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没去过显金驿。

    但眼前出现这一幕的时候，他就知晓了身处何方。

    这是显金驿城破时的场景。

    “记忆碎片？”

    带着疑惑，他向前踏出一步。

    一阵光影变幻。

    天空是蓝天白云。

    远处高大的城墙冷酷又可靠。

    城内一片安详与宁静。

    白启依旧站在刚才的高坡之上，但眼前的场景却变了样。

    “没有城破时的显金驿？”

    一步迈出。

    依旧是显金驿，只是不同于先前春夏时的一片绿色。此刻，整座城中被染上了秋色，放眼望去，一片金灿灿的。

    田地中有农夫正在收割。

    道路上，简陋的木制马车，拉着农产品运往城市中央的城主府。

    再一步。

    银装素裹，显金驿进入了冬天。

    “菖蒲记忆中的显金驿呗，”白启明白过来，“所以她现在所在位置……”

    他看向城主府邸。

    距离有点远。

    如果一步一边换，还不知道要抽风多久。

    心念微动，白启悬浮了起来。

    ‘果然。’

    这里是某种幻梦空间，受到菖蒲意识的影响。

    作为她的上级，白启在此处也有一定权限。

    飞起来后，场景不再随意变化。

    他索性笔直的飞到城主府上空，然后垂直落了下去。

    “诶？”

    场景再度变化，耳边传出少女惊讶的声音。

    本应降落在院落，可白启却出现在闺房之中。

    四方川菖蒲身穿樱色外套，梳着高马尾，正提着毛笔在纸上写字。

    “启？”

    看清来人后，少女脸上浮现茫然之色。

    “本人？”白启直截了当的问道。

    四方川菖蒲不知所措，呆呆的放下毛笔，“你也死了？”

    白启：“……”

    “我没死，你也没死。”

    “诶？！”少女更加吃惊了，“奇怪，我怎么会幻想出启？难道我……”

    “幻想？”白启好奇的问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幻想？”

    “是啊，”少女露出明媚的笑容，“我被卡巴内病毒感染了嘛，现在，大概还没有彻底死去吧。早就听说人死之前会见到人生走马灯，想不到我会看到显金驿过去的样貌。”

    说着，她的神色一黯，“可惜，所有人都是假的。父亲也好，大家也好，都没有感情，只会按照记忆中的影像……咦？”

    白启抱起双臂。

    ‘血鬼术么？’

    上一个世界被他斩杀的下弦一梦魇，血鬼术便是入梦。

    如果念动力与灵魂有关，那么就如庄司拓展出戏傀，菖蒲觉醒出以记忆、灵魂构建幻象的分支能力，似乎也不奇怪。

    论转化过程中吸收的原始鬼血，庄司和灭火加起来也不足菖蒲的一半。

    初始鬼血越多，鬼的潜力和力量都更为强大。

    “发现了吗，我是真人。”白启面无表情的陈述道。

    “诶……”菖蒲的表情僵住了。

    “所以放心，并不是你对我有某种你自己都没发现的特殊感情。”白启顺着读心的内容宽慰道，“咱们清清白白的，别瞎想。”

    “呜……”少女还以为是被看穿了心思，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行了，该醒过来了，甲铁城上一堆破事还需要你去处理。”

    听闻此言，四方川菖蒲表情微滞。

    磐户驿内出现了卡巴内，甲铁城肯定无法幸免，这能生出多少事端？

    “我该怎么做？”

    少女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白启点点头。

    论领导者的能力，菖蒲和天鸟美马比差了不少。

    好在，她脑子正常，责任心重。

    若不是四方川坚将死的突然，且四方川家这一代是准备招婿来继承家业，对菖蒲的培养并不急切，她本应能做的更好。

    身形一闪，白启来到少女跟前，伸手在她眉心一点。

    “破！”

    四周的景象，如同玻璃板碎裂开来。

    隔离车厢内，白启睁开眼睛。

    几乎在同时，菖蒲也醒了过来，看向这个半路加入的男人。

    “菖蒲大人！”

    九智来栖惊喜的站了起来。

    “来栖？”少女这才发现屋内还有别人，她支起身子，薄毯从身上滑落。

    她身穿便服，并没有出现什么喜闻乐见的情景。

    白启不合时宜的道：“既然醒了，就赶紧干活去，那群老东西叽叽喳喳尽想着投降，烦死了。”

    “看来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

    “呃……”九智来栖张嘴哑然。

    自从少女昏睡不醒后，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对于外界的情况确实不太了解。

    白启叹了口气。

    “算了，我来说吧。”

    接着，他从狩方众利用无名开启城门，打算将卡巴内引入磐户驿开始，将这一天所发生的情况粗略的讲述一遍。

    来栖和菖蒲惊愕的同时，也没有胡乱插嘴。

    谁也没想到，当天鸟美马刺杀前田的时候，启已经单枪匹马解除了一个大危机。

    当然，对于庄司和灭火的情况，白启并没多说。

    灭火的念动力炮，庄司通过戏傀组建的巨型黑烟，他只是简单的提了两嘴。

    狩方众覆灭，以及磐户驿目前主管被震慑的情况，反而是他讲述中的重点。

    “情况大致如此。”

    白启说完，拍了拍菖蒲的肩膀，“交涉方面的事情就靠你了。”

    “这……”四方川菖蒲人有点麻了。

    早知道启的战斗力很强。

    这种一人破军的，哦，他确实不是人，是怪物。

    “菖蒲大人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呃，需要注意的地方？”九智来栖见白启打算开溜，连忙拉住他问道。

    “嗯？哦，当普通卡巴内瑞一样处理就好，每过一段时间需要饮血。”

    两个世界的异常，在危害人类的具体行为上倒是有共性。

    这或许是它们能够融合的原因。

    九智来栖松了口气。

    还好，预料之内。

    “那你呢？”四方川菖蒲眼光流转，“启你不用饮血吗？”

    白启听闻，离开的动作顿了顿。

    “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

    救醒菖蒲，阐明局势，然后他的工作就完成了。

    在这对原著CP面前，总有种电灯泡的感觉。

    溜了溜了。

    “唉……”菖蒲伸出手，想要挽留，但白启的身手想走就一眨眼的事。

    隔离车厢内，只剩下少年少女二人。

    “呃，我，”来栖讷讷的张嘴，方才菖蒲昏迷时他安静的守候，但她醒来后，独处一室却令他不知所措起来。“我先出去了。”