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河密塔

第二十三章、情丝难断

    “你等会!什么意思?你说死的那个?叫李易天的,你们认识?”我紧锁眉头,瞪大眼睛望向她们。

    “不但认识,而且很熟,他是妙妙的男朋友。”此刻的小虎牙顿失了毛躁,冷眼对视着我,点点头。

    “不是,等等。还男朋友?这就是你为什么刚才说有个男人很靠谱的,就是他?”

    “对,就是他。”

    话讲到这里,我如鲠在喉,话到嘴边,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不断地审视这个小虎牙,和坐在她旁边依然平视前方的毛妙妙。

    怪怪,真不知如何将眼前的这二位和死者对号入座,有些意外。

    “那怎么不在外面就和我们说清楚呢?或者让大背头转……。”话到一半,我眐了下,意识到,“啊,不对啊,不对不对,你等等。你刚说男朋友是吧?”

    我指了指旁边的毛妙妙并对这小虎牙质问,“你说她?她和死者是情侣关系?那大背头呢?大背头在这里算找谁的?她不是和大背头是两口子吗?”

    “你觉得他们俩般配吗?”小虎牙的解释一语中的,把我彻底噎住了。

    “……呃,好吧,我承认,这一点我们重案组的人在屋里也议论过。但这也不是你们这混乱关系的理由啊!这太他妈的荒唐了!”

    我重重的话语抛了出去,与此同时,心里思忖着,脑子飞速运转着,这难道是情杀?我们探案的方向抓错了?后一想,也不对,这小子是被掏心了呀,而且几地先后同时作案,若真是大背头这孙子,我操,那丫真是瞒天过海的骨灰级杀人魔王了。

    像吗?不至于,我快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大背头?呵呵,那娘炮别说刨心了,拿刀都得吓尿了。

    可那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肯定有问题。

    “你找我来应该不是仅仅说这三角恋吧,况且,也不是你约我的,人家递给纸条的正主儿还没说话呢。”我转向毛妙妙,想听她讲讲来龙去脉,想搞清楚到底是怎样个原委。

    目视毛妙妙,但她却不看我,仅仅眼眸黯淡,如一座希腊神话的石刻雕像,一动不动。

    我半开玩笑地说,“我不听她说了。还是你讲吧。”

    接着,她真石化了一样,明明听见我的话却依旧没正眼看我。我接着说,“你要是这样,咱俩怎么交流呢,总是侧脸对着我。”

    说实在,要不是女孩子,我这脾气也是有点难控制,心说,约我来谈,却又如此这般目中无人,不免心生不悦。

    不悦归不悦,但后一想,毕竟做了公安的顾问,还是得多注意形象,要控制下情绪,不比部队边防,这里毕竟是地方和群众,还是多些耐性比较好。正当我组织完语言,试着继续沟通时,小虎牙又张嘴了。

    “纸条我写的,她看不见你的。”

    “你写的?她看不见我?你俩叫我来演的哪处啊?我可没时间在这和你们逗闷子啊。”话刚出了我的嘴,后马上似乎玩味到了什么,细想不太对。

    我忙问,“……什么?看不见?你……是说,她眼睛看不见?难不成她是瞎子?”我探头贴近瞅着毛妙妙。

    “说的这么难听,什么瞎子,我看你这个人才是大瞎子,有眼无珠。妙妙,她是盲人,两眼失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意识到微弱的光。”小虎牙急赤白脸地回了句。

    我如梦方醒,原来是这样。“怎么会这样?”我问到。

    “说来话长了。要我看啊,从妙妙踏入舞蹈学院就一直不太顺,而且后来认识了易天,她俩这感情啊也是,又太波折了。到现在,落个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死的就这样断然阴阳两隔,活着的也什么都看不见,还充满了遗憾与思念。命运太他妈的折磨人了,为什么老天总是这么伤害好人啊。”小虎牙越说越激动,开始骂起街来。

    见小虎牙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情绪所致开始泪流雨下,坐在旁边泣不成声起来。而此刻的毛妙妙,似乎受到了旁边小虎牙的影响,微微昂起脖颈,脸颊对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看得出来,虽然她强烈掩饰,但她的眼角的热泪还是被我察觉到,见那一股股不断涌出的热流,再也不受意志力所掌控,肆无忌惮地突破了她的防线,转瞬坠落。在她的侧脸上用力地划出了一道委屈般深深的曲线。

    说实话,除了自己的妹妹晓美,我再没有看女人如此近距离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流泪,见这俩这个哭法儿,俨然不知该如何招架。

    片刻后,“好吧,还是我讲吧。”毛妙妙收拾了下心情,叹了口气,还是艰难地开了口。”

    毛妙妙转身接过小虎牙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没错,我们是情侣关系。易天他,是我前男友……,在我心中,我认可的男人只有他。”

    她这句话一出,俨然蕴含了太多不甘的情绪。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不免产生了强烈地好奇。

    “你知道,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是,我知道,他的未婚妻,我们认识的。”

    “认识?“

    “是,他的未婚妻,是我同学,我们曾经都是易天老师的学生,她的确仰慕易天老师。他俩能走在一起,我也很高兴。”毛妙妙同时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那时是比我们大几届的师哥,毕业后就留在了舞蹈学院母校里任教。他人长的非常的帅,一米八七的个头,身材非常的好,呵呵,也对,学舞蹈的嘛,哪有不匀称的呢。”

