚师弟的！”牧武老道看着，紧握双拳为之紧张。

    “区区三境界，待我破镜之时，只高不低。”牧剑老道说着，虽语气不屑，但那双目皆是激动。

    “呵呵，你先破四境再说吧。”牧武老道似乎看不惯牧剑，语气有些嘲讽。

    牧剑老道听闻只是冷哼一声，没有理睬。

    此刻，宗主脚踏虚空而来，看着下方的破镜之人，神色上说不出的欣喜。

    “他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师兄，牧刚师叔这是破镜了吗？那小师弟在身旁会不会收到牵连啊，我要不要去把小师弟先带出来。”此时花莲看着牧刚老道身旁的庖乙，脸上有些担忧。

    子秋看了一眼，语气严肃的说道。

    “他们现在自成一境，你若进去，反而会误事。就这边看着，不要轻举妄动。”

    听闻子秋的话，花莲咬了咬嘴唇，看着庖乙的身影更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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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天上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几乎全宗会飞的都到了这里。

    庖乙此刻不知道牧刚老道到底是怎么了，更加担忧了起来。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牧刚的身子，突然激发出一到刺眼的白光。

    此光直冲云霄，在天空上击破云层。

    待光芒散去，他看到了牧刚老道睁开了双眼。

    “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庖乙赶忙靠近了一些，但也不敢触碰老道的身子。

    天上的众人，见状也飞之而下，来到了牧刚庖乙的身旁。

    “庖乙，别紧张，你师傅这是破镜了。”

    宗主说着，示意庖乙冷静一些。

    “破镜！？”

    这个词，第一次听见。

    但他突然想到修行者以境界论成就，破镜，难不成是入了三境！？

    想到这，他目光中的担忧，转变了惊喜！

    待几十息后，牧刚老道缓缓睁开了双眸。

    “庖乙，为师没事，不用担心。”

    听到老道出声后，庖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此刻牧刚老道看到了周边围聚了众人，起身拱手道。

    “承蒙各位厚爱，贫道无事，让各位担忧了。”

    听闻安好，那牧尘老道上前一步问道。

    “牧刚师弟，你这是入三境了？”

    牧刚老道点了点头。

    得到证实，在场的所有人皆为之一振！而后脸上都浮现出喜悦！

    此刻所有长老将牧刚围在其中，不断的追问如何破的镜。

    见此情景，牧刚挤开了人群。

    摸了摸庖乙的脑袋。

    “如果不是这个徒儿的道，或许我这辈子无法入三境。”

    这话，惊得在场的长老们张开了嘴巴。

    哪怕是宗主的脸色，也为之一愣。

    “牧刚师弟，此话何解？”

    牧刚老道笑了笑，转身对这群长老们与宗主说道。

    “我这徒儿，刚告诉了我一件事。”

    “他告诉我，道之所以为道，就是因为道存于人心，只要成道可能，就无摒弃之由。”

    庖乙听着老道将自己刚才的领悟说出，还特意优化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的，就是这样，多夸点。）

    长老们与宗主，听到这话，也为之一震。

    他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十七八岁的男子，此刻，他们皆有一种悔意。

    “那个，师侄，你有没有想法也成为我药峰的记名弟子！？”

    “师侄，我天机峰也需要你这种才子！”

    “师侄，等下有空没，来贫道的炼体峰玩玩！”

    “师侄！对入世峰可有何见解？”

    “练剑吗？”

    ·····

    面对着这些人的橄榄枝，庖乙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各位师叔，我既然是牧刚师傅的弟子，那这些问题应该全权交于师傅定夺才行。”

    听到庖乙的婉拒，牧刚老道脸色尤为得意。

    此刻，他走到了庖乙的身旁，揽住了这个亲传弟子的肩膀，他面容上充满自信，悠然开口道。

    “看来，是时候，让炼器峰再度夺回六峰甲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