    此刻毛妙妙已平静了很多,开始步入深深的回忆。接着说,“那时,他在人群中总是被万众女生瞩目的,很多学姐,学妹都很喜欢上他的舞蹈课,对了,他是我们拉丁舞课的导师。拉丁舞跳得非常娴熟优秀,而且是金星级别。哦,已经是拉丁舞里跳的级别比较高的那种了。很多人都说他非常有舞蹈天姿,令人羡慕。”她边说边解释给我。

    另一旁的小虎牙一时情不自禁地插嘴补充,“对,他在学校简直就是大神级别的人物了。所有女生都很喜欢看易天老师跳舞,如醉如痴。”

    “易天他,是个很好的人。为人正直,对待别人也友善。我觉得我很幸运,也很感谢上天,最终使我们俩个走在了一起。”

    “起初,我本不想谈恋爱,我本来也没想在大学里找男朋友,我这个人吧,还是有些要面子,家境原因,我懂事很早,很早就出来业余打零工,而且我认为,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并认真的把舞蹈跳好,使自己过上好日子,让家里的人一起过上好日子。”

    “但……命运这家伙,有时就是兜兜转转会和你开玩笑。我一时以种种莫名其妙地理由拒绝与易天老师的交往后,他反而更加主动起来,没有放弃。可能吧,哎,我承认,可能我还是被他这点执着打动了吧,也许,我心里面确实可能早已经有了他的位置,而我自己却不愿承认。”

    我打断了下毛妙妙的甜蜜回忆,问道,“那你的眼睛当时是正常的吗,能看见吗?”

    “嗯,至于我的眼睛,是一场车祸导致的。对方肇事的是名酒驾的司机,飞来的玻璃刺伤了我的眼睛,几次手术效果都不理想,我的眼睛视力每日恶化,最终变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所以,他把你抛弃了吗?”

    “易天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善良,对我也很好。反倒是我……,不想拖累他,没错,是我主动甩了易天。”毛妙妙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陡然说出。

    “那他什么反应?”

    “我告诉他,我有了新的生活,由于我的眼睛需要很多钱,或者去国外还有一线生机,他的条件毕竟无法满足我。我的未婚夫会带我离开,离开他的生活圈子。”

    “为了让他死心,我很快地和另一个对我仰慕的男人结了婚。”

    “你和白斌就这么结婚了?”没想到,毛妙妙原来嫁给大背头竟是如此的草率。

    “对,以我对易天的了解,这样他就不会再纠缠我了。为了尽快离开他的世界,我也办了退学,这样,我彻底离开了学校步入了社会。”

    毛妙妙长舒了口气,挺直了腰,右手顺势捋了下散落的长发。接着说,“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白斌他不嫌弃我,也给了我维持生活的条件。我也能做着自己热爱的舞蹈的相关工作。因为我是盲人,你看到过,舞台上面的位置没人打扰,我可以无忧无虑的忘我跳舞。”

    眼前的毛妙妙,舒缓地端坐在那里,平铺直叙地说着过往,有时语气中似乎还夹杂些戏谑,好似像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只不过,谈及动情处,依旧能从她的暗淡的眼睛内洞察到些许闪烁的泪光。

    我这才明白。哪来的什么情杀,感觉自己想法未免太世俗。明明单纯地就是一个痴情郎的命运多舛。

    一定是这个叫李易天的人,那天来到了酒吧,亦或者,经常来这里也说不准,为了就是远远的看一看他一直深爱的人,眼前这位折翼的天使,毛妙妙。他从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只为确认她过的还开心,所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吧。直到……,他出了意外,死在别人手里。

    所以,毛妙妙找我来,应该就是为了确认易天的事。

    “你找我来,要打听死者的情况嘛?”我接连问毛妙妙。

    “嗯嗯,对。邵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抓到了吗?我打听过,易天他每周都会来这里看我,每次都是独自一人静坐在A区的某一卡座,……因为那里是离我最近的地方。真的怪我啊,而我却对此,全然不知……”说完再也难以抑制住这般钻心的痛楚,哽咽着。

    “这两天我总能梦到他来找我,喊着我的名字。真的,邵哥,梦里的他还是那么完美,很温柔笑得很甜,但莫名地总是在最后,他会在一阵风中支离破碎不见,只有他喊着我名字的回声回荡着,伴我惊醒。……我,我就想知道,他走时是否安详,也恳求你邵哥一定为他报仇。求求你了。这样我才能心安地面对他。”

    听到这里,我的心也似被刺痛,我示意一旁的小虎牙递去纸巾安慰下她。

    “唉……,怎么会是这样。难以想象。”我叹了口气,顿生了怜悯之心。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和你说下吧。他死的的确很离奇且遗失了器官。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注意身体,不过正义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我答应你一定为你找到杀他的凶手,并绳之以法。”

    听到这里,毛妙妙眼泪脱眶奔涌而出,颤抖的身体,蜷缩在小虎牙的怀里。

    我见状迟疑了片刻后又说道,“这次来,就是继续探寻些证据,尽量做到证据链完整。不过,也很有收获。通过走访收集了不少证物,一些他的衣物,还有瓶洋酒。”

    “邵哥,你说酒?”毛妙妙抽搐着哭腔说。

    她抿了下嘴,又说,“是说这是他留下的吗?可他从来不喝酒的,他有酒精过敏症的,喝了酒会浑身起严重的红疹,和他在一起时见过的,所以我从没见他再碰过酒。”

    我惊诧,“哦?是吗?他不喝酒吗?这……难道……,不是他留下的?”毛妙妙的这个信息很重要,如果真的像毛妙妙所说,那这酒必定大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